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轻拉了她的手,一脸的愁容:“那定国公夫人不错。在我的寿宴上,也是多多帮衬了。只是,生老病死,强求不得呀!若是那贺神医在,还好些,大不了母亲涎着脸去求求他!可是眼下,他又不知去了何处!”

静微一愣,笑道:“瞧我,竟是太急了!妹妹,姐姐想着三叔一家子就要搬出府了,想着给三婶和两位堂妹每人送件绣品。姐姐知道妹妹这里有不少的好料子,想着求取一些,不知妹妹可愿意?”

老太爷轻笑了两声道:“老哥哥说的不错。这些个产业和金银的确是当年伟儿的生母留下的。成儿媳妇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对,老夫这就将当年的嫁妆单子和这些年的帐册取来,你们娘儿俩好好查查,可好?”

“回父亲,是昨日有人被逼卖女为娼,我大嫂上街无意中看见便出钱买下了那个小姑娘。那老汉见女儿不用做妓,对我大嫂千恩万谢。那老汉说起自己的儿子曾为一位富贵人家做事,后来竟是下落不明,只留下了这样东西。那父女二人皆不识字,又不敢让旁人看,如今见我大嫂心慈,便请我大嫂给他看看。我大嫂看后,便将此物留了下来,又给了那老汉一百两银子,才算作罢。今日入宫后,大嫂看到我,才交于我的。”

顾氏问道:“出了何事?为何都守在这里?”

皇上的话音一落,众位小姐福了身,便开始思索,有的小姐则是直接动笔了。唯有静依仍是低着头,双手垂放在身侧,毫无动笔之意。

顾雨听了,脸一红,作势轻打了静依一捶,“莫要胡说,让人听了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静依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道:“你以为这流言是什么人传出来的?咱们是躺中也中枪呀!”

马车里,静依坐在顾氏的旁边,“母亲,表姐订亲的那家公子,您知道吗?”

静依一笑,用手轻摇了顾氏的胳膊道:“母亲,人家是真的为母亲着想呢。再说了您就只有雨表姐这一个外甥女,难道不想她吗?”

静依眉毛一挑,这个元熙,既是送,为何不多送些来?“海棠将这盘葡萄端上,咱们去母亲那里转转。”

何嬷嬷笑了笑,没有说话。

静依看到静微的脸色发白,想是被静柔的事给吓到了。静依轻推了静微一下,“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找府医来看看?”

刘氏听了,胸口是一阵憋闷,这顾夫人明着是在为自己开脱,实际上却是笑她一无是处,明知自己对诗词歌赋,一窃不通,而且还言明是自己撒谎进了顾氏的院子,这分明是在贬低自己。她心中虽恼怒,却是无可奈何,只好讪笑道:“是呀,我也是仰慕大嫂的才华,才会出此下策,还望大嫂莫怪!”

只听-砰-地一声,那水果散落的四处都是,果盘也被摔了粉碎。戏台上的戏也叫了停!几个丫环婆子赶忙上前把东西都捡起来放到了个木盘中,端了下去。

“哟,这几位侄子侄女是怎么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怎的还不见过来,莫不是昨晚贪玩,起的迟了。”一旁的刘氏阴阳怪气地说着话,丝毫不顾忌顾氏的脸色。

晴天不屑地暼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身为男儿身,习武练剑,再正常不过了。”

老夫人又道:“老大媳妇儿呀,这静微虽说是你的庶女,可也不能不加以管教,居然欺负堂妹!这若是传了出去,我候府的脸面何在呀?”

静依笑道:“怎么?发呆也会被呛到吗?”

她身旁的丫环可是被吓的不轻,这可是当着教养嬷嬷的面儿呢。那丫环忙轻劝道:“小姐,您快起来吧。小姐,要不,嬷嬷该发火了。”

绿珠看了,惊慌不已,忙上前劝道:“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当心让人听见!”

静微听了一怔,是呀,如果她的婚事是由老夫人做主,兴许会好些的。到底,老夫人不仅仅是自己的祖母,还是姨娘的亲姨!

老太爷却似是没听到一般,反而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塞到了静依的口中。

看得出来,那是一段极为痛苦的往事,静依取出自己袖中的帕子,轻轻地为他拭了拭眼角的泪意。

静依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地王者之气。不错,正是王者之气,那是一种只有上位者才会有的威严和震摄力。

静依轻叹了一口气道:“是呀,自母亲生病后,府上一直是冷清的。难得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热闹一番,一扫阴霾之气,也是好的。只是不知道三叔那边会不会肯让母亲的宴会顺顺当当地举行。”

顾氏眸子低沉,想来自己院子外的事儿,也是她们刻意安排好的。什么衣裳首饰,不过是为了想要自己从公中拿银子贴补而已。哼!刚进府,就如此的不安分,显然这苏成夫妇是忘了,这是平南候府,而不是苏府了!

静依的眼睛中透出浓浓的笑意。这个元熙,做事还真是有趣,自己不过是要他准备一件正红色的裙衫便好了,可是他居然准备了一件如此华丽的衣裳!

静依注意到白氏的神色不对,高声道:“白姨娘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啊?”三人不明白地看向静依。

“回小姐,属下将他送到了主子在城西的一处宅子里,小姐放心,您不发话,他肯定会活的好好的。”说完,司墨从袖中取出了一张银票和一张写有字迹的纸。

白敏儿虽然骄横,可到底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自然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点头道:“还是崔姐姐有眼力,哪像那些个不入流的小丫头那般没有眼色。这可是皇后姑姑特地命宫中的尚衣局做的。”

众人端了酒杯,面向皇上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氏和静依则是恍若未闻,依旧是低头不语,倒是静微有些坐不住了,脸上是有些雀跃还有些兴奋。

静依看也不看他,轻声道:“若是胆子不大,当初也不会救你了。你来做什么?”

静依听了不由有些担心了,母亲这话说的有些重了-贱妾‘!只怕老夫人听了,心中怒火更盛!

何嬷嬷掀了帘子,怒道:“怎么回事?若是让小姐受了惊,你们吃罪得起吗?”

说完,苏清行了三拜九叩之礼。礼毕,老太爷亲自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笑吟吟道:“好孩子!我苏家的儿郎自当如此呀!”

老夫人看老爷子神情坚定,只好作罢,起身回了院子。顾氏看了静依一眼,也起身退了出去。

静依笑道:“爷爷,依依不懂你们大人说的事儿,可是爷爷自小便教导我和哥哥们,要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家和才能万事兴。爷爷,三叔纵然有错,可也是您的孩子,是父亲的弟弟,若是您不肯找人帮他,岂不是与您平时教我们的自相矛盾了?那以后依依还要不要听您的教诲呢?若是听了,又要不要按您所教的那样做呢?”

老夫人的脸上似笑非笑:“如此也好。白氏,静微还不快快谢过夫人的大度!”

那白氏听了这番话,自是心惊不已,直怪自己这半年来过的太过舒心了,竟是一时大意,忘了规矩。白氏忙站了起来,恭敬地站在了一旁。

苏伟看向贺道子:“小女能得贺神医看中,实在是她的造化。蒙先生不弃,还望能对小女多加管教,苏伟在此多谢了。”说完,再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