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有什么讲究么？”安锦文问。
徐氏头疼地揉揉额角，念巧见状赶紧取了薄荷脑油上来，趁背着人的功夫，给安翰庭使了个眼色。
刘氏拉着安翰庭问：“你要什么东西没有，打丫头来拿不就得了，还用得着自个儿巴巴地过来？”
“锦如，走了。”说罢，他自己先背着手走出房间。
安锦如赶紧上前，扶着徐氏的胳膊道：“母亲，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祖父会给您做主的，好歹看着腹中孩子的份儿上，也得好生保重自个儿。”
一下、两下、三下……似乎还不足以宣泄心中的恨意。
“襄荷，你出去问问，奶哥哥来这里做什么。”安锦如觉得这应该不是巧合。
若是搁在以往，这种话杜妈妈是不可能说的，但是如今看着安锦如与以往大不相同，倒也不再藏着掖着。
刘氏却起身道：“哪里用这样麻烦，刚才不是说好，以后回话办事都改在你院中的过厅内，免得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打扰了大太太休息。正好咱们现在就过去，她们谁的东西谁直接领了去岂不方便。”
陈妈妈顿时松了口气，赶紧打丫头去请姜大夫。
“姑娘不要担心，你才是太太亲生的，她算个什么东西？”黄妈给安锦文鼓劲儿道。
“无论如何，这花笺您是在安家收到的，待我回去查出是谁，定会给您一个交代，今日家里还有事，失礼告辞了。”
习秋下去找衣服，安锦如抓了把钱赏给元芹道：“这钱，赏的不是你，而是这个消息，懂么？”
“太太那边肯定也派人找呢！”安锦如叮嘱道，“让奶哥哥一定小心，别跟太太的人撞上了。”
“妈妈回来了。”安锦如控制住绪，示意襄荷把茶盏撤掉，然后问，“妈妈可打探到什么？”
宁氏不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更不明白徐氏叫自己做什么，把儿子安顿好就赶紧过来。
此时安翰宇已经脸色青白，进气比出气少了。
安锦如心里一惊，急着要问却又怕吓到安翰闳，蹲下身问：“闳哥儿乖，不怕，好好跟大姐说，谁落水了？”
徐氏却还是摇头道：“再瞒半个月，等老二一家回来以后再说。”
吴婆子笑着说：“二姑娘前几日就念叨姑娘了，只是最近我们老太爷刚回京，家里人多事杂的，没好意思打人去接姑娘，怕扰了姑娘的清静。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许？”徐氏说罢对念巧说，“你就过去帮着张罗两日。”
“都是母亲平素谆谆教导，不然孙女哪里会懂得这些。”安锦如连声谦虚。
褚大老爷和褚子谦都是骑马来的，自有下人去拴马桩上牵了马，过来伺候两个人上马。
徐氏断喝一声：“二姑娘身子还没好利索，跟着的人怎么也不省事？吹了风再严重了可怎么好，还不扶回去。”
“祖父，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安家赔罪，我不退亲了，我娶她就是了。”褚子谦跪在褚老太爷面前说。
“你小小年纪，能解说到这样已是不错。”安老太爷点点头，又对着字点评道，“字写得倒是有几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只不过，欧柳颜赵也不该丢开不理，只照着我的字练，平白耽误了。”
“那你快去给大太太做女儿，吃你的好果子去，我可不要你了！”刘氏假意着恼。
安锦如换好衣裳鞋子，故意不用她道：“今日杜妈妈和襄荷跟着，夏青你领着她们在家，学些规矩起来，莫要乱走乱逛。”
夏青忙捧了笔墨纸砚过来，在桌上摊开备好。
今日陈氏、胡氏、严氏、宁氏四个姨娘，并严氏所出的庶女安锦云都来了。
这样的大事她不敢瞒着，赶紧入内去禀报，刚好在廊下遇见杜妈妈。
徐氏闻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天儿，在水里折腾一番，别说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家公子，就算是精壮汉子也未必能受得住。
“还不是我碍了别人的眼，以为我还如以前那般好拿捏，那她可就打错了算盘。”
那人居高临下笑着说：“安姑娘也来进香？数日未见身子可大好了？”
“放出府？”安锦如挑眉问。
念巧拿起个空托盘暂时接着，伸手帮徐氏拍背顺气，轻声询问：“太太哪里不舒服？”
“太太也疼您呢！”念巧没想到安锦如会这样动，想来是因为挨打所以想念生母了，连连安抚。
听到先大太太，念巧的脸色微微一变，难怪这样灵巧的一个丫头，如今被丢在园子里打杂。
“姑娘，念巧姐姐来看您了。”雪落打起帘子进来通传。
安锦如在杜妈妈手上捏了一记，朝窗边使了个眼色，自己做悲泣之声。
念巧拿起软毯帮她搭上腿脚：“这次的事儿是娘娘做主，老爷子心里清楚着呢！”
安锦如翻了个白眼，心道难道我还能自己飞回来不成。
安锦如费力地抬起头，见上头坐着两个人。
“唔……”
安锦如对安锦妍道：“锦妍，你跟刘姐姐出去看戏好不好？不要到处乱走，大姐一会儿就回去找你。”
安锦妍乖巧地点头，然后眨巴着眼睛看向刘素。
刘素本想留在这儿看戏，可这会儿被人点了名字，又被安锦妍这样看着，只得说：“安姐姐放心，我肯定照顾好锦妍妹妹。”
房门再次关上之后，安锦如忍不住偷偷看向姜丹一。
姜丹一此时正无聊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摆弄来摆弄去，完全一副小姑娘的模样。
不知她是腹黑还是天真无邪，这个姑娘让安锦如着实有些好奇。
软榻上姐妹两个此时已经哭得抱在一起。
安锦如收回视线，自己暗自出神，想到安老太爷的手段，不由得心惊，自己以后想要有什么动作，一定要更加谨慎小心才行。
谁都没想到，姜丹一这个时候却突然开口：“叶二姑娘，你的身孕已经快三个月了。留还是不留，最好尽早做个决断，越拖越麻烦，哭也解决不了问题。”
安锦如闻一愣。竟差点儿破功笑出来，脸上的表瞬间有些僵硬，简直不知道该做出个什么表才好，只好赶紧低下头遮掩过去。
叶婷诗听了这话，哭声戛然而止，整个人都僵硬了，费力地扭头看向姜丹一，又看看抱着自己哭的叶婷书。
“婷书，姐姐平时对你不错，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叶婷诗如梦初醒地抓住叶婷书的胳膊，哭着央求。
“若是让父亲知道，我就死定了……”叶婷诗哭得浑身抖。
安锦如听了这话，强忍住想去看姜丹一的冲动，垂眸敛目地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