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你去后厅吧,你娘在后院招待客人呢,”孟老爷吩咐许若水。

“感情把自己当成正经主子了,还逛花园,”胡婆子一脸的不满,“大少都没你那么好命。”

“姑娘有礼,”玉文君作揖道,眉眼之间能看到几步之远的光丝粉『色』绣花鞋。

“表嫂少见过怪了,就在表嫂撞邪了那日,庄子里送了头批的桃子过来,那个儿才算大的呢。”

“烟儿,今年是第几次送桃子过来了?”

膳后要做的事情便是给孟夫人请安,这是许若水给自己定的,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谈得更多的消息,有关孟天启和王梦娇的。

“这……”

待紫嫣走后,许若水让烟儿去一趟前院接孟天博,出门前又交代她去一下外院门房那里,问一下紫嫣的家人让谁带的口信,紫嫣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大少,奴婢去去就回。”烟儿匆忙地说道。

许若水因为孟夫人的转变而将自己的惊疑之『色』含在了眼底。

“大少,”烟儿在她背后推了推,才让她稍稍回了神,神情尴尬地说道,“儿媳是看呆了,今天居然有幸能看到这上等之物,只怕是皇里也不见到有呢。”

王梦娇身穿墨染荷花罗衣,时下流行大方的印染衣料,夏日里穿着更为凉爽,长长的衣摆是翠绿『色』荷叶,连着粉嫩『色』的荷花,的确别有一番韵味。

许若水早就想过了她不会管紫嫣太多,一是她是孟夫人送来的通房,自己是正房也不想多加干涉,何况还是个冒牌的;二是紫嫣这人心不善,惹急了怕狗急跳墙。

因此也由着孟天博在卧室里待着,直到他哈欠连天,月上中天了,仍未见了紫嫣回来,许若水哄着他回厢房睡觉,怎料他可怜兮兮地说道,“娘子,我怕。”

“去了一趟浣纱苑,回来就成哑巴了,有什么话直管说就是了,”许若水往镜子里观察烟儿,只见她慢慢红了眼睛。

方丽颖见自己的好事被阻,鄙夷之气全放在了脸上,心不甘情不愿地朝许若水蹲了蹲身子,“给大表嫂陪不是了。”

“启哥说等姨家小姐先进门,而我安心等等,等不过最晚也是年底了。”提起孟天启,王梦娇一脸的甜蜜。

“哪里哪里,孟老爷实在是太客气了,”玉文君收了折扇,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口中顿觉了异香。

“那好吧,仅此一次,以后你都得乖乖听话。”

烟儿就候在帘外,听到许若水的叫唤,进去听差。

紫嫣没兴致掺和,自顾着自己去了厢房休息了。

桌子后头有一只老松直口摆瓶,上面放着一只『毛』掸子,孟老爷转身就抽了出来,左右两下就朝孟天博打了下去,孟天博嬉笑地躲了开来,孟老爷见了更是火上浇油,点头一下重重地打了下去。

“爹,大少爷刚同儿媳也说是先生会的他都会,儿媳也正劝着呢,”许若水垂下眼睑,因为孟老爷探究的眼神太过于犀利了,“不如请爹考考相公,若是真的都会了,换一下授课的内容也好。”

“你逃课?”许若水低头问道。

“以前奴婢在二少身边当差,亲眼得见她将一只翠玉蝴蝶腰佩表姑娘,那亦是上等之物,可表姑娘出了门就将腰佩摔了个粉碎,奴婢一直都不敢和二少说起这事,”烟儿小心翼翼地将缘由说了出来。

双手自然地握住了王梦娇的手,‘妯娌’二字让她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将对烟儿的疑心都抛之脑后了,“多谢大嫂吉言。”

“表姑娘,你别这样,”许若水好生安慰道,“哭花了妆可不美了。”你想要得到孟天启就将我置于死地吗?难道亲情就这么的渺小?

这人的疑心病一犯,动作眼神就显得有些迟钝游移,“你先去用膳吧,我有宝菊她们呢。”孟夫人卧好之后,让许若水去用膳,许若水不傻,给她盖上薄被,笑着说道,“您先歇着,儿媳在这守着,一会儿姨母过来,再叫您。”

三位老爷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孟老爷此时更是激动地无以复加,“好,好啊,我博儿也是有出息的人啊。”就差老泪纵横了。

许若水感受到孟夫人越来越冷地气息,眼中更是有捉不透的危险意味,糟糕,孟天博天真地不知道天高地厚,无形之中触犯了别人的心里底线而不自知。

“娘,我们先进去吧。”许若水提高了自己的声量,借此打断前厅不自然地气氛。

孟夫人回头,凌厉地眼神相似要看穿许若水,也在探究她是有意还是无心的。

许若水低下了头。

“呵呵呵……都忘记宴席已经准备好了,夫人哪你也别躲在后边偷偷听了,”孟老爷心情极为不错。

孟夫人从袖子掏出帕子,点了点鼻尖,尽量让自己笑得更加自然,“倒是被老爷看出来了,妾身不过是站了一下而已。”

各位夫人老爷相互见礼。

孟老爷揽过孟夫人的削肩,赞赏道,“都是夫人教导有方,博儿很好。”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赞美自己的傻儿子,只用了‘很好’二字。

孟夫人见到孟天启投来不愉的目光,尴尬地说道,“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又聊了两句,众人齐齐入了席,大圆桌上摊了红绸布,孟老爷首座,下首是玉文君,可见了对他的尊重了。

几位老爷夫人争先给玉文君敬酒,也道出了这次来访的目的,他们希望玉先生都抽空去他们府里授课。

几杯酒水下去,玉文君满面通红,起身作揖,“多谢各位老爷夫人抬爱,小生如今给孟大公子授课,一切还得听孟老爷吩咐。”

三位老爷连忙转了方向朝孟老爷敬酒了,玉文君趁机离席,想是被灌得不少酒了。

许若水和紫嫣分别立于孟天博身后,一一为其布菜,倒是没让他饮酒,和夫人们一样喝甘醇的果酒。

紫嫣见玉文君出去,心想正是好时机,便从悄无声息地从侧门出去了。玉文君是文人,但未能受得住这般劝酒的,在文韬楼的花园假山后呕吐起来。

“公子,你怎么样?奴婢给你送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