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之中,邪医并没有入睡。他从入夜就一直站在窗口,定定的看着云婵卿的位置,眼里满是震憾和惊讶之色。

她能听到邪医对小墨说的话,但是却听不到小墨的任何回答。她能看到邪医的语气和表情,但是,同样看不到小墨的任何反应。

到了这个时侯,他才徒然的察觉到——云婵紫竟是如此的胡搅蛮缠!她的心思实在太大,想要得到的东西也实在太多!她总是奢望与自己身份不符的东西,而且总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明喜,母亲那边安排的怎样了?芷兰和汀兰把东西收拾好了么?”云婵卿一边快步往云府的大门走去,一边转头询问自己的另一个大丫鬟。这次出府,她只带了明翠和明喜,其他人则是全部留在了云府。

——这天底下,受苦之人太多,多到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冷魈烦闷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还是有些说服不了自己,这女人真的是他见过的最冷静自持,最临危不惧的女人了——可主子向来最讨厌投怀送抱的女人,更何况一个毁了主子清白的女人呢!

“父亲要去前线?”云婵卿皱起了眉头。

……

见皇后和太子面色有异,众嫡女的目光也隐隐的透着古怪,云婵卿立即昂着脸,坚定的说道:“臣女不会参加这次选秀!并且。臣女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入宫!臣女的嫉妒心太重,实在无法容忍与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婵卿,你……算了,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有云将军在,不论你选谁做夫婿,日子都不会太难过的。更何况,你的两位嫡兄也不是吃素的!”薛梦瑶本想劝劝她,可看到她那坚定的眼神,不知为何。到了嘴边的话也变了。

吕叔毕竟是老了,而且之前在战场上还受过重伤。就算他再怎么拼命,也只是拦下了四个黑衣人,仍旧有三人绕过他的阻拦。冲到了马车的近前。

众位官家嫡女自小就养在闺阁,琴棋书画自然都比较精通。如今能够在皇宫之中一展才华,她们其实也非常乐意,因此。太子妃的提议竟然无人拒绝。

“姐姐实在是太过谦虚了!云府的大小姐才华出众,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刚才皇后娘娘还夸奖过姐姐的才华呢!如今当着皇后娘娘和太子的面,姐姐就不要再推诿了。”云婵紫笑意盈盈,却不依不饶。

她的本意是让云婵卿给自己做陪衬的,却没有想到,云婵卿竟然能画出这样一幅让众人称赞不已的画卷,连她这个被皇后夸赞过的才女,都变成了陪衬!

虽然云婵卿看上去倒漂亮的,可她的心地怎么能如此狠毒?看她这般华奢的装扮,想必是从小被宠在手心里长大的。有这样一位脾气骄纵的姐姐压着。想必云婵紫在府里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吧。难怪会养成这楚楚可怜的性格!

也正因为如此,德王世子虽然身份足够高贵,但在这次退婚之后。却再也没找到门当户对的嫡妻。毕竟,没有人愿意嫁给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男人,更没有人愿意忍受他的“宠妾灭妻”!

“云婵紫,你今天一直在强调,你的琴棋书画都比我强;这个我先不急着否认,等到赏花宴之后,大家自会有评断。不过。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我必须郑重地告诉你——女人这辈子,身份和名声固然重要。但若是没有了身份和名声,那最重要的就不是你洋洋自得的琴棋书画,而是你自身的规矩和见识!”

“你!你!你怎么会这样说我……”云婵紫猛地后退了一步,抬起一双错愕的眸子。装作十分震惊的模样,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云婵卿,“明明是你要带我来的!为什么到了宫门口,却突然这样诋毁于我?!难道,你故意说要带我赴宴,就是为了羞辱我的吗?!

他就不怕,万一这女子是刺客怎么办?万一这女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怎么办?就算不是刺客,万一她真的不顾廉耻的跑去引诱皇上,甚至因此惊扰了圣驾,到时候出了事情又该怎么办?

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有注意过面前女子的容貌,因为她打扮得实在太过明艳,并不是他喜欢的小鸟依人的类型;而且,这位嫡女的性格似乎也比较强势,还有点得理不饶人,更加不是他心仪的那种温柔似水的女子。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云府的门口停着两辆马车,前面的那辆高贵而奢华,一看便知是高门府邸所出,后面那辆只是稍显华丽。相比之下,就要逊色许多。

再后来,薛国公因重病也不治而亡,薛国公的嫡子在回京的路上又出了意外,柳姨娘的儿子就直接成了新一任的国公。因为和庶弟的关系向来不佳,薛梦瑶几乎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在韩府的日子就更加难熬。

当然,好不仅要有令人惊艳美貌,还要有容易冲动性格,特别是那种能够被三言两语挑拨就当成枪使,那样就可以不用费什么心思去防范,甚至还可以挑拨着她们互相之间先斗个你死我活!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可惜,这话她偏偏还谁都不能说,只能烂在自己的心里。

“娘,你简直是太蠢了,你……”云婵紫正要再报怨一句,却迎面撞上顾姨娘那毫无温度的眼眸,她心下一凛,竟把一肚子的怨气吞了下去。

厅内众人都有些犹豫,想想顾姨娘的话似乎有些道理,而大小姐的推脱好像也说得过去。大小姐坚持不肯验身,看上去有点像是做贼心虚,但却又像是自尊自爱,不愿受辱。

她栽了!彻底的栽了!而且还是栽在了云婵卿这个贱丫头手里!

