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七看着身下万分抗拒的苏珺兮,绞尽脑汁地安抚着她的痛苦,心中不由也跟着挣扎不已,猛地滋生出丝丝悔意,将自己的心缠出条条血丝,不由痛苦更甚。

清清喉咙。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问完苏珺兮心中一滞,惊诧此话竟似老夫老妻之间的温淡问话,旋即转念一想,抿了抿唇,又释然。

一直陪在一旁的清风和清霜见状,立即迎了上去扶住苏珺兮,待红绸另一端的李景七转身迈步前行,二人又扶着苏珺兮随之入了新房。

思及此,苏珺兮收好团龙白玉环佩,将嫁衣叠好重新放回木箱。

思及此,陈于致宽和笑开,挥手示意苏珺兮坐下,复又垂眼琢磨半晌才道:"大伯父这几日仔细想来,那名唤李景七的求亲男子,”说着含笑看着苏珺兮,“想必不是贸然前来提亲的,可是?”

清霜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只掩上门退了出去,苏珺兮惊得站起身来,正要跟出去问个明白,忽的门外闪进来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一身藏青色的粗布袍子,明显短了一截,却是身材修长的李景七,苏珺兮抬眸望着他,只见他满脸担忧,满眼心疼……

陈则涵使劲嗅了嗅,她身上带着股药香,是爹爹的味道,心中立刻便亲近起来。

素已。20100930。

陈于致下了轿,由陈福扶着,一路哆哆嗦嗦地随着领路小厮进了宴客的房间。

苏珺兮看出清霜心中担忧,轻浅一笑解释道:“苏家产业还挂在百草堂名下,经营照旧走的是陈府的渠道。”

男子闻言几乎气绝,眯了眯眼睛正待发作,一时又想到自己刚刚才说的不管李景七是不是胡闹,只好缓了语气:“我倒是看你今后如何收场。”

陈则深见状松了手上的劲,杜氏才挣脱开了,几步扑向血淋淋的陈则涵,哭得没了声音。

周老和陈则涛见状一愣,旋即歉意地看着苏珺兮,苏珺兮低着头并不曾瞧见。好在余嬷嬷赶了过来,上前一把扶起杜氏劝道:“小姐莫急,周老大夫不是在这里吗?周老大夫不曾发话,可见不是什么大症候。”

李景七垂眼看着苏珺兮转眸之间的清婉动人,心中顿时如湖起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得他几乎不能自持。

苏珺兮由清霜虚扶着下了马车,转眼看见旁边赫然听着一架熟悉的马车,不由疑惑。周老大夫也在?

陈于致低笑一声:“正是此意,我们有求于人,更加不能怠慢。倒是让你忙些生意之外的事情了。”

收回思绪,苏珺兮也并不争辩,只是淡然却不容置喙地对李景七说道:“李景七,就冲着大哥已经成亲这一事实,我便不可能念着大哥,你,也是一样的,倘若你有妻子,有妾室,甚至只是有女人,我也……”

李景七心情大好,本想说他倒也乐意让苏珺兮服侍着,转念想到当初自己生病宿醉时在苏珺兮面前的狼狈模样,不由住了口,乖乖到一旁穿上衣裳,又自怀里&img=""&出那流云青玉环佩戴上。

已经下了马的长青和长玄二人不由上前一步,长青道:“公子,这……”

李景七回神,心知苏珺兮原先心里不痛快,此刻见她展了笑颜,有心陪着她玩闹一番,因此依旧举起手中的笔,装出生气的样子作势要画完那半朵梅花,苏珺兮看着李景七的滑稽样子笑得有些支持不住,却还要拦着李景七手上的动作,便有些力所不及,躲闪间不小心将身侧的砚台碰翻,“哐当”一声砚台落在了地上,墨水泼满了被顺势带到地上的那幅孤山月黄昏。

看着苏珺兮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李景七心中一滞,猛地就势扑倒苏珺兮,捧起她的脸狠狠与之唇舌纠缠了一阵才平了心中怨愤。

李景七瞬间现出一脸悲伤,看了苏珺兮一眼,才低声地说:“他们都在东京。”

清风闻言不以为意地一笑,起身就走:“这就去。”

苏珺兮上了马车,等了半天清风也没有跟上来,不由疑惑,正打算开门问个究竟,不想门开了,李景七一头撞了进来,几乎没与苏珺兮撞上。苏珺兮犹自惊疑不定,李景七却将车门关上了。

何氏冷哼一声,这么马虎的理由骗谁!

黛娘飞了一记媚眼给陈则涵,状似不满:“我偏不认识。”

李景七替苏珺兮摘去发间落叶,整理好衣裳,才携着苏珺兮取马出林。

李景七见状收回了手,却又附耳到苏珺兮的耳边,半是玩笑半是哄:“你看我都不记得那日的事情了,你还要闹多久的别扭?”

