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霸天目送于有根的背影,说:“兄弟,一路走好。”

郑一铲叹了一口气,说:“二当家的,我知道你不是那号人,涂霸天那纯粹是血口喷人,所以我就偷偷溜了出来,来给你报个信,你快跑吧,要晚了估计就跑不了了。”

于万春说:“我要去找姜三娃喝酒。”

涂霸天说:“王彪你听到李二嘎和郑一铲在屋里说些啥了吗?”

猛龙厅里顶上的二十多盏油灯全都点上了。全寨的大小头目接到命令之后,陆陆续续都来了。一个个都心中纳闷,不知这么晚了被叫到猛龙厅集合到底是为什么事。李二嘎当然想不到涂霸天是要对他下手,是以也到了。

郑一铲正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忽听身后咚咚的脚步声逼近,就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一人跛着脚端着手枪已到了距自己几步之外的地方。

姜三娃说:“有啥好后悔的?”

涂金花倒没想别的,只是觉得姜三娃枪法超群,由衷的赞叹道:“姜三娃,你这枪使得不赖啊,真没想到连李二嘎都不是你的对手。”

姜三娃忽然站起身来冲外面的李二嘎说:“一个人练多没意思,来,我陪你一块儿练。”

涂金花说:“不行,我就是要去。”

姜三娃心中纳闷,这家伙是咋知道的?难道有人看见了上去告诉他了?

一说到这儿,姜三娃立时就理屈词穷,说不出话来。

涂霸天说:“嗯,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这人是他娘的是谁。”

涂金花说:“姜三娃,你说对了。我娘根本就不是副省长家的丫环,她是副省长家的二小姐,车里那个死去的女孩儿才是丫环。”

找不到贾参谋,涂霸天本已怒火填膺,一听说威斯曼卷款要溜,更是怒不可遏,顿时就起了杀心。他辗转追到天津。昔日的生意伙伴就这么决裂了。威斯曼见涂霸天来要钱,自然不肯给,就先开了枪。涂霸天见威斯曼朝自己开枪,便再不顾昔年的情谊朝威斯曼连开三枪,要了他的命。而涂霸天只是被威斯曼射出的子弹擦破了耳朵。

姜三娃一听涂霸天说要放渡边走,登时就急了。那句‘八格牙路’他听得一清二楚,绝对是鬼子没跑。况且这种地方哪个好人会来。他连忙说道:“他要是日本人,到这儿来肯定没安好心,没准是打咱们山寨的主意呢。我觉着李中堂说得对,咱应该搜搜他。”他也不等涂霸天发话,伸手就从渡边上衣的下摆伸了进去,一下就触到了渡边腰上悬着的一个皮囊,里面还余下的手里剑,立时发出哗啦的金属碰撞声。

姜三娃说:“你也别跟我在这儿兜圈子了,我知道你是个日本鬼子,说吧,你到底叫啥名字。是啥职务,来这儿干啥来了?”

毛病就出在这里。杨锋一路在林子里杀戮,可谓进行的十分顺利,游刃有余。当他以三枚毒针干掉第九个日本特务的时候,估计蛇阵已成,便用呼哨声发起了攻击信号。随后,他又把第十个日本特务也轻松干掉。

大耳刘问姜三娃:“他说的是真的不?”

此人又笑两声,低头说:“端午节剩了点雄黄酒,咋也喝不完。这路酒他娘的就是没有老白干好喝,老觉着有股瘪味儿,倒了又觉着可惜,今儿大伙儿都在,就麻烦你们替我把它给包圆了,我也好往这葫芦里灌点老白干。”

于万春说:“我得先找着我那几个弟兄。”

姜三娃说:“我估摸着肯定不是咱想的那样。走,先过去看看再说。”他背着王彪循声走去。走了将近一百五六十步的样子,他们终于看到了于万春。

王彪说:“嫂子你可快点啊,瞅我这脚都成啥样了。”

姜三娃围着陷阱转了好几圈,不时弯下腰使劲的瞅,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心说是不是我昨晚沾了女色,把这脑子搞糊了,不好使了?王彪这小子一贯的稀里马虎,这回反倒是粗中有细了?刚才是他发现了那把王八盒子,这会儿又声称找到了证明这个人是小鬼子的直接证据,我这可是瞅了半天,也没看见坑底下还有啥东西。得了,我也不费这工夫了,根本没必要。想到这儿,他不耐烦地说:“啥好意思不好意思,卖啥关子,有屁快放,你看出啥来了?”

