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时,嬴政停下练了一个小时的长剑,一旁赵高就已经捧着麻布上前,替他拭去了身上的汗珠,一边恭敬道:“夏太后送了三十美人儿过来,说是担忧王上您如今还未有子嗣,让您早日与嬴氏留下后人。”嬴政年轻还轻,不过刚十五而已,这般年岁,没有子嗣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偏偏夏姬这么说,倒像是诅咒他会早亡一般。

谁知嬴政犹豫了一阵,在郑国以为他会一口回绝时,他出乎郑国意料之外的,竟然答应了下来:“自古以来优柔寡一向难成大事!先生如此大才,政要是将您放过,实乃毕生之憾事!只盼先生看在秦国万千黎民之份儿上,与政办完这回大事,往后荣华富贵,定不负君!”嬴政说完,看了这郑国一眼,郑国脸现挣扎之色,许久之后才犹豫的点了下头,显然心里还未下决定。嬴政微微笑了笑,也不以为意,反倒是答应了郑国修建这渠之后,就开始讨论起这渠修建与引导的问题来。

昨夜担惊受怕了一宿,今日又被嬴政异样的态度一激,心下一松,大起大落之下,吕不韦自然不如平日能将赵姬哄得开心,赵姬只当他是将心思放在了新进府的美人儿身上,当下醋劲儿大发,再者又看吕不韦对房中之事没什么兴趣,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一番闹腾之后,吕不韦哪里受得住这个,平日里哪个见着了他不得好好哄着,偏偏赵姬貌美则矣,可脾气实在太差,当下也不愿意侍候,摆着脸色穿了衣裳就出了王时,嬴政刚用晚膳。赵高虽说日间受了杖刑,但依旧得撑着伤体侍候,看到嬴政嘴角边的冷意,当下心里就打了个寒颤,他与赵姬偷偷有过几回露水情缘,如今都落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那吕不韦如今当面给嬴政没脸,以他睚眦必报的情,他日后果如何自然是可想而知,心时倒不由生出一丝爽快来。

听他念到这儿,嬴政微微笑了笑,懒洋洋的往后一靠,那冕冠上的旒就互相碰击,发出金玉碰击的清脆响声,他捏着袖口,端了杯酒一饮而尽了,才冷问道:“剩余的东西呢?”

“寡人无碍,难为政儿每日亲自过来,实在是孝心可嘉。”他嘴唇边残留着一丝殷红,被嬴政瞧在眼里,眼皮就微微垂了下来,那厢嬴楚却是笑着对赵姬道:“阿萸,政儿如此孝顺知礼,往后寡人就算一去,你也可生活无虞也。”他这话一说出口,赵姬眼里也忍不住露出犹豫之色,虽说嬴楚贵为秦王,但这辈子对她却是极好,此时像是临终遗言一般的模样,也令她心里微微一动,但想到吕不韦时,面容又坚定了起来,只是微微福了一礼,含笑看了嬴政一眼:“都是王上您教得好,妾能为您诞下政儿,是妾这辈子之福。”

等这二人一走,吕不韦眼里乏过疑惑之色,接着才冲嬴政拱手行礼道:“看来今日是比不成了,臣还有事做,太子请自便就是。”说完,大剌剌的走回了岸几边,又跪了下来,虽说之前礼仪已经做到,但那神态目中无人,比不做还要欺辱人几分。

赵高笼在宽大袖口里的双手突然间紧紧握了起来,面庞已经青筋隐露,不过他低垂着头,却是看不出端倪,好半晌之后才忍住了心中的各种怨恨扭曲,尖声道:

嬴政冷静了半晌,又怕这侍人到时吓到发疯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想了想之下下午就呆了自己殿内,却是想到自己手边并未有几个得用的人,能为他办事的,竟然一个也没有。嬴政在殿内转了两圈,却又想起之前结识的蒙氏兄弟来。尤其是那兄弟中的老大,蒙恬,看起来是有些身手的,又有脑子,除了年纪小一些,倒是一个极合用的人选,更何况此时年纪小是他的弱点,但又可以说是他优点,一般人都会对年纪的少年放下戒心,那蒙氏也有些人才,只要为自己办过一回事,往后就是捆在自己船上,对他以后也是极有利。

口,原本还搂着赵姬的嬴楚眼里闪过一丝疑色,再看吕不韦时就没有了之前的真切笑意,反倒显得疏离了一些,显然心中因嬴政这意有所指的话而略生隔阂,觉得有些不舒坦了,笑容就淡了下来。

嬴政松了一口气,此时他已经敢肯定这吃了丹药之后生出的热流就是真力,他赌对了!

等人纵有不甘,可是却翻不起风流来,名正言顺,并无异样之声,因此登位之事倒也颇为顺利,十二月时,秦国发下榜文,正式告知下,嬴楚帝号定庄襄王。原本以儒家礼记来说,该当守孝三年,可秦人一向对儒家看法斥之以鼻,更何况君王又是特殊,因此只守孝一年,虽不举行正式登位大礼,但却是已称王。

这短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材质,这一劈之下竟然将那干净光滑的青石地板也斩出一个印记来,玉佩应声而裂,碎玉四处飞溅,嬴政额头沁出细小的汗珠,看到那玉佩裂了开来时,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这玉佩中间果然是空,露出一小块似帛非帛的东西来,嬴政连忙将这东西捡起来塞进袖口里,又将短剑鞘捡了起来,刚一藏好,外头的人们却是连忙赶了进来。

“蒙氏有罪,竟然不知是公子来临,有怠慢之处,还求公子不要见怪!”嬴政一听这话,当下心里就松了一口气,蒙氏的态度已经是极明显了,显然是在向他表忠诚之意,蒙武此人本来格就忠贞,此时对他身份没有怀疑,再加上他又于蒙毅有恩,蒙氏此时会为他效劳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嬴政此时才算是真正的放

“只是刚认识不久罢了。”嬴政看了黄盈一眼,只答了一句,就作壁上观。公羊式的打算他瞧得清楚,知道他是想问黄盈身份,自己对黄盈也并不了解,借此机会了解她出生来历倒也是好的,因此说了一句,就不再答话。

政又低头看了那躺躺在地上的小童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小事而已,毋须多礼。”

两人找了一处行馆落脚,幸亏嬴政手里还有从邛胥处得来的两锭金子,拿一饼出来称过,足有一斤多重,他来到古代几乎都是在内宅生活,以前是在赵府,如今是在王,还极少有机会与外界打交道,这交换钱币一事他并不太懂,而小娘子黄盈也是年纪不大,一向又跟随父亲,所以对这事儿更是不明白,但幸亏嬴政虽然不会,但他骨子里有一种坚持与下意识的警惕小心,因此找人问过之后和一处类似钱庄的地方交换了刀币,虽然吃了些,不过好歹是安全的换了钱币出来。

这幕后之人能身份比夏姬高一些,又能用好处招揽得到邛胥这样的人,那么必定除了身份高贵之外,应该权势也不差。赢政心里想了许久,倒是隐约怀疑一个对象,不过如此一来,却更是不敢贸然出去,就怕到时自投入人家的罗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