邪医走了几步之后,忽然站住,指着身边的一株杂草,随口说出了这株“杂草”的名字,特性,生长环境,以及一长串的药用解释和使用方法。

“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属下实在担心您的安危,这才前来迎接。山上的蛇虫猛兽众多,大小姐下次还是多带些护卫,以免遇到什么意外……”白锋一边飞快的说着,一边用眼睛打量着几个人。

在邪医的视线里,跪在那里的可不仅是云婵卿和明翠主仆二人,在那位貌似官家小姐的女子身边,还有一个年约五岁的小男孩,他就蹲在女子的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女子的脸看。

在她的视线里,邪医一直对着空气自说自话,像个狼外婆似的不停引诱小墨,然后,他突然喜出望外的站了起来。再然后,他就高兴的通知了她一声,她就这样成了邪医的大弟子,而小墨则成了小徒弟。

有了这样的看法之后。宇文明不禁回想起他与云婵紫相识的那一幕——在皇宫的门口,云婵紫死死的拉住嫡姐的衣袖不放,质问嫡姐为何不肯带她入宫赴宴!那时,她是那么的柔弱,那么的委屈,那么的我见犹怜!

本来,奶娘也想陪她一起去的,可是考虑到奶娘的年纪那么大了,恐怕也经不起长途跋涉的折腾,所以云婵卿还是让她留在了府里,平日里照看好紫竹院的一切,顺便也好安心的等着她回来。

她从没想到,人的一生能够经历这么多的苦难!她也从没想到,在这样的苦难磨砺下,人们还能那般坚持不懈的活着!

他不该被这个女人的坚强表现所迷惑,看到那个女人在面对险境的时侯不哭不闹,还能够坚强的挥舞着皮鞭自保,甚至刀剑临身还不忘保护自己的丫环,他当时真的是鬼使神差的就出手了!

在听到南疆太子中毒昏迷的一瞬间,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异常强烈的情绪——也许。也许上辈子,他就是因为中毒昏迷,所以才没有出现在小墨的面前?也许。他并不是真的不在意小墨的存在,只是中毒太深……

“云将军到!”门口的小厮突然通传了一声。

女子本该三从四德,贤惠大度,可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丈夫能专情!嫉妒乃是七出之罪,是完全可以休妻的理由!“不与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从云婵卿的嘴里说出来。众女却丝毫不觉得抵触,反而还有些羡慕。

众位官家嫡女言语中多是羡慕和钦佩,不过也有人抿着嘴角不说话——她们不是不希望自己的夫君专情,也不是反感云婵卿的这种言论。只是觉得这样的追求难如登天,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好男人!

“呲啦——”这是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相互谦虚着,都有些放不开,最后还是韦浅月率先走到了花园边,以杨柳为题做了一首即兴诗。博得众女的一致好评。之后,其他的嫡女们才开始跃跃欲试,气氛逐渐变得活跃起来。

她还故意一语双关。一方面暗示自己刚才被皇后赞赏,另一方面讽刺云婵卿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所谓的才名根本就名不副实。

云婵紫不甘心!她怎么能甘心呢!

“云婵卿!你够了!紫儿可是你的亲妹妹!我不过是看她扭伤了脚,抱着她去找太医诊治,你何苦在这儿诋毁她的名声!你还有没有姐妹亲情?!而且,紫儿从来没有对你无礼,你也犯不着和她争风吃醋!”德王世子终于彻底的偏向了云婵紫。而且他还为了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对云婵卿怒目而视。

更何况,有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继承者,那份曾经属于德亲王府的荣耀。只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也自然就失去了让名门嫡女联姻的必要!

果然,云婵卿这边盛气凌人的一开口,瑞公主那边马上就收敛了杀气。一脸笑意吟吟的站在旁边,看着云婵卿如何发落自己的庶妹。

云婵紫的反应倒是很快,知道把所有的污水都往嫡姐的身上泼。这样一来,在场一些不明真相之人,可能就会怀疑云婵卿,也会对她产生同情之心。

可是,德王世子什么都没有考虑,他大约也什么都不愿意去考虑!他只看到了美人的眼泪,他只看到了美人的哀求和委屈。

可是现在,如若换一种角度去审视她,整个感官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云婵紫的心里不停的在滴血,父亲凭什么对她这么偏心?她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啊!可是。父亲从来没有给她选过一件衣服!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宠溺的笑容!甚至,从来没有带她出去骑一次马!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什么都没有!

