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吃吧,早上吃个鸡蛋,上午考试有精神,来,吃吧。”找了家开门的摊位,张雷要了几个茶叶蛋,一碗豆浆,一叠酱牛肉。放眼整个摊位,他们这一桌已经算得上是奢华盛宴了。

“那就好。”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说:“走吧,出去看看。”

忙活了一个多月,厂房已经初具规模了,就在大家都空闲下来了的时候,陈老锤和陈大勇却才刚刚开始忙碌。

“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学业进步……”

那个中年汉子耸了耸肩膀,帮宝贝女儿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这才回答道:“妞妞吃糖吃多了牙齿里会长小虫子的呢,这个可不能给你,这是祭祀灶王爷的。”说罢他清了清嗓子,哼起了北京俗曲《门神灶》:“年年有个家家忙,二十三日祭灶王。当中摆上二桌供,两边配上两碟糖,黑豆干草一碗水,炉内焚上一股香。当家的过来忙祝贺,祝赞那灶王老爷降吉祥。”

“哟嚯,看来你小子野心不小啊,那我倒要看看,你的这个什么工业部是个什么模样。”听了张雷的话,周师傅还以为他只不过是安慰陈老锤,顿时说道。

张雷心中一喜,欲擒故纵这一招,果然放哪里都好使啊。

经过两个人昨天一天再加上今天大半天的时间,在下午快要下工了的时候,那一段木头终于变成了数十块规整坚硬的木板,它们将要运上最近的这艘名字叫做松岛号的战船上。

“哎哟我的张大师傅诶,我敲门都能把手给敲断了,你终于开门了,赶紧跟我走走走……”门外站着的那人一身衙役打扮,穿着暗红色的衣服,腰间悬挎着一把黑刀鞘腰刀,看到张宝生来开门,立马一脸苦相。

选择性地无视了白杨的态度之后,张雷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盒火柴,说道:“我来是想和白老板合作的。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嗤之以鼻,就我这点家当,估计是给你塞牙缝都不够,不过我想用实际行动来蒸明我可以。”

“余老板如此看得起我,那倒是叫我受宠若惊了,只是这宅子价值太大了,受之有愧啊。”张雷推辞道。就卖烟这点钱,要想在镇上置办点房产也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只是因为还有许多试验要做,不适合引人注目,所以张雷这才质疑还住在老屋里。

他扯了扯张晨的衣袖,附在耳边问道:“怎么搞的?他怎么跟你一起回来了?爹呢?”

“白府?你开什么玩笑,我要是能住上大瓦房的话睡着都能够笑醒了,怎么可能住上那么大的宅子,白老板是方圆百里都赫赫有名的大老板,我怎么能和他比?”陈老锤连连摆手。

张晨将买来的萝卜用左手拿着放进贴在轮盘上的斜兜兜里,右手快速转动轮盘,萝卜被那贴片一切,都切成了小圆孔那么大,形成萝卜丝掉进早已准备好的洗菜盆子里。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大萝卜就已经成了粗细均匀长度相差无几的萝卜丝。

休息了一晚上,店面的事情张雷都丢给了张晨去搞,张宝生的烟盒在制作了一百个之后也被张雷叫停了,这样一来,张宝生就从张晨那里学了制作卷烟的手艺,加入了卷烟行列。

张雷大声说道:“各位慢走。”

拿着这幸幸苦苦耗费了小半个月制作出来的香烟,张雷终于满意地笑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面,他和张晨张宝生一家三口日日在家做工,赶制出来二十四和香烟,用一个大箱子装了,张晨抱着这个大箱子,和张雷两人一起雇了马车运送到仿膳茶庄。

“当然,光是看着闻着拿在手上,那就不是同一个档次的东西!”张晨搓着手兴奋地说。

虽然不明白张雷到底要做什么,心中犹自在打鼓,但是大家却不得不承认张雷说的是事实,再想想张雷这十几年来都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人品摆在那里。逐渐的,大家对张雷也信服了几分。

而每当这个时候,张雷总是安慰他说道:“不要抱怨那么多,他们就算给也是给点小钱,我可是不缺那点的,你也是,作为一个大男人,目光应该要放得很长远才是。你的思想能够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你就会拥有什么样的成就,你现在想着这几钱几两的碎银子,以后是赚不到大钱的,舍得舍得,有舍才会有得。”

张晨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不过马上又说道:“这都是哥哥的钱,我怎么能要?很小的时候你不是就告诉我要靠自己的努力赚钱的吗?”

“几位,我先来告诉你们要怎么做。在烟叶生长发育成熟过程中,由于受土壤、气候、病虫害和栽培管理等诸因素的影响,导致烟叶质量有较大差异。同时,目前判断烟叶成熟度主要是靠目测,各烟农对烟叶成熟度的认识也不统一,采收回来的烟叶在成熟度上存在差异,若不对所采烟叶进行分类编烟,将会给烘烤质量带来一定损失。此外,目前所使用的烤房,在上、下层间以及平面上的温湿度存在差异,装烟时要根据烤房内温湿度的空间分布情况,对鲜烟叶质量进行合理排队搭配,才能提高烟叶的烘烤质量。”

……

张雷转过身去,指着这胖子说道:“这两位是?”

