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美姬妖且闲 > 第三十五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加更)

哑叔在车外“啊啊”了几声,十三这才反应过来,老人家是个哑巴,怎么可能回答她。于是便将车帘子撩开一道缝隙向外张望。

赵庆一愣,心中暗赞——好一个翩翩佳公子!纵使白苏年纪看起来不大,他却也添了几分重视。

“楚公子可在?”十三向掌柜的微微颔,算是打了招呼。

白苏道,“楚公子请进。”

白苏扁扁嘴,这个连州公子还真是无处不在,在白府听小姐侍女们说到她到耳朵起茧,出门吃顿饭也有人谈论。再聪明有什么用,说到底还不是连自家小老婆都勾不住的倒霉蛋!

十三已经不在店内,想是去书馆找她了。白苏想尽快换掉破了的以上去找她们,便道,“我要一套儒袍。”

没有人理会她,更没人敢出头伸张正义,白苏就这么被两脚离地的架着拖出了松月书馆。

十三扔给店老板一袋铜币,板着脸警告道,“我家公子喜欢换装,来你这里不过是因这处僻静。拿了钱财最好闭紧嘴巴。”

为防大夫人派人跟踪,白苏命车夫把马车拐进偏僻的巷子中,便让十一十二把自制的干花包拿到街边摆摊,白苏给每个配方都写了说明,十一十二纵然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也能看明白。白苏也没有打算用这个卖多少钱,只是想先试试市场。

成妆院众人给大夫人见礼之后,十三搬来一个凳墩,使之视线能与塌上的白苏平行。这个时代都习惯跪坐,一般凳墩都是这种情况下使用。

妫芷浑身陡然一僵,神情戒备,“你如何知道?”

弄了一个下午,妫芷终于忍无可忍,甩下正在摘捡的药草,拂袖离去。

白苏心中诧异,难道是两姐妹同嫁一人?不是说已经被退婚了吗?十三脸色刷白,却死死咬着牙关不敢说话。

十一趴在床沿眼泪横流,一个劲的问,“小姐,你饿不饿,渴不渴?想吃点什么?”

三个神经紧张的婢女怕白苏夜里就醒了,便都守在寝房里,轮流照顾。

“唉!”妫芷叹息,忽然对白苏很是好奇,她在白府过的小心翼翼,白老爷也从来不曾给过她真正的父爱,还有什么可留恋?

顾风华“嘭”的一声甩开一把白色孔雀毛羽扇,优雅的拂去掉落在字上的梨花瓣,轻浮的笑道,“美人泪是英雄冢,什么大气磅礴,美人一掉泪,还不是英雄气短。”

一念罢,白苏笑了,不知道那样一个爱诗成狂的少女对这《木兰花令》可还满意?这纳兰容若的绝命词,是不是能够诠释她心中的绝望和怨愤?方才她想说话的时候,这诗便自然而然的浮现在脑海中,也许冥冥之中有的心意在其中——她,竟然不恨那个狠辣的男人?

白苏最后听到是小厮带着极度喜悦的声音。

曲调悠悠响起,绿裙宛如一支婷婷而立的碧荷,随风轻轻摇曳,长随着舞动而轻轻扬起,和着节拍在空中划出蜿蜒的曲线。

白夫人轻笑了两声,一副慈母的形容,“近日染了风寒,快别站在门口,进来吧!”

珍女声音有些焦急,“很严重吗?昨晚医女不是看过了?”说着,她便往里屋走。

婆七似也不在乎白苏的身份,恶狠狠的瞪着她。

“这”这倒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可是,他这几个女儿都是难得的美人,又得他竭力栽培,个个色艺俱佳,嫁一个絮女,他已经心疼的要命,要是再白送一个

阁楼虽小,通风却不错,正是白苏理想的地方。

“这花儿如此纤细,必然娇弱的很,身子弱,便回了夫人吧?”迟蓉建议道。这也确实是个办法,总比到时候养死了,被大夫人责骂的好。

“不急。”白老爷抬手制止他们继续起哄,转而对白苏道,“据说素儿前些日竭尽心力的写了一诗,素儿的诗词乃是尚京城中翘楚,为父倒是很有兴趣听一听。”

第二天快到晌午时,前院来人通传,老爷有请。

珍女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忙翻着书册对照。

“奴婢迟蓉,见过!”

