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微微眯起了双眼,带着邪气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只见他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到渡边新吾面前,来了一个90°的大鞠躬。渡边新吾恢复了之前威风凛凛的模样,朝他轻轻点头示意,面上虽有几分倦容,但神情却是比之前镇定得多,只是眼中异芒闪烁不定,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回头,深深地看了老猪奇一眼。似有所觉,小胡子微微抬头,一边盯着老猪奇,一边把拳头弄得“嘎嘎嘎”作响。

但是这时候就有一个问题凸显出来了:潜水不是普通的体力活,撇开我比较有优势不讲,老蒋和老猪奇都有点勉强,更别说不谙水性的渡边新吾了。实际上,虽然说有这么一条水道,但实际上有多长,通向哪,又是否存在未知的危险,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分明嗅到老猪奇满嘴的钞票味,看来假如知道这木器能卖出个大价格,老猪奇认他做亲爹都行。

老猪奇不知哪来的一股无名火,“噔噔噔”地跑了过去,气冲冲地一把抓起渡边老头胸口的衣服,使劲晃着他虚弱的身体,恶鬼般吼道:“大便老物,你他妈的是不是故意让那叫……那叫‘万两’的鬼怪上身,然后故意针对我们?要不是老子英明神武,早挂掉了!”

可是老蒋和老猪奇痛苦的表情让我恢复了神智,我颤动着手在水潭里拾起一块石头,咬咬牙,扔向厉鬼般的渡边新吾。

“你他妈没事了吧?想知道你怎么鱼口逃生的不?”老猪奇一边抹嘴一边说。

“渡边先生,你也发现了什么吧?”我反问一句。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一个身着古代装束的兵卒慌慌张张地跑到我面前,我吓得一骨碌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谁啊?怎么这么打扮的?”

我们顿时陷入无比纠结的状况!

突然我脑海中有一闪念如迅雷般掠过我的思绪,我顿然醒悟,下意识地抬头一望!

老猪奇念念有词地嘀咕了一阵,胖陀螺般转了三圈,然后朝地面淬了三口,最后朝四方石块撒起尿来。这泡尿可是其骚无比,不知道他进来是否上火还是憋太久了,大家纷纷掩鼻做厌恶状。“干什么干什么啊你们?想走出去,还不是要靠老子这把神尿?”老猪奇兀自叫嚷,拉起了裤链,雄纠纠气昂昂地大步向前。我们半信半疑地跟着他前行,但心中还是期待奇迹发生。

我高兴地大喊:“我发现另外一个铜环了,老蒋老猪奇,快避一避!”然后猛吸一口气,使劲一拉铜环。耳边只听到“咚”地一声轰鸣,像扳动了暗藏的机构似的,原先敞开的那四方石块飞快地伴随着这巨响弹回,不偏不倚地恢复到原位,严丝合缝,丝毫不差,就像这扇石门从没给人打开过一样。在场的各位不禁暗暗称奇!

老蒋仓促应战却毫不慌乱,右手持匕一个横劈,便把右边的鳄鱼整个脑袋刺穿;紧跟着右腿往上一踢,中间的那只鳄鱼活生生给踹出几米远;可是这已到老蒋的极限,此时老蒋单靠左手和左脚支撑身体,重心已不稳,更谈不上招教之力。眼看左边的鳄鱼猛扑过来,老蒋已是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别说给咬中要害,只要给撞到跌入水中,下边群鳄便会把老蒋当做盛宴!

此时混乱无比,探照灯啊电筒啊什么照明设备都给迷彩制服丢到不知哪个角落了,整个地下溶洞只有靠最上方喷水的洞穴的光线维持仅有的光明。我只能伸长脖子紧靠过去,鼻子几乎贴着那铜环了。我定睛仔细分辨,整个铜环被厚厚的一层铜花包裹住,显现出深绿色,掩蔽在岩壁上,要不是碰巧注意到,还真难察觉有这么一个玩意。

群鳄此时正兴奋无比,不停转圈,就等水面涨到我们这里,便可尽情享受人肉大餐,这个场面更叫我心烦意乱。

要是现在我双手没被绑住,我肯定揉揉眼睛,看看是不是看错了。但是我做不到这样,只能忽闪忽闪双眼,再睁大双目远远望去。

这渡边新吾竟然如此毒辣,居然向我们射击!

我心里忽地一暖。

斗转星移,年代变迁,时至今日,鳄迹难寻,昔日的“恶溪”上已无鳄鱼存在。可是今天,我就在这地下河,看到了满泥潭的鳄鱼!看来昔日的鳄鱼并没有死绝,它们残存的后代静静地待在凤城的地底,结果给倒霉的我碰上了!

一切,都是一个谜。

“扑领母!还以为你们会来救我,他妈的比我还狼狈!”那个“大粽子”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忿忿不平地骂道。

我在心中暗自估算了自己和老蒋的位置,咬了咬牙,往扯住老蒋的异物那里,拼了老命地踢出了一脚!

大惊失色的我猛一回头,这才发觉身后果然空荡荡的,不见一人!

老蒋向我分析道:“你不觉得这一切一环扣一环?”

在我的记忆中,《典论》上有这样的记载:“魏太子丕,造百辟匕首三,其一理似坚冰,名曰清刚;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扬文;其三状似龙文,名曰龙鳞。”

莫非这人就是其中一员?

尸体手脚蜷缩,倒毙在沙石堆一角,凌乱的衣服沾满灰尘,似乎死前还在做最后的抵抗或挣扎。而且更叫人不寒而栗的是,尸体肌肉萎缩,干瘪不堪,浑身的血好像给人抽光似的,连死者脸颊都凹成一个“y”字,那张开的嘴大得像个黑洞,看得出死者生前实在异常痛苦。

仓库建造地真不简单!

我和老蒋提着手电,提心吊胆地走过去,防着又有什么意外突然出现。此时整个地下仓库格外死寂,脚踩在地面的沙地上发出砂纸磨刀的那种“喀嚓”、“喀嚓”的声音,清晰无比,让人不由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可一来这帮人应该心思缜密而且不露马脚,我竟找不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二来这里昏暗潮湿,手电的光线也有限,勉强能辨物但已是极限,三来我们没有钥匙,只能远远看着,又增加了难度——就这么查了半天都没有线索,看来只能打消这个年头了。

我心里开始美滋滋做起白日梦来:看来这回真的时来运转哦,要是真像前边老蒋说的,每一箱都是金条的话,那就不是脱贫致富这么简单咯——到时阿二我至少坐香车住别墅拥美人养番狗,成为名副其实的高富帅啦。

“我靠,那你还磨磨蹭蹭又是请我吃饭又是讲古,要是他有什么事那怎么办?”我一下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