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三天时间,连宫里的太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了这件事。

此时听季衡这么问,她就抬起头来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我也以为你和你爹要在外面吃了才回来,厨房里都没吩咐做些好的,过会儿就随意吃些就好了。”

季衡被他叫得心都要化了,心想小孩子真是一种讨人喜欢的生物。虽然六姨娘不惹人喜欢,璎哥儿却是惹人喜欢的。

杨钦渊说,“去同你姐夫致歉。”

杨钦渊就告罪道,“是小王准备不周,只想着风雅,却没想到这吃喝之乐。”

他父亲定国侯自然是很看不惯他的作风,但是又拿他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了。

杨钦济憋着气应了是。

除了做质子,他父王恐怕还交给了他些任务,不是任由他进京来闯祸玩的。

吴王过了不惑之年,蓄着一把美须,见到赵致礼后,对赵致礼的一表人才应对得体还算满意。

李阁老以前是很少来看皇帝上课的,现在却时常会来检查,有时候还会问问题考核他,似乎的确是在履行先帝让他考核小皇帝的职责。

许七郎不由拉他的手腕,将他压在藤床上,说,“刚才还说什么都由着我。”

季衡穿着浅蓝的衣衫,料子是素绡,薄如蝉翼,细滑柔软,又很凉爽,袖子滑上去,露出洁白的手臂,皇帝撑着脑袋,看到他露出来的胳膊就愣了一下,赶紧让自己转开了目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总是走神,皇帝很快就输了。

因为时间紧迫,几人也没有说太多的废话。

而下午的功夫课,因前几日季衡中暑晕倒,林师傅看天气实在太热,也就让停课十几天,等天气凉下来一些,再上。

他娶了香安郡主,是他家里同吴王达成盟约的意思,他们赵家已经被权势蒙蔽了眼睛,根本没有看到一天天长大的小皇帝根本不是任由他们家拿捏的人了。

薛乾笑了一声,道,“可不就是这样。”

赵致礼说,“一点也不像,我觉得你和我一样大。”

赵致礼道,“在娶郡主之前,我先纳妾,他们又奈我何。”

季衡没想他会这么亲近地叫自己,说道,“今日是给姐夫践行,我看还是姐夫决定。”

皇帝黑幽幽的眸子望着季衡,里面的歉意和悔意十分明显,完全不是作假,季衡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早就明白皇帝是这个意思了,就说,“皇上,能够对您有用,就是我最大的幸运了。我不在意的。”

季衡不傻,看季大人如此想在皇上跟前献上自己的忠诚,让他知道自己的功劳,那么,至少说明了两件事,第一件,是皇帝的确了得,季大人十分看好皇上能够亲政拿回权利,皇帝年龄大了,亲政在即,要不在这个时候多创下功劳,以后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第二件,就是到这个时期,不少大臣心里的那杆称,恐怕都已经选择了要向哪边倒,投向皇帝的人,恐怕已经很多了。而且这些人出的功劳,大约是已经上大天听,皇上都看在眼里,且感恩的,对季大人来说,就是竞争争强了,他不得不担心自己会被皇上忘到一边去。所以希望季衡能够在皇帝跟前透露自己在不断为他鞠躬尽瘁。

但刘贵妃不,刘贵妃是在角落里在深夜里静静绽放着的昙花,似乎她也不是为了让谁去看她,她才开放,她只是长到了那个时节,想要开放了,就开了。

季衡说,“那郡主是比世子你大一岁,有句俗语叫女大一,抱金鸡,可见是很不错的。”

朝廷逢子卯午酉年八月举行乡试,次年在京师举行会试和殿试,这是天下读书人的盛事。

衡哥儿自然不能说最开始也是没有办法,“皇上,您是天下之主,我为您效忠,不是应该的吗。”

衡哥儿一脸肃穆,用烈酒擦拭了小刀和铁钎子,然后放在火上烤,直到小刀和铁钎子都被烤红了,从上到下地做了消毒,这才放到一边。

皇帝还小,手里没有权利,能够有这么几个太监忠心于他,也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因为天花,衡哥儿已经没有再去宫里做伴读,每日里都在府里和许七郎一起上学,自从天花,夫子也没有再来,衡哥儿只好和许七郎自学,两人倒是没有荒废学业。

衡哥儿皱着眉头,“你有什么好说,好色之徒。你才多大,就沉迷女色,你这样,太让人失望了。”

许氏便冷哼了一声,道,“好了,你回去吧,这就叫人去吴府里请吴大夫来。”

衡哥儿本来在看书,此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他之前一直没听人叫过赵致礼的字,皇帝是叫他“表哥”,之前徐轩是叫他名字,或者“赵世子”,宋太傅和汤师傅是直接叫他“赵致礼”,现在才知道赵致礼是叫“季庸”。

衡哥儿看大人们已经在高谈阔论,自己就直接坐到了窗边的椅子上去,在许七郎敬完酒后,也坐到了他的旁边来。

甚至亲自过问了孩子奶娘的情况,似乎是担心奶娘不好。

衡哥儿完全敢肯定皇帝不喜欢太后,但是皇帝却又能够从小处着手,完全让人看不出他对太后的不喜,反而是从任何方面都能够感受到皇帝对太后的尊敬和亲热。

衡哥儿当然不会由着他侮辱,“不知道徐世子怎么会认为我要去做这个佞臣,即使有现下的不好的名声,难道不是拜你所赐。我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侮辱了别人的名声,还要一个劲地提醒人家他的名声不好。我实在不明白,我除了父母赐予了我比你招人喜欢一点的相貌,还有什么地方让人误会,觉得我是一个不依靠才学,而只依靠相貌想要获取别人无法得到的东西的人。”

小太监回道,“在行酒令猜灯谜。”

还是衡哥儿说道,“你们不继续玩双陆了吗?”

因此,衡哥儿被平国公府世子伤了面颊,很大可能会破相,就让人在心里惋惜,怀璧其罪,这句古话是很对的。

衡哥儿看着季大人清癯而深沉的面孔,又说道,“之前儿子还只是猜测,后来看本来心思沉稳而且多有心机的徐世子处处表现得对我诸多刁难,还是些小把戏,儿子也就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测。今日,他是真的故意要刺伤我,不管是不是脸,总之,他的剑里全是杀气,我看皇上和他那么卖力,也不想继续日日地和他们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了,就故意放了剑,让他如愿地刺伤了我。”

许氏担心去请严太医的人请不来严太医,之后就又让人去请京城里的四大名医之一的吴复沛,作为京城四大名医之一,名号能够这么响,自然也很有些能耐,当然也很不好请,即使是权贵之家,人家也不一定买账,好在季家有钱,许氏平常也有请到吴复沛来给衡哥儿把平安脉,他对衡哥儿也不错,所以让人去请了吴复沛,此时已经是晚膳时间,他也很快就来了。

皇帝怎么能够不暴怒。

小皇帝是最先站起身的,过去将衡哥儿也拉了起来,一边为他拍头上身上的雪,一边叫奴才们,“你们这些奴才,还不伶俐点,过来伺候着。”

许七郎因为衡哥儿看书,他自己也不好去玩了,便坐在衡哥儿对面看起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