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见苏珺兮喜欢,心中也欢喜,笑着说道:"我原以为大少爷是个有眼力的,不想李公子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陈于致等苏珺兮行礼落座之后便开了口:"珺兮,你爹爹留下遗言,你的终身大事须由你自己点头才行,大伯父斟酌再三,原打算让你嫁到我们陈家,在大伯父眼皮底下也不会亏待了你去,只是你们都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此刻大伯父便问你一声,你不必顾虑,只管告诉大伯父真心话,你自己可有心?”

苏珺兮一愣,便已被拥入了宽实的胸膛,瞬间听到深沉有力的心跳。苏珺兮靠在李景七温暖的心房外,忽而生出一丝心安,渐渐安抚了焦躁的情绪。

总之,弟弟妹妹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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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于致颔首,收好帖子,由陈福搀扶着颤巍巍地和陈于敏一前一后地出了书房,行到门口,忽的停住了脚步回头问道:“二弟,你对二郎和珺兮的婚事有何看法?”

清霜这才去了那一半的担忧,感叹道:“大老爷真是没话说。”

尾随李景七进来的长青也俯首躬身,毕恭毕敬道:“四老爷。”

苏珺兮见杜氏如此要延误陈则涵疗伤,有心去劝,想起之前大伯父晕厥时杜氏对她的态度,又却了步,转眼看见季氏和余嬷嬷进来,才放了心。

“老爷,你怎么会这样……这如何是好?”杜氏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就喷涌了出来。

良久,苏珺兮才缓缓开了口:“此事有些古怪,只怕其中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清风见二人走出来,递上一个&img=""&巧的食盒让苏珺兮瞧:“小姐,这是王婶刚做好的果子,我让清霜带着,你在路上随意吃一些先垫垫肚子。”

陈忠闻言也微微笑开,却答得恭敬:“老爷言重了,此事事关紧要,自然不能马虎了去,也是小的份内之事。”

不等苏珺兮说话,李景七旋即转了话题:“你想对我说什么?”

苏珺兮简单绾好头发,正要选一只素簪簪上,身后身影一闪,那支流云白玉簪轻轻巧巧&img=""&入了她的发间。

此值子夜,朗朗星空中白玉皎皎,清清月华之下,李景七三人纵马驰骋,踏碎一路清影婆娑。须臾,三人猛地收紧缰绳,旋即几声嘶鸣,三骑便停在了苏宅门前。

苏珺兮眼角余光瞥见,一着急便顾不得李景七手中的动作,也不管自己和李景七的衣裳也被溅了一身的墨水痕迹,只惊呼一声:“画。”便要侧身去拾。

“真的没事?”说着,李景七的脸便凑了下来,两人的额头与鼻子一阵相抵摩挲。

看来李景七和他三哥比较亲厚,与其他兄弟似乎比较生疏,苏珺兮想起李景七曾经在翠微亭提过他三哥,那日在孤山林间又说道他三哥和母亲,而李景七更是孤身一人来到杭州府生活,这其中有什么缘故?于是苏珺兮又小心翼翼地提道:“你娘与你三哥……”

一旁的清风瞧见一把夺过苏珺兮手中的杯子,佯嗔道:“小姐,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怎的不见吃东西只一杯一杯地借酒浇愁?”

“哎,清风还没有上来,还有你怎么不骑马?”苏珺兮说着就要去开门,却被李景七一把揽在怀里,随即马车徐徐跑了起来。

何氏心知陈则涵每次回来都是醒的,但每次总装作人事不省得回来,也不过是为避免两人尴尬,何氏愈想愈气,忽的想到自己还不是一样,亦每次都若无其事、一往情深地装作贤妻周到服侍,不由心中又升起一股自嘲的情绪,最终竟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有何情不能堪。

偏?陈则涵这才醒悟,连忙给黛娘赔不是,竟认认真真朝着黛娘行了个礼,随即笑道:“黛娘若真生了在下的气,又何必多说个‘偏’字?我不过是想结识一番。”

李景七这才惊觉自己情难自禁,可是整个身子都压着苏珺兮。李景七看着身下双颊晕霞的苏珺兮,忽的狡猾一笑又凑到她的耳边:“珺兮,你若是原谅我了我便起来。”

李景七说着,一阵湿热的气息便缓缓急急,直抚得苏珺兮耳边的肌肤苏苏麻麻,心中顿生异样。

苏珺兮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留在一鹤馆,要是不再外出行医,如果她现在能够亲自打理家业也就罢了,否则日子岂不是闲得发愁?她绝对承受不住这种空虚,因此假期一过,苏珺兮便回到一鹤馆当值。

眼看着连长青的身影也消失在客厅门口,苏珺兮身子一软,顿时感觉到一阵眩晕,身子便有些摇晃。

苏珺兮看着李景七的表情,虽然疑惑却一派坦然,不似掩藏了什么的心虚和迟疑,迟疑半晌,终究没有缩回手,只轻轻笑道:“没事。”

清风摇摇头:“不是,车内把手断了,正好卡住了车门和车窗,我费了半天劲才打开顶上的车窗爬出来。小姐,姚娘受伤了。”

“哟,两个小娘子长得倒是挺长胃口的!”男子流里流气地咂了砸嘴,盯着苏珺兮和清风的眼神更是红果果的不加掩饰,“你们说说这是不是我们的缘分?你看,这恰恰好雨天路滑,你的车夫又恰恰好没留神,这一路上哪个时候不撞?哪个人不撞?偏偏这时候撞了我的兄弟,你们都说说是不是缘分?……”

那是……何氏一想明白那是指甲的痕迹,一想明白那是别的女人躺在自己新婚的夫君身下留下的痕迹……脑中不由“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半晌,何氏回想起自己自从入了陈府的大门,就时刻小心侍奉公婆、讨好夫君,此刻这些处处用心便通通成了讽刺!