“是是是,哥哥既然回来了,以前的事情自然是不用再提了,要是爹知道哥哥回来了一直很高兴的,你从小就那么聪明,这些年在码头上帮他做工可是帮了不少忙,这些日子他心情都非常糟糕,今天终于可以开心吃上一顿了,可惜我把菜给烧糊了。”开始他都是兴高采烈的,说到后面不由得有些沮丧。

“蓖麻……”张雷又看到了好东西。

张雷也怕再在这呆的时间一长了那刘香又说出什么让人听了难堪的话来,于是赶紧拉着小莲走了。刘香见了这两人居然进展到了如此地步,心中不由得是又气又妒恨,满脸怨毒地看着张雷的背影。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凯撒这才吃完,小莲出来收拾好桌子上的碗筷,对张雷说道:“时候不早了,小莲得回去了,张公子,这刘香可是此地一霸,依照他那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性格,恐怕会来找您的麻烦,不如去我那里暂避锋芒,好歹春香阁在这里立足的时间也长了,有些人脉关系,量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那艺伎站起身来整理好着装,在张雷面前道了个万福,轻声说道:“小莲谢公子大恩,日后若是有地方能帮得到公子的,小莲一定竭尽全力。”

张雷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雕刻精美的木头扇子来,镂空的扇骨,洁白的羊脂玉吊坠,配上扇面上一幅仕女图,瞬间让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老家伙精神大振,满脸笑容地看着张雷道:“小哥是准备当这把扇子?”

“多谢了”张雷回过头去说了一句,一下子爬过去抽出被打死的那个海盗身上的火绳枪,就近在旁边的火把上面点燃了引线。

船舱总共分成四个部分,最下面的船体是堆放货物的,上面的一部分是船长室,隔壁是水手们饮食起居的地方,最后一点点狭小的空间,才是像传教士这样无关的人呆的地方。

徐光启示意张雷坐下,道:“张公子若是不想透露师承,老夫也不勉强,只是问一句,这图纸是你自己画的吗?”

“是。”张雷简单回答道。

“老夫眼拙,虽察觉这机器形制精妙绝伦,却不只懂啊它能作何用处,还请张公子解说一番。”徐光启自持自己跟科学打了一辈子交道,今天却连这机械的用处都猜不到,顿时十分惭愧。

张雷惊叹于徐光启身为朝廷一品大院却如此和蔼亲近,一边将自己制作这工具的初衷和用处一一道来,其中又提到钻床和切割机床。

“唉,看来老夫真的是跟不上时代了,世上竟有尔等奇人,枉费老夫钻研数十年,却没有丝毫成就,惭愧,惭愧至极。”听说张雷竟然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面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徐光启心有所感,不由得感叹起来。

张雷赶紧说道:“徐大人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有你翻译的《几何原本》,我哪里能够得晓其中原理?要算起来,您应该也算是我的师父才对。”

“小伙子,你就不用安慰老夫了,也罢,今日一番话让老夫也是受益匪浅,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你的很多思想,甚至比当年利玛窦还要先进许多。只是可惜了,他死得太早了,还没来得及将《几何原本》后面四卷全部翻译出来。”徐光启对张雷很是欣赏,听说他这些东西都是从自己和利玛窦联合翻译的《几何原本》上面得到的灵感,心中也是有些得意。不过想起还没来得及将这本书全部翻译出来,不免有些惋惜。

一听他说起这个,张雷突然想起了自己学习拉丁文的初衷,不由得心潮澎湃起来,若是自己能够和徐光启一起合作,那岂不是……

“徐大人,不瞒您说,我去年因为在广州呆过一段时间,所以跟着一个传教士,天主教徒,学习过拉丁文,而我当时学习拉丁文的意愿,也正是要翻译这《几何原本》的剩余部分。”张雷说道。

十五卷本的《几何原本》前面六卷是由徐光启和利玛窦合作完成翻译,不过因为利玛窦去世,徐光启不得不停下了这份工作,一直到清朝,才由清代数学家李善兰(1811-1882)和英国人伟烈亚历译完成剩下的九卷。

张雷居然还为了《几何原本》而学习拉丁文,这倒是让徐光启万万没有想到,他眉开眼笑道:“小伙子,老夫是看你越来越顺眼了。真的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要不是老夫年事已高,按照年轻时候的脾气,非得拉你烧三炷香拜了把子不可。”

“徐大人折煞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介平民老百姓,今日能够得你召见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若是能得了徐大人指点一二,那都是祖坟冒了青烟。”张雷谦虚道。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徐敏亲自端着两杯香茶过来放在桌子上,笑道:“叔叔你也真是个痴人,一说起这些来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徐光启不高兴地说道:“身份?老夫能有什么身份?就一个礼部尚书?官位不是显摆自己的工具,而是为百姓做事的责任,官位越高,责任也就越大。唉,现在的朝廷,悲哀啊……”

“徐大人高风亮节,我真是佩服得很,只是徐大人也不要太过操劳,保重身体才是。”说起官场,张雷连吐槽的想法都已经没有了,只得转移话题道。

“唉,老夫也不想管了。还是说你的这个机械吧,刚才听你说的,在木工领域你基本上已经建立起了一套流程,不知道今后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