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霸天一招手说:“等等,李二嘎的事你先别提。不要让这个狗日的听到风声跑了。”

王彪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枪,是一把王八盒子,正是渡边身上带的那把,当时涂霸天看过之后就把这支枪又扔到了姜三娃手里,后来回山的时候,姜三娃就把这支枪给了王彪。

姜三娃说:“不是我不想教你。我这个人吧,自个儿练还成,就是不会教别人。”

喽啰们知道李二嘎栽了跟头,颜面扫地,都怕他迁怒于己,顿时一哄而散。

姜三娃见李二嘎突然跳出去舞起了长枪,心中暗自冷笑,知道一提老李的死,他就不自在。他问涂金花:“没想到李二嘎还有这两下子,枪耍的不错啊。”

二蛋说:“那……那我也不能拦着小姐你呀。”

姜三娃瞧见李二嘎领人来了,一皱眉问涂金花:“你跟李二嘎说了吧?”

姜三娃说:“瞧你净往歪里说。”

涂霸天暗自沉吟,这可他娘的真是咄咄怪事啊。有人竟然冒着我的名给这俩小子送酒菜,这不是分明把这俩小子麻翻了,然后把那个日本人放跑了吗?要这么说的话,这山上就有人暗中勾结日本人,虽说我也不想为难这个日本人,可是背着我把他放跑,岂不是太不地道了吗?这俩小子糊里糊涂的,恐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把他们打死也没啥用。关键是还得把这个放走日本人的家伙找出来。他敢背着我干这种事,准是生了二心,这人让我揪出来非灭了他不可。

涂金花说:“我爹说的那叫一面之辞。我娘亲口跟我讲过,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涂霸天气愤已极,不得已把那两万块银元给熊局长放下,这才从熊局长嘴里得到三个字——日本人。这会儿,他才恍然大悟,那个贾参谋百分之百是和日本人一伙的。为了进这批军火,涂霸天除了用去了贾参谋预付的二十万之外,把自己的三十万也给贴上了,他银行账面上就只有五万块大洋了。

于有根说:“五爷,他替咱们除掉了杨锋,又与咱们山寨并无瓜葛,咱们何苦为难人家,对咱们也没啥好处不是。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个坎’,咱不如放他走,大家都好。”

姜三娃立时哈哈大笑,扭脸跟其余人说:“他说是捡的,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在林子里大开杀戒的正是杨锋。他在杀掉了涂金花和于万春手下的喽啰之后,又无意中发现了渡边亨一伙人。渡边带了十一个人,其中一个不慎踩上了底下插着木钎子的陷阱,一命呜呼。他只得带了其余十人往回走。谁知就快要走出林子的时候被杨锋给撵上了。杨锋形如鬼魅一般,渡边一伙被他搞得晕头转向。渡边的十个手下被杨锋四处引开,而后一一丧命毒针之下。

大耳刘说:“按说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给他酒葫芦吧。”

此人遽然纵声大笑几声,说道:“我还纳闷呢,咋一大清早林子里一条蛇也没见着,原来你们这些畜牲都跑这儿来了。人家闺女长的是俊了点,可你们也不能这么没礼貌不是?把人家吓出个好歹来咋办?你们说对不对?”

于万春说:“我也只能试试,不见得能行。”

姜三娃说:“他不是还带着几个人呢,要是真让夹了,应该早就给他取下来了,咋还是叫个没完呢?”

涂金花听王彪这么一说,也心里纳闷,心说就是啊,那十几个弟兄都哪儿去了,就算是拉的有点远,也不应该一个也见不着啊。想到这儿,她说:“要不你们在这儿先等着,我去看看到底出了啥事。”

涂金花问道:“你咋那么肯定呢?就凭那把王八盒子?”

于万春走过涂金花身边的时候,冷笑着低声说:“以前也不知是谁上赶着往我跟前凑,轰都轰不走,这会儿另有新欢了,就嫌我德性不好了,要说这女人就是水性杨花,天生的贱货,哼!”说罢扬长向外面走去。

女儿的婚事总算有了着落,又捞着这么一个称心的女婿,涂霸天也挺高兴,却仍然沉着脸说:“哦,是吗?”

涂金花打开门把春娥和彩霞叫了过来,说:“去把那香给我找几根来。”

涂金花咯咯一笑推了春娥一把。

于有根说:“说是这么说,可这个儿子,唉!真应了那句话‘父子是冤家’,我是一见他就来气。我这个儿子遇着啥事都沉不住气,哪敢指望他,纯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啥事都不敢跟他说。这不,刚跟那个姜三娃比试枪法来着,让人家一枪打中了他的手腕,还算不错,伤得不重。”

姜三娃嘴角一翘,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一把扯下了蒙在眼上的布条掷在地上,看着于万春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腕痛苦的连声呼叫,心中不禁大呼痛快。姜三娃委实已是手下留情了,若不是身在山寨,早就一枪结果了于万春的性命。

