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没开学,每日江银荷下班后,林初夏就和她两个开始琢磨怎么做这个戗面馒头。先是这面肥,这个时候没有卖酵母的,都得自己做面肥。林初夏和江银荷为了这面肥就做了两天。先是将酒曲在水中泡散,加入面粉调成糊糊状,放在温暖处发酵。等面糊发酵起来了,再加入面粉搅拌,重复四五次后糊糊就会越来越粘稠,还会发出一种酸甜的香味。

林初夏赶忙打断他的话:“现在可都快十二点了,哥哥你再说下去,爸妈就回来了。”林立冬听了也不多话,就在厨房里忙活起来。等江银荷和林国斌十二点十分进家的时候,居然饭菜都上了桌。虽然林立冬的厨艺不咋地,可终究是弄熟了,让两口子欣慰不已。林国斌和江银荷又听了林立冬的介绍说前期择菜、洗菜、切菜都是林初夏做的,就更是乐开了怀。

林初夏醒来的时候,却是正好看到林立冬将菜篮子放到厨房去。她喊了声:“哥哥!”林立冬听见她喊笑了:“小乖,你说你也太有福气了吧,瞧这点卡得正是时候啊!快起来吧,哥哥给你买了糖饺子。”林初夏听得是糖饺子,高兴地一蹦就起了。

从灶屋里出来却没有发现讨厌鬼江银桃一家子,倒是小姨两口子还在房里休息,小姨这一胎怀得有些辛苦,小姨父如今对她是百依百顺,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

江银荷跟着进了屋,正好听到她的话,就笑着说道:“小芳,别听她的,都是自家人不用那样客气,这鸡蛋你们留着去集上换些东西吧!”周全芳也笑了:“大姐也是,就几个鸡蛋不至于把我们就吃穷了。你们给小欣和小英带了那些东西,我给小乖煮几个鸡蛋吃怎么啦!”

林初夏晕了:“油菜?这个时候种油菜,那什么时候种水稻啊?”林立冬到底有在这里生活过的经验,就解释道:“这个时候种油菜,等到三四月份开花,就可好看了。收获了油菜籽以后还可以炼油,咱们吃的菜籽油就是这个。而且油菜还能肥田,能让第二年的水稻长得更好呢。”林初夏吃惊了,没想到油菜还有这么多的好处,自己还真算得上是孤陋寡闻了。

这周家父子,林国斌让他们成了村里第一批出外打工的,村里人看他们每逢年节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带着许多的城里货,都羡慕不已。可他们一搞得好了,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周大松看不起林国斌是个书呆子,不会变通挣大钱。这周红桥看不起林立冬就是个工人而已,还没他的技术好能挣钱。哪里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这里,整一个忘恩负义的。

刚过松树林,就看到外婆家的屋子,土砖结构,房顶上铺的黑瓦,这个时侯正从烟囱里飘出袅袅的炊烟,肯定是外婆和舅妈在做饭呢。林初夏刚要跑过去,听得屋后传来一阵犬吠声,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只全身雪白的大狗,从屋后跑了出来冲着汪汪地叫着。

舅舅家的大儿子小欣比自己小一岁,这会儿还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鼻涕虫,林初夏记得长大后他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后来自己开了个旅游公司。表妹小英这会子还是个两岁的小娃娃,她的性格是个虽是不说话的,却是非常地倔强,认定了什么就不会改变的。所以长大后一意孤行地嫁到了广西的一个山沟沟里,气得舅舅和舅妈不得了。

林立冬低头看了眼正在那往里咽唾沫的林初夏:“乖乖,看够了没有?快去外面找桌子和凳子坐好,等着哥哥端过来。”林初夏这才明白,原来这米粉不是由粉店的人端,而是要自己端啊。她马上跑到最近的苫布下找了一张桌子,那桌子一看就是用的年头够长,上面满是黑漆漆的油烟,林初夏只能当没看到,这个时侯不能讲究啊!