姜三娃一拽涂金花的衣袖,说:“快走,别搭理他。”

姜三娃微一愣神,冲口说道:“哦,涂司令,我和金花……”

姜三娃若是没喝酒,可能还会谦虚客套几句,如今已有了几分醉意,全然不把这当回事,想也没想就说:“这算啥,三枪,一枪一个香头,我要是有一根香头没打掉,或是多打了一枪,这枪我就不配使,还给你。”

涂金花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心中极为不悦,心说闹了半天,我这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刚想发作,春娥在一旁早把涂金花脸上的焦躁瞧透,一拽她,待她扭过脸来,春娥对她使个眼色,附在她耳边言不数句话不一席,说的涂金花顿时回嗔作喜,对姜三娃说:“姜大哥既然有要事在身,那我也不便强留,你明天就要下山了,今晚我要为你摆酒饯行,请姜大哥无论如何不要推辞,务必赏脸。”

于有根说:“拿啥拿?他那破事趁早别提,提起来就闹心。还不是为了涂霸天的女儿。唉!不过那姜三娃看着确实不是个省油的灯。原来我还琢磨呢,这姜三娃是个啥货色,难不成长着三头六臂,就值五百块现大洋?如今看来确实有两把刷子,要想拿住他恐怕不是件易事。”

于万春实指望靠着作弊一枪让姜三娃死于非命,哪知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手腕挨了一枪,赔大发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姜三娃,好,你有种!”

于万春紧逼不放的说道:“这样了断够公平吧,你只要赢了我,你和涂金花爱咋着就咋着。”

姜三娃说:“那你们小姐呢,把她叫来我问问她。”

其实刚才老李在院门外自报家门之时,姜三娃就已经听见了。他听得是老李来了,心知必是得知他在此处前来寻他,正要起身,却听见涂金花把老李叫了过去,于是他依旧躺在床上没出去,只是侧耳听着动静,若是一会儿老李要走的话,再出去叫他也未为迟晚。不想,涂金花却领着老李前来叫门,就坐起身来说:“快进来。”

涂金花一指王彪说:“先让他在你们这儿住着,你可给我招待好了,出啥毛病我饶不了你。”

涂金花一听这话,立时一瞪眼问道:“李二嘎,你说啥来着,再说一遍试试。”

涂霸天说:“郑一铲你先下去吧,让二蛋领着你先去点个卯。”

正说着忽听几声呼哨响起,在山谷中四处回荡。几个人仰脸四下张望,不约而同发现在东南面的山坡顶上一下子涌出来数十骑人马。

郑一铲见没有得手,仍然死死瞄着姜三娃不放,又打了一枪。这次姜三娃已有防备,说时迟那时快,头一偏,子弹从耳旁呼啸而过。惊得他浑身直冒白毛汗,暗道好险好险!姜三娃见对方连打两枪都是奔着他来,遂猜测对方已将他锁定为第一目标。电光火石之间,他脑际闪过一个念头,心道必得如此如此方可。

姜三娃说:“你要问啥话尽管问,支吾个啥。”

姜三娃说:“行了,扯啥扯,别扯淡了。我刚才叫你两声,你怎么不答应,你要是应一声,小鬼子能钻了空子吗?”

王彪起身就跑,巧凤却在姜三娃身后没动地方,王彪见巧凤没跟来,就回头叫道:“巧凤,你倒是快点啊!”

王彪利索的割下一条后腿,用刺刀挑着回身跑过来咧嘴一笑说:“啥时候都不能忘了吃,不吃饱了咋跟小鬼子干?再说这么好的肉哪能都便宜了这帮狗日的。”三人这才又拽步向林子奔去,他们都很清楚,只有跑进林子,方才算暂时安全。

王彪闻听此言,就伸手摸了摸姜三娃的脑门说:“你也没发烧呀,咋说胡话呢?”

接近村口的时候,时断时续的狗叫声更大了,姜三娃心想八成那爷俩凶多吉少,这会儿村里极可能有鬼子。他放慢脚步,摸进村子,专拣有墙的地方,挨着墙根猫着腰朝着那爷俩藏身的那所房子小心翼翼摸去。走到那座有如焚尸场的院子外时,姜三娃猛然听到了说话声,他判断就在自己的右侧不远处。

姜三娃久经战阵,虽然不可能数清楚远处的鬼子,但从双方交火的情况来看,他判断鬼子至少有一个小队的兵力,基本压制着那十来个**士兵。而且,这帮**士兵一定是被撵到这儿来的,弹药肯定不足,一旦鬼子用小钢炮攻击,并辅以侧翼迂回包抄,这十来个**士兵就只有战死或投降两条路走了。姜三娃知道鬼子是怎样对待俘虏的,基本都会进行残忍的杀害。

战士们纷纷扛着粮袋和弹药箱顺山坡往村里走。姜三娃同周双喜、岳冬子也转身往回返。

姜三娃问老李:“还没动静吧?”

姜三娃知道她心里难过,就搂住她安慰道:“今儿你替你娘报了仇,你娘就不会给你托梦了。”

涂金花说:“那我今晚是不是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姜三娃说:“那指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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