“咦?怎么安排了两辆马车?难道今天还有人要出府吗?”云婵紫一时没反应过来,扭着头疑惑不解的问着。虽说她们是入宫参加赏花宴。理应多带些衣物和日常用品以防万一,可也用不着两辆马车啊。

不出一年的功夫,当初那活力四射的女子,就蹉跎成了面色凄苦的妇人。

云府收到赏花帖只有一份,自然,也就只有云婵卿一人受到了太子妃邀请。选秀其实也是要看身份,庶出女子就算进了宫也没有什么名分,造不成多大威胁,所以庶女根本就不这次考察行列。

……

……

“你放心,娘是不会拖累你的,娘一定会让你达成所愿!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娘也一定会让你嫁给德王世子的!一定会的!”顾姨娘一字一顿的说着,这几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气力。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的身上,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么这一切都是这个贱丫头故意设计的——从故意吩咐明翠假装阻拦,到故意调开了院子里的其他下人,甚至故意在床上放了一件男人的衣服……这还不够,她还故意避重

刘易阳很快就昏了过去,云婵卿也抚着额头倒在了桌面上,假装成不胜药力的模样。见到两人都晕倒之后,那个小丫环便飞快地跑去通知了躲在暗处的章玉玮。然后,章玉玮将她和刘易阳一起扔回了她的屋子里,还帮他们摆了一个纠缠在一起的姿势,甚至还帮他们两人都脱了鞋子。

众丫鬟婆子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中俱都犯起了疑惑,却谁都不敢随便开口说话。张嬷嬷进门就诬蔑大小姐的清白是事实,可是大小姐私藏男人的衣服也是事实,她们本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

“老奴,老奴来说!”张嬷嬷急忙的爬了过来,磕了个头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道,“老奴看到有贼人进了紫竹院,便报给了姨娘知道。姨娘担心大小姐的安危,带着奴才们来保护大小姐。谁知,奴才们在进门之后,竟然发现大小姐在被子里藏了男人的衣裳。奴才们

也不怪云致远如此的气急败坏。

明翠反射性的一捂脸,另一手紧握了一下,却又很快的放开,脸上挂起越发恭谨的笑容:“顾姨娘这是在哪里受了气,跑到我们紫竹院撒野来了?不过,既然姨娘看的起奴婢,那便随意打吧,只要姨娘觉得开心,奴婢受顿打怕什么!”

可是,想到这老奴对大小姐的污蔑,奶娘竟是觉得怎么打都不解气。她一边用力的继续打,一边狠狠的骂道:“哪里来的老货,说话这么难听,你眼里还有没有大小姐?该不会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吧?”

为是我教出来的呢!这次当真该让你长长记性了。”

想到这里,云致远又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顾姨娘,当真该死!若不是她,卿儿又怎么会被……又如何会面临这样尴尬的境地!

最惨的是,有的女儿家,明明已经成功地爬了男人的床,可是人家吃干抹净之后还不肯认账。那样的女子不是被送进家庙孤苦一生,就是干脆被训练成青楼女子那样的存在,专门用来给顾家“接待”客人。

顾姨娘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紫儿眼里的不耐烦是那么的明显,她就算想要假装自己看不到都难——紫儿哪里是真心认错啊,她只是怕得罪了自己的娘亲,以后就没人帮她夺取与德王世子的姻缘了吧!

“你要知道,任务失败了还可以补救,可你们若是因此牺牲了,就再也没有补救的机会了!而且,我这也算不上为你们考虑。要知道,你们如果都因此而牺牲了,以后谁还来保护我的安全?更何况,暗卫也是人,不是没有生命的工具,你们不能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我是废话的分割线----------------------------------------

……

就在云家军谋反后不久,京城竟然传出一个惊天的消息——太子在皇后的帮助下,竟然直接逼宫篡位,血洗了整个皇宫!太子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踩着父亲与兄长的尸骨,成功的踏上了皇位!

在云婵卿和小墨完成下葬的那一刻,安南俊也永远的闭上了他的眼睛。没有云婵卿和小墨的时空,他也不愿意再苟延残喘。

他已经犯忌了!

刘相,乃是当朝的正一品右丞相,云致远发妻刘氏的亲生父亲,也是云婵卿的外祖父。虽然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但要论起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他却比手握军权的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云致远还要厉害。

可以说,安南俊这边的发展,和上辈子暂时是一模一样的!

安南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他就是莫名的产生了这种认识。他甚至觉得——冥冥之中,他和云婵卿的命运似乎不该是这样的……可他又实在是说不清,自己和云婵卿的命运到底该如何……

“不嫁不行吗?”云婵卿淡淡的一笑,“父亲养我一辈子不是很好吗?反正,这世上也没有男子能配的上我!为什么要嫁给那些让人不齿的男人呢?如果要嫁的就是那样的男人,女儿宁愿常伴青灯古佛一辈子!”

“茹儿,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这孩子居然这样聪慧和坚强?懂得这样多的道理?她才十三岁啊!可是你看看,你醒来看看,她哪里还像个十三岁的孩子?她这般……唉,都是我这个父亲不称职啊!”云致远再次叹息。

杜大夫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有些慌乱,他拎起自己随身的小药箱便打算离开,可他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被云致远伸手拦了下来。

不仅是她自己,还有小墨!有了武功护身,总能更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