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只好跳下马,并把缰绳丢给墨叶,转向梁继,淡定地问:“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白帆转告你,过几天就回的吗?”

种朴微愣之即中便升出一股气来,他也是将门虎子,自是有些小脾气的。没等他开腔,种师道就已经抢先回道:“那是自然,姐姐只管做你想做的就好。”

突然被人撞得一个踉跄,若无墨叶,墨菲势必会狠狠摔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墨菲下意识地看向那个跑得飞快的瘦小身子,往腰上一,“他偷了我的钱袋。”

梁继倒是很干脆地转身出去,直接成把门儿的了。

赵顼见无人再反对,便含笑道:“夫人只管说就是,朕也是听闻你接手后持家有道才想耳听为实。治国如治家,若家家都如眼下的梁府,变法改革也就水到渠成了。”

赵顼无奈地接过,凑到她旁边坐下,“姐姐听了半晌儿,可有什么想法没?”

虽然梁继是想做柳下惠的,奈何小梁二不肯听话。几个月没尝到味儿,如今软香在上,岂能不热血逆流?梁继暗叫不好,却也架不住心猿意马起来,又实在惧墨菲那说踢就踢,下脚不留情的狠劲儿,小声打着商量:“不是困了吗?快去睡吧,明日还要去前院执事。”

墨菲直接转身摆手:“你们去玩吧,我回了。”

丫丫一看到墨菲便张嘴叫着娘,小燕似的扑着,被墨菲抱了过去,梁继则心满意足地坐下了。

墨容摇了摇头,“有二个人跟着的,我跟姐在一起,他们就散开了。”

赵顼这才想起,“他叫米芾米元章,是我的弟。”

西门铸才缓过些疼,闻声才要应,墨菲抬脚干脆利落地将他踢昏,那鼻血汹涌而出,一看便知鼻梁子已经断了。

“我这人,就是不吃亏,口头上的也不行。”墨菲举起包好的小拳头:“只要你们打得过我,我任你们摆弄。不过,若是死在我的手中,也只能怪你们不开眼,报应到了。”

苗玉华没曾想过梁继居然真的把自己丢下还是这样的……迫不急待,连忙翻身欲起,“继哥哥别去,去也已经晚了……”

“您先放开我,去哪儿我跟着就是了。”那少年眉清目秀却是透出几分清冷的傲气,隐忍地看着火烧眉毛似的赵顼。

白帆憋不住了,扑哧笑出声:“呵呵~别欺负我们爷了。爷虽偶尔逛逛青楼,却也只是逢场作戏,应付些大买主。至于家里的那些,在下就不清楚了。”

来到三楼把山的包间,还没等梁继推门,门便自动开了,露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样子二十三、四的样子,长得平淡无奇,但牙倒是挺白,一笑还两个酒窝。只是一身的痞气……

“嗯,你想得很周到。”墨菲随意拍了他两个,便将手收了回去,又趴在车窗边向外张望。

墨菲回手啪地打掉,瞪了他一眼。

“不不,世侄女此言……”司马光拧着眉头又走了几步,才道:“只是老夫以为,治天下譬如居室,敝则修之,非大坏不更造也。大坏而更改,非得良匠美材不成,今二者皆无,唯恐风雨之不庇也。还是应以伦理纲常,徐徐图之。”

司马光听闻这话,微微一笑,只是看着墨菲,暗忖,这等瞧不起人的语气,还真是他能说出来的。

赵顼坐在上面冲她招着手,“过来过来,朕与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司马大人,这一位就是你所说的介甫先生了。”

不一会儿,有位双十年华的贵妇自后堂走了出来,一身的雍容华贵。墨菲才看清了那致的眉眼就见各位夫人齐齐站起身,又矮了半截:“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墨菲接过包,了一下似乎是月饼,就愣了一下,“用得着带这么多吗?能有十来块了。”

“我想要的只有自由。”墨菲坦率地看着他,尽管只能看出个轮廓,但能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很炽热。墨菲有些啼笑皆非,在她要和离的时候,他却跟她告白?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墨菲的心突然就跳了起来,咚咚有声,似乎被气的,又似乎……总之她觉得屋里空气不太足……

墨菲听罢,眼底就沉了下来,端起茶看着张氏淡淡地说:“三弟媳不要与小孩子一般见识,七姐儿年纪小,大概也分不出什么是抢什么是借。再说了,三弟媳连家事都不与我争抢,这样的好修养岂会娇养出强抢妹妹玩偶的大家闺秀呢?你放心,我是不会误会的。天色已不早,就不留三弟媳吃晚饭了,想必三叔也回来了,正等着你回去服侍呢。”

林嬷嬷越打越吃惊,若加上内力,小姐这快如闪电,稀奇古怪的招式只怕天下能抵挡得住的,也只有少数几个了。

墨菲抬眼看了看他,“我赞不赞同很重要吗?”

她恨恨地瞪着墨菲,若不是私下卖了公中的铺子对不上数,能舍得把那四家铺子顶过去吗?

墨菲一身冷然之气来到主院。一进大厅,便见堂下跪着二位,正是苗氏跟王氏,个个哭得眼皮红肿。

晚上,梁继还真如约而至。

“哦?说说看~”梁继来了兴致。

梁继有些傻眼,盯着那打得半湿的小衫,心说她的腰居然这么细?那背后一抹透出的淡鸀居然令他有些面红心跳……

梁继突然就想起被墨菲摔得莫名其妙的那次,难道说,她身上也有功夫?那为何四年来甘心受气?梁继有些懵了。

老太太从佛堂一出来,便见平日冷清少见的堂屋居然人满为患了。孝媳贤孙们正相谈甚欢地喝着自己的茶,吃着自己喜欢的糕点,其乐融融。

人心有时很容易收服的,只看你是不是能把握住机会。

然后墨菲似突然发现他还没走一样,“二爷还有事?”

墨菲转身回到大厅,长桌边的人,面色皆有异。她也不理,走到自己座位前,端起杯,一口气将水喝尽,才意犹未尽地叹了一声:“真累,说了这么多的话。”然后放下杯子,不顾大家惊讶地张大的嘴,转身向老爷夫人一揖,“若无它事,墨菲告辞。”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施施然地离去了。

张氏合上帐本,不吭声了。原本她还打算若墨菲再谦让,就算三郎不肯,自己也要接过这个家。现在看来,还是推她出去做那个冤大头吧。

梁继好奇地看着身边的墨菲,原本以为她会紧张,所以才握住她的手,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是跟她一起的。没想到,她的手,依旧很稳,似乎眼前的事本就不是事一样。

墨菲听得有趣,横眼斜向梁继。心说,姜还是老的辣呀,不但想白用我的人,白用我的银,还想着有个人在旁监视着,真是走一步看三步,不亏能在吏部混到侍郎之职。

“爷什么爷?好好个吏部侍郎被你养的好儿子给搅没了~!来呀,这贱人带坏了小少爷,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以后七郎归到主院,由夫人亲自教导!”梁侍郎有些穷凶极恶地吼道。

已经超过墨菲肩头的墨容,长得倒是剑眉朗目的,除了瘦些。“姐,你回去没事吗?”他虽听话地揍了那家伙一顿,却还是担心姐姐回去怕会不好过。

“以后会打招呼的,……只要你在家。”如果不在家的话,就怪不得我了。墨菲面上不动如山,心里暗自得意,挑你不在家的时候出来不就没问题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得之她抱着孩子出府时,竟突然有种娘俩一去不回的念头,拨腿就追了出来。还好门房是自己的暗钉,派人在后面跟着,要不然……回去得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