白苏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是个长相英俊的男子,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腮边有些肉肉的,稚气未消。

珍女也不疑有他,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在白苏榻前的软垫上跪坐下来,问道,“你怎么忽然想起侍弄花草了?是否想与大姐一争?”

泛黄的纸张厚而粗糙,白苏满心欢喜的翻开书页后,傻了眼——竟然都是篆体。

那声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寒光闪过,白苏身体失重向下坠落。

十三瞪了她一眼,“你何时才能有十一一半规矩就好了!”

白苏呵呵笑了几声,却现妫芷脸色更黑,心中不由得奇怪:阴云密布,是不是一会还要打雷

刚刚想完,便听见妫芷冷冷的声音,“那杯鸩酒有毒,你不是看见了?”

大夫人打翻酒壶的时候,白苏确实看见了,于是诚实的点点头。

“那你为何还要喝!”妫芷忽然冷声质问,目光犀利犹如实质的紧逼这白苏。

白苏一个哆嗦,谄媚的笑道,“你不是在我身边吗?”

妫芷霍的站了起来,神情冷然,她果然还是利用自己与大夫人斗!

“要是真有毒,你肯定会阻止我的,对吧?”当时白苏猜测,大夫人对她提出的交换建议明明很是动心,不可能立刻杀了她,很有可能打探到她近来身体恢复不错,想借此试探一下自己是不真的有决心帮助她,或是另有目。但是为防万一,白苏当时故意把鸩酒放在唇边停留一会。

虽然妫芷一直不屑自己,但是白苏敢笃定,危急时刻这个人必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赴死。

妫芷对于白苏的回答不置可否,但想到自己又被利用了,心中实在不忿,她用力的抿着唇,甩袖而去。

白苏把酒端到唇边之时,妫芷确实想要出手阻止了,可是她忽然现杯子壁上渗出丝丝缕缕几不可见的乳絮状物质。

那是解药,毒与解药想冲之时,最多会导致人昏迷几个时辰,所以妫芷便由着她喝下去了。

妫芷的父亲是前朝士大夫,纵然位高权重、贵不可言,可是父亲一生只有母亲一人,对于家宅后院的斗争,她也听说不少,却从来没有亲眼目睹过。然而,就在那杯鸩酒摆在白苏面前时,她忽然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太执拗了,在这个大染缸里,没有人可以保持一颗干净的心。

妫芷站在廊上,盯着满院子的白芽奇兰呆,身后轻轻的脚步缓缓靠近。

“若是有下回,你想也不用想!”妫芷头也不回的道。

白苏怔了一下,心道这人背后长眼睛不成,但听到她赌气似的话,忽然笑了,“我利用了你,可是这种利用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

妫芷顿了一下,回过身来,静静的看着白苏。

“我要活,要争取自由为此,必须付出代价,我不愿被当一个供给男人赏玩的礼物,而奴籍也并非无法改变!”白苏不否认自己现在很想拉拢妫芷,她医术然,有她在身边,在这个世界里存活又多了一个筹码。

妫芷抿着唇,脸色渐渐缓下来。她从前不喜欢的不择手段,但现在,至少也不讨厌她如此坦诚的拉拢。

“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白苏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她淡淡笑着,又道,“若我不先制人,终必为人所制,置之死地而后,等死耳,不如难。”

今日的事情对于白苏来说实在有太大的震撼,那个被处以极刑的俞姬,那杯鲜红如血的鸩酒这一切都在告诉白苏,不能太过于被动,像今天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侥幸又能有几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必须被抛弃。

妫芷愕然的看着她,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孩,竟有如此见地,这不是阴谋诡计,而是果断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