于万春嘿嘿一笑说:“就知道你个土鳖没见过世面,连蒙眼决斗都不懂,告诉你,就是咱俩把眼睛都蒙上了,背对背各走二十步,然后掏枪就打,谁把谁打死谁就赢了呗。”这个于万春上海沦陷之前曾经去玩过几回,看过多部中外电影,给他留下深刻记忆的,一是外国男女们热烈奔放的拥吻以及情爱场面,另一个就是美国西部牛仔拔枪决斗时的情景,狂野而又刺激。因此在来的路上已然思谋好,要用此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来对付姜三娃,没想到姜三娃果然不知就里。

姜三娃一见春娥、彩霞进来就下逐客令,心里老大不乐意,就说道:“他可是我叔啊,我跟我叔好多年没见了,多说几句话都不行啊?”

涂金花一听是这么回事,才放下心来,心念忽然一动,这李中堂若与姜三娃有这层关系,反而是件好事。我与姜三娃要成其好事,说不定还少不得他出力呢。涂金花那阴晴不定的脸上忽又绽开了笑容,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李叔,你咋不早说呢,姜大哥就在折过去的那个屋里睡觉呢,走,我领你去。”

涂金花先领着三人来在一处,这儿有四间房子连在一起。涂金花在门外喊道:“二蛋。”

涂金花说:“踢你是轻的,再瞎闹,抽你几鞭子,滚一边去!”

涂霸天对旁边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人说道:“我听说上个月万春干的那票买卖就是这个小子的,就算他交上投名状了吧,要不就先让这小子留下吧,你说呢老于?”

王彪问道:“怎么用得着?”

姜三娃这目力不是一般的好,见一道光倏地一闪即没,紧接着有半截枪管闪了一下,心说莫非上面这位要动手不成,这可大不妙。他们三人在这半山腰上,走路都要小心万分,射来子弹却如何躲避,稍有不慎就得滚落山下,纵然不被打死也得摔死,这可如何是好?

正好三人也来在了一处岔路口,于是就此分手,算是各奔前程。姜三娃领着巧凤顺着东南方向的路直奔连珠山,王彪则顺着西南方向的路走了下去。也就是走出去二三十步的样子,姜三娃突听王彪叫他:“大哥,你等等。”就停住脚步,扭头问道:“咋啦?”

姜三娃哼一声说:“谢啥谢,难道我没救你吗?”

王彪在刚才碰上姜三娃之前已把身上的子弹打光,这会儿是干着急使不上劲,在一旁对姜三娃说:“大哥,咱不能在这儿跟鬼子耗啊,趁现在赶紧得跑,小鬼子没了狼狗,想撵上咱们没那么容易了。”

此时姜三娃只恨自己不能肋生双翅飞走了,见王彪停下脚步,心生不耐说:“你又咋啦?”

王彪说:“我跟你说啥来着,我这人好歹也算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丫头被鬼子抓走,还不知有没有活路呢。”

那爷俩不会出啥事吧?姜三娃心里越是琢磨就越是放心不下。如果白家沟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吗?可是就算真有事,自己现在赤手空拳,回去能顶啥用?姜三娃一时犹豫不决,不知该走还是返回去。

老汉颇为诧异,说:“国民党的兵咋和小鬼子干上了?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姜三娃说:“注意可别把这东西当媳妇儿,天天晚上搂着睡,这东西可是咯得慌。别咯坏了你那命根子,以后真有了媳妇儿,不顶用了。”

老李没带军帽,支棱着耳朵,早听见身后坡上的脚步杂沓,知道是自己人来了,一骨碌站起身,冲着上面使劲儿挥动了几下胳膊。

于有根沉吟片刻,说:“说不得咱只好先下手了,今儿晚上咱就行动,把涂霸天做了,下山投奔日本人去。”

于万春说:“爹,你不等到后天涂霸天过寿的时候动手了?”

于有根说:“对,不等了,夜长梦多。我怕再等一天,涂霸天想明白了,就麻烦了。到时候,咱想走都走不成了。不如今夜趁他还没琢磨过味来,咱先动手。”

于万春虽不十分情愿,但还是说道:“那好吧,咱该咋动手,你有谱吗?”

于有根说:“这样,你带着人悄悄赶奔涂金花的住处,把涂金花和姜三娃解决了,我带人去对付涂霸天。”

于有根仓促间作出了决定,兵分两路对涂霸天父女俩动手。这似乎是当前他所能做出的最好选择了。

于万春从于有根的屋里出来,一路来到部下的住处。他先把心腹崔六叫了出来,让他去把心腹的二十几个喽啰都叫了出来,并让他们都带上武器。这二十几人平时最为于万春倚重。有好处于万春想着他们,有事的时候当然这些人也是首当其冲。

于万春把这些人带至一处僻静的所在,先说道:“我平时对你们咋样?没亏待过你们吧?”

喽啰们一起说:“队长当让没亏待过我们,有啥事你只管说,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万春点点头,说:“好,我平日里没白疼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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