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有。”向云翰鼓足了勇气踏上前一步,如情闻到了他身上的籽粉花的香味,“晴妹妹不同意我纳表妹为妾么?”

如情又语气微怜,“更何况,这是表姑娘和向家的私事,哪有如情置喙的道理。表姑娘求错人了。”如情望向挺直肩背一脸错愕的向夫人及面色诧异地向云翰,语气淡淡:“伯母还真瞧得起如情,居然也拿表姑娘的婚事让如情作主,这事儿若传到外头去,如情岂不被人戳背梁骨?这都还没嫁进来呢,就插手未来婆家的家务事了。”

向夫人连忙让丫头领着如情去茅房,如情跟在丫头身后,一边如厕一边想着对策,这向家母子都是有意要把童青雯收进房里了,就只差让她点头同意了。

向夫人母子,及童青雯一脸惊喜感激地望着她,向夫人喜道:“好孩子,伯母就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又宽怀大度的。如今,伯母果真没看错你。”

这时候童青雯上前两步,向他施了礼,声音轻轻脆脆,幽幽悠游:“表哥……”语气绵长,声音甜软。

如情不好意思地道:“哥哥确是疼我,可是,我却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正当如情为向家的表姑娘费脑筋时,向家却先送上了拜贴,原来,向家闻得如情从山西回来,借着想念如情的由头,特意邀了老太君与如情一道过去叙叙旧。

如情最喜欢听何氏说八卦了,这一回也不例外,问何氏最近京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儿。何氏沉吟,不待开口,林氏却快言快语起来,“有,如何没有。好听好玩的事儿可多着呢。妹妹要听哪一个?”

如情恍然大悟,望了老太君满头的银发,呆呆地道:“这么说来,奶奶的白发也是这样被气出来的么?可是没道理呀,大伯远在海宁,姑姑早就嫁出去了。爹爹一人,应该没这么大的本领吧?”

先前如善勾引李骁未遂方敬澜便特怒大怒了一把,但那时候如善还小,还能值得原谅。但这回,如善又以差不多的方式勾引李骁未遂却阴差阳错勾到了李掠,虽然面子是圆了,但里子尽失呀。

老太君微微睁眼,微微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悔着呢,早知家里养了头喂不家的白眼狼,我就该不顾她的死活,任她被外头的口水淹死得了。”

玲珑话一说出口,如情耳朵尖,便听到一阵细小的声音,应该是脚下绊着了石头发出的声响,不由无耐一笑,“你呀,混说什么呢?咱家里呀,就数我最穷了。一无恒产,二无私房的,仅有的也不过是二哥哥可怜我,送了些布料和毛皮,除此之外,也不过是些别人打赏的金银头面,统共也值不了几个钱。你倒好,把家里人都说成什么了?都见钱眼开不成?”

但朱姨娘长期受宠,生得又美,李氏又是个时常只带半个袋脑行事虽刻薄却也不算恶毒的主母,凭朱姨娘深得当家男人喜爱的本领,完全可以放手一博,但她却一直谨守本份,头饰珠叉从无金饰,身上的衣裳也撇开了正室才能穿戴的大红的颜色。不得不佩服朱姨娘,能在李氏手底下长期讨饭吃,并一直低眉顺目,可不是平常人能做到的。

老太君一边搂着如情的身子,一边中气十足道:“谁想你呀,没你的日子,老婆子可是清净得狠。”然后又狠狠拍她的背,“如今可好,你个小淘气又回来了,我老人家好不容易盼来的清闲日子又告吹了。”

周福家的又笑了笑道:“大老爷也升了官,如今已是从五品侍讲学士。还有三老爷,也已中了进士,眼下就要启程去外地任知具了。三夫人正收拾箱笼呢。”

“哥哥,这么晚了还有事吗?”如情连忙把匣子放到,从炕上趿了鞋子,下了地,迎接刚从外头进入的知义。

如情也见好就收,又转身,与其他妇人说话去了,但后来至始至终没再看黄夫人一眼,也未说过一句话。

黄夫人不满她的敷衍,又道:“妹妹还需考虑么?得赶紧办了才行。虽说将军府没个长辈约束,可身为妻子的,也要想得周全才是,否则,万一长辈责问下来,先给送了人来,或是把男人推到外头去,到时候想哭都没地方哭了。”顿了下,又道:“代王府不是送了个姑娘过去么?听说那可是顶好的,不但识文断字,性子也好,夫人若是不嫌弃,就给收进房里吧。没道理把一个资色不再的通房抬为姨娘,却把容貌上乘的姑娘给打发到浆洗房去。幸好在座的都是自已人,不然若是传扬开去,岂不指责夫人善妒不容人?”

如情见状吓了一大跳,讷讷道:“哥哥,怎么啦?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沉香又冷笑一声:“原来男人都一个样,害我还以为此人和咱家老爷一样,是个洁身自好的。”

知义一听,倒觉得是个好主意。如今,他倒是不在乎花多少钱了,唯一的便是先把酒宴办了再说。

沉香红着脸,吱吱唔唔着,她哪里敢明着说,她一直集中着精神准备盯着李骁的“弱点”,所以周边发生的事,就给忽略了。

李骁瞬间失声,他从来不讶异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的嘴皮子功夫,但也没料到她会如此刁钻回答。

可无论如情如何劝说,知义仍是不同意,气得如情闷闷地接连翻了几个白眼。最后胡乱刨了几口饭便放下筷子。知义无耐,叮嘱她多吃些,这儿可不比京城,晚上可不会准备夜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