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如云、如月二人的谈话中,我了解到原来李世民居然抱着承乾在院子中飞来飞去。

杨丝蕊?她为什么到长春宫来了?

是想起我们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最后尽释前嫌的一切了吗?

战场归来的他有多迫切、索取是多么的热烈我最是清楚。

如果不是易容就是毁容呢?

心随意念生,似有血乳在胸腔奔涌,一时间,早已断掉的奶水居然似乎又被激活了般,只觉得胸口胀得难受。

为什么他们都不认识我了?都对我视若无睹?

更何况,作为公主的她自有一份傲气、自有一份尊严,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必然会先安分守己的做好‘蕊夫人’之职,然后再为以后图谋。

说起这座秦王府,曾经是‘越王府’,自从杨玄感造反后,这屋子一直封存着,直到李渊进长安才开启,暂时让我和李世民住在这里。

自正月底李建成、李世民兄弟分别率部出征以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不时有捷报传来。

曾经,她是我闺阁之中交往最多的伙伴。

“曾经雀屏中选的东床快婿,和窦夫人定有着不一般的感情。为了让窦夫人入葬祖陵,他不惜一路从太原杀回长安,驱散了那些包围着长安的一众大、小土匪。”

见李渊脸上的神情阴诲不明,又看阴世师嘲讽的看着李渊。李世民脸上寒气肃然,策马来到李渊身边,“父亲大人,和这种人罗嗦些什么?他这种人懂得什么是保江山、保社稷?又怎么懂得父亲大人此举是为了天下的百姓?”

“你是吃定我的妖精,何需我来败坏你的名声……”言词恳切中,他一把压下我的脖颈,将吻印在额头上。

送走红拂后,李雪主带着我观看了她的‘娘子军’,又检阅了她的大军。

“二郎这小子哪里修来的福气,得观音婢也便罢了,又得兰诺伊。”

内心轻叹,我假意闭上眼睛装睡。不一时,他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我知道,他睡熟了。

李世民大言不惭的教导着三哥该如何抱冲儿,该如何哄冲儿的一幕幕,惹得旁观的一众人都笑了。

不成功、便成仁,若不能成功将窦氏安葬入李氏陵墓,即便是死,李渊也决定和窦氏葬在一处。

“观音婢,不许威胁我,不许不相信我。我说了,如果你不同意,没有任何人能够给我强塞一个妾进来。我就招惹你定了。不会给你独自一人偏居小院的机会。”

“糊涂,糊涂,一个女孩儿家,抢那个功劳做什么?为父还在乎那数百人的队伍?如果她有事,让为父如何和你们的娘交待?”

推开他丢到我面前的弯刀,我‘啧啧’摇头,“一方统帅不惜冒险亲自来到太原。想必早就有‘风箫箫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豪情壮志了。我还怕我要你命的话你会不给吗?”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李渊的一番话说得极是诚恳,王威、高君雅皆有动容,王威尴尬说道:“下官方才言急了些,国公莫怪,下官不是有心,实是为太原城的安危而心焦难奈。”

“进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即便我为了隋庭肝脑涂地,但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信任。我虽为他的表兄,但他一步步的重用我却有着他的无奈和不得已。”语毕,一仰脖子,李渊将手中的酒倒入口中。

王轿在大雪中缓缓而行,接近‘太原郡狱’的时候,李世民命停下轿子,他亲自为我戴上帷帽后,指使着刘弘基去监狱先行打点。

因了窦氏的离去,不光是李府,整个太原地区的年都过得冷冷清清。

明知道李世民此时是敷衍着陈棱,但看李渊伤心欲绝的握着窦氏的手,我甚至怀疑李渊到底会不会按历史的洪流成为唐朝的开国之君了?

“来过,见姑娘睡了所以没有打扰。我又将姑娘配的药丸给了她几粒,她还说如今只有服下姑娘的药丸,夫人才有些起色。”

很快,某些人的喘息声越来越粗。

“一来那些蚕宝宝误食带露水的桑叶后会生病,二来有些鸟儿将这些蚕宝宝当虫子吃,所以不能养在树上……”

听着产房中的尖叫声,我的心不知不觉的提了起来。紧紧的抓着李世民的手,紧张的看着产房。

果断回头,我看向侯君集,“侯爷,王轿。”

段志玄不但视力极佳,而且懂唇语。再说如今月色当空,所以他能清楚的看到一切。

与我的眼神数番交锋,李世民终是松了我的手。

“姑娘出门一向着男装。”

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他大言不惭的说道“你能够想到,我真是欢心。”

李渊,应该看得清清楚楚了罢。

“所以,为父尽早的立了太子,就是要告诉建成,让他不必担心他的地位。但今天,我一天天的看着你大哥的势力新成而你却一点也不着急,我后怕啊。你一如为父,要么不动、动必惊人。你可否告诉为父,哪一日,你大哥若生杀你之心,抑或生杀观音婢之心,你会如何?”

为了我,这人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那有着手足血缘的人呢,也是杀无赦吗?

似乎再一次,我闻到了玄武门的血腥之味。

呵呵……可悲的历史!

李建成,对我的贵格之命一清二楚,对我的《坤》之泰卦也清楚之极,唯一不知道的是我的脚心有一朵牡丹,一朵唯有李世民能够看到的牡丹,如果他知道了的话,那后果……

神情从动容到扭曲,从扭曲到悲痛,李世民说道:“儿子劝父亲背主,就是想给观音婢母子一份安宁的天空,就是想让观音婢从此摆脱那贵格之命的桎梏,可万不想,安宁的天空就快到了,放不过她的却有可能是自家兄弟?”

“二郎啊二郎,为父怕,怕前朝种种兄弟相残的事出现在你们兄弟身上。这样的话,为父如何去见你们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