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天天这么星夜里赶路还真是吃不消。
要换了她们可没有勇气一个人带着个孩子独自出来生活。那岳家真真是个缺德的,苦守了四年,就等来这个结果!
转身拿出今天买的糖块给明琦和小琬儿吃,看姨甥两个人高高兴兴的,便又吩咐她们去给昨天种下的菜浇水。
到了城里,乔明瑾怕赶不上早集,叮嘱了明珩两句,让他抱着鸡蛋,一个人去集里卖,她则一个人去周府送柴火,
靠卖柴火只能糊口,而且还不能有任何意外的事发生。若是谁生病要看病吃药什么的,那真真是不够用的。穷人家连病都生不起。
那老板看着这会已近午时了,他的摊子做的又都是早点的生意,今天也做得多了一些,剩的比往日多。
“姐,明天一早我就带着琬儿去捡柴火。”
尤其是小琬儿,嘴巴小,那糖块尤其鼓。乔明瑾一边拉着她,一边不时戳一戳,小东西还仰着头朝她笑得欢快,乔明瑾又是乐又是心酸。
刚吩咐了几个孩子两句,就看到有一个管事模样的妈妈过来买鸡,看到这么一大车柴火忙上来看。
两双胞胎顿时高兴了起来。
“捡柴火卖?”她经常上山捡柴火,还从来没卖过呢。
想来,女儿也是渴望有父亲的。只是这么长时间没有接触,有些别于其他孩子的亲热罢了,骨血里的亲近及那份天性还是有的。
岳仲尧看着紧紧关着的房门,眼神越发黯淡,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嘴怎么都张不开……在母女俩的房门口徘徊了大半晌才默默地转身到仓房去了。
母女二人还要在下河村生活,以后说不定还要族里多关照一些的,姿态摆低一点总是好的。
吴氏本来就不待见琬儿,说她吃了白食,只要给她钱,她就会同意的。
乔父听了气得说不出话来,胸膛一上一下喘得厉害。
看乔明瑾朝她点头,有点兴奋,小身子干脆站起来朝岳仲尧看。
两只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岳仲尧,长长的睫毛眨啊眨,两只小手紧紧地攀着岳仲尧的手臂。只看得岳仲尧心里软成一摊水。
两个舅家的日子都比乔家要好,虽然也不是那种青砖黑瓦的房子,但至少过年时每人都是能添置一件新衣的。
乔明瑾的外婆林氏跟乔母一样,是个善良温和的人。这会一上来就拉着乔明瑾的手道:“你这孩子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回来了?外孙女婿呢?”
女儿这段时间才开朗了一些,把她放在岳家,不知会养成什么模样。那柳氏若是生了儿子,岳仲尧就是再疼琬儿,也是一个月才能见一两次面的。那个家里只怕也没人真心待琬儿的。
“瑾娘,你先去换身衣裳,这要是得了风寒可不是玩的!”乔母拉着乔明瑾欲推她进屋。
乔明瑾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心下恍然。这位是准备看戏呢。
乔明瑾家隔壁有一个媳妇叫岳云氏锦秀,比乔明瑾早嫁过来几年,也跟乔明瑾一样是云家村嫁过来的,乔明瑾嫁过来之后,云锦秀一直待她像亲妹妹一样。
再后来母亲就嫁给了父亲。
那位岳姓族人的名字也一直被村中的人记着。
乔明瑾看着紧紧跟着她身边的女儿,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儿和她在这个家里都是不受待见的,可不敢指望能额外得些什么吃食吃。
岳仲尧听完不语。想起方才他问女儿肉粥好不好吃的时候,女儿连连欣喜地朝他点头。他得保住这份差事,娘子女儿才有肉粥吃。
乔明瑾又躺了一会儿,直到身边女儿轻扯她的衣裳,她才又睁开眼睛。
那岳老三连去四年,不知生死。
菜地里有母亲种的好几垄菜,绿幽幽的,很是喜人,用铁栅栏围着。
眼角有冰凉的泪滚落,沾温了稻草填充的枕头……
“嗯。”一边应着一边看着路上没人,便把包袱解了,数起钱来。
开头的二十四串得了十一两银,后来的八串得了六十文。加上卖柴的六十五文,又去了买刻刀油漆的二十五文,再去了买肉的五百文,还要再去掉一百八十个鸡蛋的本钱三百零六文,今天赚了钱还能余下十两零一百九十四文。
十两多呢!终于能看见银子了!乔明瑾欢快地明珩一路说笑……
牛车一路晃晃悠悠的终于到了云家村。
“奶奶,爹,我姐回来了!”
没想到明瑜瘦条的一个,这声音还挺大。乔明瑾笑了笑,在门口的大树上拴了牛车,就和明珩拎着筐子进了家门。
“奶奶,爹!”乔明瑾看着迎出来的两人很是亲热,好像自己就是在这里生这里长的一样。
“怎么回来了?琬儿和明琦呢?哪里来的牛车?”
“是秀姐的。我们没从家里来,是刚从青川县回来的。”
乔明瑾刚说完,那头明瑜就已钻进厨房端了两杯凉开水出来了。
乔明瑾接过仰头喝尽,又让她去倒。
她也没太多时间在云家村耽搁,便打发明珩去看大表哥在不在,或是让小舅过来一趟也成。
看明珩拎着两串五花肉小跑着出了门,乔明瑾便把别居之后的事说了一遍。
“你是说你砍柴卖?”
蓝氏看着坐在身边的孙女有片刻的不敢致信。
乔父也看向她,这女儿从小到大被自家母亲教得跟大家闺秀一样,大门都轻易不出的,那手就只是拈针拈线的手,去,去砍柴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