林立冬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许了一大堆的诺,林初夏这才收起眼泪。为了转移妹妹的注意力,林立冬主动说起了楚家的家世。原来楚爷爷是军区司令员,楚奶奶则是京中世家罗家的大小姐。楚晓云的妈妈也是楚爷爷世交的女儿,属于从小定的娃娃亲,又加上两人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楚团长一直不肯续弦也是因为一来是一直放不下晓云妈妈,二来也是怕晓云会因为自己再婚而伤心,三来更是害怕继母对晓云不好。

说完林初夏拉着林立冬跑上楼,在杂物间里有两个纸箱子,晓云已经告知了这是装的烟花。晓云正蹲在箱子那挑三拣四,兄妹俩也上前挑了几样,女孩子都喜欢五彩绚烂的烟花,男孩子都喜欢钻天猴、二踢脚之类的爆炸声很响亮的。

楚团长见自己老父亲又不服老了,只能连连道歉:“是,是,我爸正当年呢,晓云你就跟你爷爷身上别下来了。”楚奶奶不干了:“晓云快下来,别听你爸的,你爷爷就是不服老呢。”

沉默了一会儿,楚晓云的眼睛突然一亮:“今年暑假我先去我爸爸那陪他,提前半个月到你家找你玩,好不好?”林初夏也没想到楚晓云对自己这么好,有些迟疑地说道:“你提前走了,你爸爸会不会埋怨我啊,好不容易半年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次,居然为了别人提前跑掉了。”

林初夏也不管那么多了,就厚着脸皮管刑杰叫小杰哥哥,管刑燕叫小燕姐姐了。他们则也随着林立冬管林初夏叫小乖,管林立冬叫冬哥。曾玉又问了问林初夏的情况,知道他们从a市过来的,都觉得非常惊讶,大过年的跑这么远来北京过年。然后林初夏又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哥哥为什么来这边过年,大家这才释疑,原来这个军人小伙子是从对越自卫反击战回来的,还立了二等功。刑杰的眼睛都变成星星状,对着林立冬烁烁发光。

“对啊,对啊,乖乖不提醒,我真的没往那方面想呢,哥哥是该打,乖乖该奖励!说吧,想买什么,哥哥给你买啊!这个学期哥哥可是得了奖学金的。”林立冬拍着胸脯说道。林初夏竖起大拇指:“哥哥,你真厉害,第一个学期就得了奖学金!”接着趁他高兴把邮票的事情跟哥哥说了,林立冬听到她让爸爸买了两版的猴票,还把自己丢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的邮票都整理好了,顿时觉得自己这妹妹确实是比自己要有远见了。

吴勤也帮林初夏说话,因为他觉得林初夏倒是一个懂事讲道理的好宝宝:“是啊,晓云,就那个小姑娘比较尖酸刻薄,那个小子和那个大妈人还是不错的。再说不也没啥损失么!”楚晓云是属于不能吃亏的:“明明是这么小的小孩撞了那么大的一个大孩子,那女的就这么揪着不放,有意思么?要不是那大妈讲理,我倒要好好会会那马屁精。”

快到那胡同的时候,林初夏的心开始砰砰狂跳起来,不知道会不会碰到他。她假装非常好奇的样子说道:“这里有个胡同呢,北京的胡同都是这个样子吗?我能进去看看吗?”

楚晓云拽过林初夏:“奶奶,我们再在这里谢来谢去的,外面就该有人着急了。”楚奶奶马上放行:“赶紧去,赶紧去,别让人等急了,早点回来吃饭啊!”两人这才相携出了大门。门外有个军用吉普车等着她们,见她们出来了,司机位置上下来一个大兵:身材瘦削,浓眉细眼的。“晓云,今天就是带这个小朋友跟你一起去王府井逛逛吗?”“对,勤哥哥,这是我朋友林初夏。”

正说着呢,林初夏发现车子开进一个军区大院。为什么这么认为,因为门口有站岗的解放军叔叔啊。车子没有停,而是一直开了进去,看来是这个院里的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