陈则涛微微侧了头,再回头看苏珺兮时不禁笑开:“也罢,二哥就知是这个结果。”

说罢,李景七头也不回地走了,一旁的长玄见状骇了一跳,不由拔腿就跟了出去,另一边的长青迟疑了一会儿,转头看着苏珺兮,半晌,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就追李景七去了。

不想,这一觉苏珺兮睡得很不踏实。苏珺兮辗转反侧中,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前世,却怎么也找不到家,行行重行行,一时大雨滂沱,间或又夹杂着今日的刀光血迹和恐惧焦灼,苏珺兮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不知不觉间便冷汗涔涔。

苏珺兮摇摇头,止住了清风的动作:“你怎么才出来?可是摔到了?”

清风说着也不顾车外正下雨,起身便要下去瞧那躺在地上的人的伤势。

何氏见陈则涵退了烧,出的一身汗湿乎乎的,怕他不舒服,就叫巧儿去打了两盆热水来,随即遣走巧儿,自己解了陈则涵的衣裳,轻轻地给他擦拭着。何氏给陈则涵翻了身,却忽的被眼前的几点痕迹惊住了。

正说着,清风端了熬好的醒酒汤和药进来,周老大夫先是端过药碗轻晃了晃以查看汤色,又送至鼻端闻了闻,最后舀了一小勺尝了尝,才点头:“嗯,药方开得不错。”

待苏珺兮吃完晚饭,灯已渐浓夜渐深。

苏珺兮反&img=""&&img=""&地要推开李景七,却又听到头顶低低的声音传来:“就这次,不要拒绝……”

苏珺兮特许了几个丫环不必顾忌身份,加之清风和清霜带头,因此连清雨和清露也放开了手脚,围着桌案赏月嬉戏吃果子,一时园内欢声笑语,溢满花季少女的浪漫情怀。

清风闻言正想说话,却给清霜抢了先:“小姐,依清霜来看,小姐倒是不必费那个心,只送一份寻常的贺礼去也就罢了。”

老鸨一把推开听舞轩的门,走进一看,只见一件粉桃色的纱罗衫如同撕碎了的花瓣一般散落在地,赵成益坐在榻上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屋角梁柱的重重纱幔中,姚娘衣裳凌乱,脸上的惊恐神色尚未退去。

“我也独喜这份拙陋。”李景七看着苏珺兮,清俊的脸上浮起一抹浅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罢赵成益那一贯似笑非笑的丹凤眼更添旖旎春光,挑衅地看着苏珺兮。

苏珺兮看着长玄此番模样忍俊不禁,正想说话,长青实在看不过去,对苏珺兮道:“苏大夫,让你见笑了。我略有武艺,早年行走于市井江湖,还是晓得一些门道的,不如让我来吧。”

长青话音才落,便听得远远的传来细细的嘈杂之声,此地甚为偏僻,按道理不该如此,思及此处,长青猛地警醒,心道坏了,刚刚&img=""&不清对方底细,不敢贸然下重手,此刻只怕是有受伤轻的下人寻人手来支援了。长青不敢耽搁,当即牵过自己的马对李景七道:“公子,快上马离开,他们有外援。”

“傻妹妹。”陈则涛听得苏珺兮如此说话,只嗔怪了一句。

见苏珺兮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陈则涵只觉得心中郁塞难以自持,猛地上前一步,伸手扶住苏珺兮的肩,惊得苏珺兮差点惊呼出声。

苏珺兮暗道不妙,果然,杜氏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替她整了整头发。苏珺兮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可她还没有不自在完,就感觉右手被杜氏拉着硬套了一只镯子,苏珺兮一惊,低头一看,白玉镯子色若凝脂,竟是羊脂白玉。

陈则涛看着苏珺兮斟酌了好半晌,才开口:“昨日伯父考校大哥百草堂账务,训了大哥一番,结果大哥偏偏这当口彻夜不归,伯父知道了,以为大哥闹脾气,这才动了大怒。”陈则涛说得小心翼翼,惹得苏珺兮有些不明所以,“今早我出来时正好碰到大哥,来来回回在街角踌躇着不敢回府。苏妹妹,平日里就你与大哥最为投缘亲密,你去劝劝大哥吧,他再如此只怕……”

屋内一时鸦雀无声。只见一双水墨氤氲的桃花眼秋波流转,羽睫轻颤,旋即,清丽的声音冷然道:“也罢,今日我就为赵官人弹两曲。”

就是沉稳如陈则涛,听了此事也几乎发飙:“一鹤馆自开馆以来,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岂有此理!”说着又吩咐苏珺兮,“苏妹妹,你别上前堂去,一切有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