陈则涛诊毕,三人一对,倒是一样的结果,两三天后陈则涵若没有异状便是无事了。苏珺兮和陈则涛不禁都松了口气。

杭州府明净的夜空中不过几点疏星,一弯弦月依然如钩,只是上弦化作了下弦,一晃眼,陈则涵成婚已经将近一个月。

说罢,李景七便注视着苏珺兮等着她的回答。苏珺兮心中几番思量,计较间忽而觉得自己此世真是顾虑得太多,白白累得自己不堪负重,如此想着,便丢下原先的思虑,换了轻松心情,望着李景七轻轻点了点头。

“小姐,前阵子我在清明的斗茶会上偷师学了一样好茶,今日便为小姐献献丑,也顺便讨个巧。”清霜不知何时取了烹茶器具来,在园子一角摆开。

苏珺兮想着又一眼瞥见妆台上的一个小巧的桐木匣子,取过来轻轻打开,不禁叹了口气,那只陈则涵用柳叶为她裁的翠蜻蜓花钿已经干地起了皱痕,早已看不出原来的&img=""&致模样。

老鸨打了个眼色,便有跟着老鸨进来的丫环走过去给姚娘披上衣裳。

清霜应了,便将手中的包袱递给长玄,长玄一滞,恍然明白这便是他那天借给清风穿的罗衫。长玄接过包袱,想起那日情形,脸上不由就红晕开一片。

“赵大少爷放心,珺兮从容得很,莫说是一个清风,就是清风肚子里多带了个衣冠禽兽的种,我苏家也还是养得起这多出来的一个家奴的!”

“我哪里那么矜贵……”长玄摇摇头,偷偷瞥了长青一眼,“本来就没少受师傅的拳脚。”

李景七也发现了不对劲,纵身一跃,已在马上,随即长鞭扬起,与已经跳上马车驾座的长青等人一道离开此地。

王叔一路疾驰,却并未碰到苏珺兮,待到了陈府,只问了门房仆人,便知小姐戌时初就离开了,王叔心中立即生出一丝不安,正欲离去找寻,又仔细一想,此事可大可小,若大了,苏家几个仆人哪有能耐护得小姐周全,因而又转回陈府欲寻陈则涵,不料陈则涵不在府中,因此又去寻陈则涛,只不敢惊动陈大老爷。

僵持了半晌,陈则涵却只剩下一个疑问:“我与你两小无猜、志同道合,难道你心里就连一丝都没有我么?”

不多时,丫环们鱼贯而入,一盘盘&img=""&致菜肴直摆了满满一桌。原来早有准备,苏珺兮无奈,却还是陪着杜氏徐徐进餐,一时痛苦不已。

苏珺兮总算明白了陈则涛的用意,但是却颇为为难,这要怎么劝?她与陈则涵投缘,归&img=""&到底还不是因为陈则涵的世界里,那些玩乐、志趣、品味这些通通都能被世人认为是玩物丧志的东西颇能引起她的兴趣和共鸣……思及此,苏珺兮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不能拒绝陈则涛:“那大哥现在在何处?”

……

陈则涛说着就要走,苏珺兮连忙拉住他:“二哥,既然他点名要我来看诊,又如此行事可见也是个无理的,即使你去只怕也拿他无法,不如还是我去吧,那么多人都在,量他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

苏珺兮还真是忙得万事不理,忘了陈则涵自小不喝她做的这些花露,伸手欲将茶盏夺过来,陈则涵这回却捧着茶盏不放:“妹妹,我还没吃午饭,饿了。”

“清风,你与王叔一起去早市上买些绿豆和粳米来,买完你先回来,让王叔去一鹤馆知会一声。”苏珺兮转头吩咐清风,一时又记起一事来,“长青,这园子里,有柴火吧?”

李景七因天气日渐闷热,因此晚间游湖消暑,被姚娘的一曲琵琶吸引了过来,不料却误入佳人画卷,流连忘我。

苏珺兮看着清霜由衷的眼神,会心一笑,正要说话,只见清霜薄唇一抿,又现疑惑神色:“小姐,既然如此,那你又担心什么?”

“在下李景七。”李景七清俊的面庞略一低,嘴角浮起微微的弧度。

杜氏只笑不答,季氏正要说话,就听一把娇声软语随着一位款款而入的丽人轻飘开来:“苏妹妹,昨日娘派人来说,今日妹妹来看她,所以我借这东风,来尝尝妹妹新制的茉莉花露。”

忙时望闻问切、开方定案,闲时翻书阅籍、记闻录要,时间便滑到了下午。苏珺兮坐在一鹤馆一角自己的诊案前记录今日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