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安锦如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拳头,“你说说看。”

“回太太的话,早晨一直是奴婢跟着的,后来爷在院子里听戏,非打奴婢回去取东西。”

正说着话,安翰琰又用力咳嗽起来,安锦如又按照之前的法子,让他伏在软枕上,头探出炕沿。

“姐,姐姐……”安翰闳忽然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直奔安锦妍的位子。

徐氏听了这话却也不置可否,凝神思忖片刻道:“罢了,这件事以后再从长计议吧。”

“我知道了,跟外头的人说,备好小轿去东南角门候着,等叶姑娘到了便接进来,顺着夹道进来,从东边的垂花门进后宅,提前来送信儿,我出去迎她。”

安锦如顺手接过小丫头手里的托盘,捧着上前道:“母亲,女儿来求个事儿,不知您应不应。”

安锦如笑着凑趣道:“祖父此番回京,越得圣上青眼,想必日后官路坦途,越能为国效力,尽忠以酬圣恩。”

“可不是,只是这金桂……”杜妈妈一脸为难。

安锦如没做声,抬眼看向安锦文,眼中故意露出轻蔑的神色。

褚老太爷咆哮过后,再次用力呛咳起来,从丫头手里抓过手帕捂在嘴上,等挪开手才现,帕子上一片腥红。

安佑德插嘴道:“琰儿最喜欢父亲的字,从他开始习字,就只照着父亲留下的文章练习,不肯学其他的字体,所幸他很是下功夫,如今已经有些样子了。”

刘氏闻只是笑,忙领着两个孩子上前,“快给大太太磕头。”

“你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安锦如从镜子里打量着习秋的神色。

她说着仔细端详安锦如,问了生辰八字掐算,连连点头说:“看大姑娘的面相隐有贵气,八字又是属火喜金,最是压服那起歪魔邪祟,所以并不妨事,请太太和姑娘放心。”

玉馨引着安锦如穿过垂花门,沿着抄手回廊进去,走到东次间的窗外,就已经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井里有、有个死人……”丫头哇地一声哭出来。

“哦?”徐氏眸光一闪,柳眉微挑起问,“元君庙有武僧护院不说,还常有贵人前去烧香拜佛,怎么还有人敢惹事不成?”

安锦如领着夏青沿小路往东走,心下盘算,按理说能做出这样事的,不是徐氏就是安锦文。但安锦文刚被禁足,应该不会这么快又起事端,而且她的手应该还伸不到这么长。

马车在山脚停住,山路崎岖马车无法前行,要在山脚处更换轿子。

杜妈妈听得神色一紧,她的确也觉得徐氏有些不对劲,但没想到安锦如竟也能看出来。

安锦文此时却什么都顾不得了,她从小是被宠着捧着长大的,虽说对安锦如有些嫉妒,偶尔欺负,也不过都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

“怕是小孩子闹脾气也是有的,母女又不会有隔夜仇,等妹妹想明白了,跟母亲讨个好卖个乖,就什么都好了。”

婆子吓得一抖,太太身边的红人,虽没见过却早就听过,哪里是自己能得罪的,连声讨饶。

夏青脑子慢,根本不知道杜妈妈说得是什么,满脸茫然地看着二人。

褚大老爷当年以此为拒,的确站不住脚,眼下觉得抓到把柄又提出来,难保没有其他隐。

安锦如胡乱安抚几句,然后在脑海中翻检有用的信息,记忆太多太杂,毕竟不如自己原本的那般如臂使指。

安锦如扭头,避开夏青伸到唇边的银勺。

安锦文顺过气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安锦如。

“我喜欢坐在这里。”安锦如沉默片刻,“吹着晚风,看着灯光,却怎么都想不通我妈为什么会跳下去。”

安锦如心里为难,她想要摆脱褚家,却并不想因此被徐氏拿住把柄,可自己能信任的人手太少,奶哥哥那边又适中没有消息。

若此时拒绝了徐氏,会不会得罪她暂且不说,一旦自己不能摆脱褚家,岂不是自作自受。

“母亲。”安锦如唤了一声,然后咬住下唇,满脸的为难。

徐氏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我觉得褚家大爷并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可……可祖父似乎对这门婚事十分满意,如今祖父刚刚就任,在朝中也离不开褚老太爷的支持,若此时提退婚之事,会不会……”安锦如避无可避,只能尽量不把话说死。

“难为你这孩子能想到这些。”徐氏笑着说,“不过这些都不用你操心,只要你真心不喜欢这门婚事,我自有办法帮你化解。”

安锦如装出惊喜的样子,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甘,想要最后争取一下。

“不如,等二叔一家回来以后再提这事,母亲觉得如何?”她说完马上低头揉搓着衣角,轻声道,“我、我只是怕祖父生气。”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你难做的。”徐氏拍拍她的手,笑得一脸慈爱。

安锦如憋着一肚子气回房,刚进院子就看见习秋和元芹躲在角落咬耳朵。

二人看见安锦如进来,瞬间不再说话,分开站好。

“鬼鬼祟祟说什么呢?”安锦如沉着脸挑眉问。

“没、没说什么……”元芹吓得几乎哭出来。

倒是习秋一脸镇定,上前给安锦如打起帘子。

安锦如目光扫过二人,冷哼一声,甩手进屋。

习秋拉着元芹跟进去,跪下道:“姑娘,元芹刚才跟奴婢说,原本在宁姨娘身边伺候的李婆子,被太太撵出去之后,如今赁了她家的屋子住,她昨个儿不当值,回家的时候听到些消息。”

她说罢用手肘碰了元芹一下,示意接下来的事儿让她自己说。

元芹见安锦如没有继续火,这才壮着胆子说:“奴婢是个蠢笨的,又没贴身伺候过姑娘,得到了个消息,也不知道有用没用,不敢直接禀告姑娘,就想先跟习秋姐姐讨个主意。”

“说吧。”安锦如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地听着。

“奴婢昨个儿回家听说,李婆子说起过,泉儿认过一个干娘,关系很是亲厚,似乎还是在府里当差的人,但那个干娘究竟是谁,李婆子说她也不清楚。”

安锦如闻猛地坐直身子,她没想到,这个时候竟再次得到泉儿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