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那小安子暗自握了握拳,面上还是没动声色,只是那声应答,却是紧邦邦的。

那称心倒也是个不会冷场的,问道:“小公子,这不就得了。喝了点儿酒,就没刚刚拘得慌了吧?”又是低柔一笑,说着安抚的话,只是这话意,却是让人不敢深想,“其实,你是不知道,咱们殿下,可是最为和善识人的,像你这样的小公子,是最得殿下青睐的。”

林靖知道这是下马威,只是不明这出处,心中只往冯紫英那事上落了落,愈加小心,对着那王公公笑了笑。道:“走几步路而已,哪说得上劳累。”

宝玉嘿嘿一笑,“是我不好,倒叫长辈惦记了。烦劳宝姐姐替我给姨妈带个话儿,我明儿个一准儿去看她,还望她老人家别生气。”

别人都没怎么在意。林靖却看在眼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折扇轻轻敲了敲兰草的额头,“看什么呢。你是你,她是她。”

宝玉着紧,“好表弟,你快些跟我走吧。冯紫英这回闹得这出,惊动太大,可算是把冯世伯惹火了。冯将军就把冯大哥让给关军营里去了。不几日,冯紫英就要走了。哥几个打算送一送他,就约下了今日。让我邀你来着,我给整忘了。得亏茗烟儿想着。外头薛表兄还得着呢。”

于是,宝玉走至黛玉跟前,兜头作了个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跺脚。走了。

黛玉天性敏感,往日园子里那些老婆子打骂个丫头,她都会多想上一想,是不是在讽刺挖苦自己。这会儿这毛病就犯了。老祖宗虽宝贝她,但年纪大了。有时候也顾不过来。她本没有亲娘,自然是没有人教导她规矩的。这会儿听着这话特别的刺耳。忍不住就撂了脸子。

“啊”,碧草忐忑了下。“奴婢明白了。前几日看着大爷声气不好,总往外头跑,回来也是挺累的。就不想给大爷添事儿堵心。”

沈淑看着林靖冲大人的样子,脸上又笑开了几分,“不乐意陪着人做戏。”

只是,这到底为了什么,又牵扯到了谁?

林靖想到那人的身份,想到那人一个人孤身在京,总觉得这里有些说道。

林靖心里骂个个粗,这到底是考斯林mèimèi,还是考斯白莲花?眼睛一扫,就看见林黛玉两眼直往这儿飘,人却还端坐在那儿,不曾过来。忙笑着冲林黛玉招了招手,“mèimèi可带着多余的手帕子?”

林靖抬头看向沈淑。半张着嘴,有些茫然。沈淑这时已经是笑出声了。“可是没有丫鬟跟着,连手都不会洗了?罢了,今儿个我就伺候你一回。”说着,还真给林靖洗起手来,然后还从边上站着的小二手里拿过了手巾,仔细地给林靖擦干净了。

林靖真被这人这幅无赖的样子恶心到了。她刚刚也是一时急了,忘记了。这把手帕手套这类的扔人脸上,那是上一世表示轻蔑的动作,在欧洲,特别是法国,那就是约战。可是,在这儿碰上薛蟠这人物,竟成了这样的。

林靖等这才知道,原来这宝玉想了个这样的由头支开人,看着那一大碗的什么什么汤,虽然碧绿生青。沉浮着几点樱红、玉色的小丸子,煞是好看,可这么一大碗,让宝玉喝尽了?

林靖哪里是嫌那戏吵闹,她那根本是看不懂,再者也不想去前头虚应那些个人,只是摇头。

林靖也跟着众人送老太太呢,可被王夫人连连的打量,弄得有些发麻。因想着贾珍今日对自己的热情,今日着宴请又是因自己的名义,所以现在也不可能脱身,那就多留意着吧。

哎,自己愿想着在二姑娘和三姑娘中挑一个,维系着下一代的情分,也拉拢着林家,更能让黛玉也轻松些,只是还没想好舍了哪一个。虽说,嫁了林靖那小子,日后的日子不会太差,比旁人还更好些,毕竟上头没有婆婆,左右没有兄弟妯娌,可这个身份名声上却没什么好听的。有道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媳,自家好歹是国公府呢,就这样嫁个庶子,还真是有点儿不好听。

跟在尤氏身后的秦可卿自叫了声“林表叔”后。就没有再出声,只是也不住的打量着林靖。这眼神。没遮没拦,也算大方,只是太刻骨了些。

“什么对不对?哥哥在说些什么呢,也让我听听。”林黛玉从外头进来,见屋子内只有探春林靖,而这位哥哥也不像平时那样避了出去,就皱了皱眉,自然的接过了话题。

收回思绪,听着罄儿的八卦,林靖忽然插口问道:“引凤楼的东家是谁?靠山又是谁?那位世子所为何事?”

林靖看着罄儿,笑骂了一句,“怕是你挺有兴趣的吧?”

薛蟠在外头虽任行无忌,在家里却是对母亲孝顺对妹子疼爱,所以薛姨太太虽烦恼他不知上进,可见了他这样子又不忍苛责。这会儿听儿子发问,也就笑说了王夫人来请的事。

宝玉能说不好吗?不说他不能吵着mèimèi的觉,眼前这个婆子还是林姑老爷的爱女之心,要是一个不小心,萴èimèi媚樟耍攀谴笫履亍?

“你说的可是真的?”邢夫人瞪大了眼珠子,怎么这些事情,她丁点儿都不知道?说来还真是笑话,自己正经的儿媳妇还是这府里管着事情的呢,媳妇是二房的内侄女,这亲疏也就不说了,可贾琏是往南边去过的,今日看着还和那个小子亲热的很呢。喝,贾琏也得叫自己一声母亲,可不正是隔着肚皮的肉,贴不上自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