因为刘易阳本来就有些口渴,所以他也没有和云婵卿客套,而是直接端起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云婵卿只来得及在心里说一声“抱歉”,然后也飞快的端起茶杯,装模作样的假抿了一口。

心狠手辣,因为张嬷嬷不小心撞破了她的奸情,所以便要找借口打杀了张嬷嬷。至于云婵卿之前说什么张嬷嬷对她不敬,其实全部都是借口,目的就是找个理由打张嬷嬷五十大板,以警告张嬷嬷不要乱说话。再狠一点的,甚至直接让婆子们把板子打得用力一点,就可以当场杀人灭口了。

明翠很机灵的搬了张红木黑漆的圈椅过来,云致远拂了拂衣服的下摆,径直的坐了下去,看也没有看顾姨娘一眼,端着面无表情的脸,冷冷地喝问道:“谁来把整件事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云致远用力的皱着眉头,想也不想就斥责道:“胡闹!在这种情况下,让嬷嬷给卿儿验身,那不是明摆着怀疑卿儿的清白吗?白白的授人以柄!何况,女儿家的清白何等重要,怎么能轻易让嬷嬷验身,这要是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卿儿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卿儿是我的女儿,血脉相连的女儿!”

“你!混账东西!”顾姨娘气急,一巴掌就抽在了明翠的脸上。

这两巴掌打得十分响亮,张嬷嬷的一张老脸立马肿了起来。

顾姨娘似乎被张嬷嬷的态度给惹恼了,她恨恨瞪了张嬷嬷的一眼,提起她的领子,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大声吼道:“好你个贱|婢,竟然如此给我丢脸!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谁让你如此无礼,一派胡言?!你这般说话行事,别人不知道的,还以

此事关乎卿儿一生的幸福,绝对不能莽撞,还需从长计议。

家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情!

“好了,娘亲,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不该这么说您,女儿在这里给您赔罪了。”云婵紫的语气忽然软化了下来,表情也有些恹恹的,似乎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女儿只是这几天等的有些心急了,您就原谅女儿这次吧!”

“不是的,白钊!我要的不是你们的生命!”云婵卿轻轻的摇了摇头,神色间异常的认真,“你要记住我的话——你们完成我布下的任务,必须是在确保自己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如果任务危机了你们的生命,我允许你们直接放弃!”

……

等芷兰郑重的应下之后,云婵卿才带着明翠走出了房间。

面对压倒性的武力差距,他们只能是秋后的蚂蚱——时日无多。

在得知本来命运的一瞬间,安南俊的心脏像是被人猛的抓了一下,他那时才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果然,要贴身保护大小姐,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他真怕自己好不容易练成的面瘫脸,会在大小姐的手下破功啊!说起来,他今天一天的情绪波动,似乎比以往一年还要多!可是,暗卫是最忌讳的,就是拥有自己的情绪!

“白铎,你将这封信送到刘相府上,务必亲手交给刘相!顺便再请刘相明日早朝之后过府一叙,我有要事与他相商!”云致远龙飞凤舞的提笔写了几行字,然后吹干塞进了信封之中,叮嘱道,“若是刘府的门房问起,你就说夫人的病有了消息,本将军要与刘相商讨一下,如何查探邪医怪客的下落,派谁去请邪医来为夫人治病。”

……

在得知了小墨的存在之后,他内心的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他天生就该和云婵卿生活在一起,而小墨也天生就该是他的孩子!甚至,就连他一直以来的冷情冷性,也是因为缺少了云婵卿和小墨的陪伴。

“卿儿,退婚不是那么简单的,女儿家的名节何等重要!你若真的退了婚,今后谁还敢娶你?德王世子虽然耳根子软,但也算是一表人才,女儿家总归要嫁人的……”云致远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的声音越来越很低,有些底气不足。

他慢慢的走到了妻子的床前,再次握住了妻子的手,仿佛喃喃自语般的叹息:“茹儿……卿儿这孩子,我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这……”杜大夫下意识的揪住自己的胡子,那力道让人看了都觉得揪疼。他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狠下心,叹息了一声,无奈的说道:“大小姐,您就不要为难我这把老骨头了。这病……老夫是真的治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只要有了云家的兵权辅助,别说他对夺嫡更有把握,就算要谋朝篡位也不成问题!只可惜,云致远一直谨记着祖上的遗训,云家永远只忠于皇上,云家的兵力永远只用来守卫边疆,绝不参与任何夺嫡之争!

想到这里,云婵紫很快就被心中的狂喜给淹没,痛快而疯狂的大笑起来。

昨天,在接触到小墨那片刻之后,她本以为自己晚上睡着之后,一定会梦到小墨的。可是,没想到的是,她一觉安睡到天亮,竟然什么梦也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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