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胡未听了身边人说后,又见绝仲盯着自己,却是有点猜到了绝仲来此目的,这绝仲只怕是来意不善。

蛊物只有进阶为蛊妖之后,在饮食方面才可以稍稍放松,不用像以前那么的严格,不过却也不可以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吃的,因为若是一不注意吃上对冲的食物,比如这蛊妖是火性的,却吃了性寒的食物,如果少了还好说,毕竟蛊妖能力也不是一般,如果吃得多了,那对蛊妖也会产生很大的不利影响。

原来以无为的修为,或者说以他如今与阿花之间的心灵联系,虽然阿花还未进阶成妖,也不能开口说人语,但他已能比较清晰地感受到平常时候阿花的各种心理,而刚才在院子里他竟感到阿花竟有一些莫名的紧张,好像遇到了什么强敌似的,所以他也有些奇怪,奇怪阿花为什么会这么反常。

在枕头下钻了一会后,它突然又爬了起来,兴致勃勃道:“那俺给你唱歌,俺哄你睡觉好不好?”

那白衣男子却终于崩溃,张大了眼睛,脸上肌肉一阵紧颤,突然大叫一声,四肢并用,跑出了饭馆,有如伤了的野兽逃遁。

过了一会,店小二便把胡未点的菜送了上来。

却把胡未吓得面色惨白,好在那店小二却并没显得多么惊讶,反而笑了笑道:“客官养的这蛊可真稀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看去有点像是只猪崽。”

无奈那小不点却仍没有什么反应,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而相比这个,更让他不安的还是那些玉罗莲的突然凋谢,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玉罗莲突然凋谢具体意味着什么,但也知道这种情况并不正常,而且他先前也从无为那里得知,这玉罗莲虽没多少实质性的作用,但在大罗教中却有巨大的象征意义,据说这玉罗莲也是当初由元罗大神亲自传下来的,是大罗教的重要象征之一,而且数量也是比较少,可说挺是珍贵,在这杨林县大罗寺,经过几百上千年的精心培育,总共也不过十几朵玉罗莲而已。

而这大罗教被毁成这样,其实有一大半是出自了尘之手。无为虽没亲见,说起时竟也一脸仰慕,说了尘果不愧是大首师大人的师父,本领了得,以一己之力对上五个大妖,也能占到上风。

“听到的呀!”小东西却干脆地回道:“上面那些人说的话,俺可是能够听到一些呢,那些人,不对,其实应该说是妖怪,那些妖怪好像是来找什么降世尊者的。唔,降世尊者,这阵子怎么老听人说起这个……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小东西正在那里上蹦下跳,显得十分激动,一见到胡未,更是眉开眼笑,迫不及待地叫道:“吃的呢?吃的呢?”

那绝仲也是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张三管家一眼,吓得那张三管家立刻闭了嘴,再不敢吭一声。

那阿花朝着无为呜呜叫了几声,想从无为怀里爬下来,结果刚一动,便发出一声哀哀的低鸣,又软软地趴了下去。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有人敢公然行刺大罗教中人,在这小县城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可以说以前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些升斗小民也是忍不住感到阵阵紧张,有些人甚至早就犹豫着要不要趁早悄悄离开,远离是非之地,不过一方面因为形势敏感,怕自己这一走更惹嫌疑,另一方面也是好奇心起,怕走了便再看不到热闹,以致最后竟是没有一个人离开,只小心翼翼地躲在边上,心情复杂地看着胡未他们。

另外以血炼炼出的蛊物,一旦出现意外,比如受伤或者死亡,也极易引起反噬,甚至能使饲主跟着蛊物一起死掉。

老汉夫妇俩则是一脸诧异,说这叫声他们听来好是熟悉。自从他们在这建房以来,每到春末夏初,他们后院便老是会在半夜里传出这种怪声,却一直找不到这怪叫声的源头,最初几年还闹得他们人心惶惶,直到后来,见家里一直平平安安,也没出啥怪事,他们也是渐渐习惯,没再怎么理会,没想到这青石下还藏着只怪蛤蟆,而他们所听到的叫声只怕正是来自这地下的蛤蟆。

那老汉一惊,也停了说话,凑了过去,一脸紧张地问无为怎么了。

尤其当听说胡未念唱心平经时,那玉罗莲连一片花瓣也没开出来,无为等人更是觉得胡未是托了什么关系,才进的大罗教。

所谓饲蛊,炼蛊,驭蛊,这驭蛊便是最终目的,一个人之所以要炼蛊,就是要借助蛊物的特殊本领,做自己所不能做和无法做之事,如果说蛊物的能力弱,那也只是虚有其表,只能当做观赏和玩耍之用了,正如普通的宠物一般,最多也或许只是会比普通的宠物更加听话和乖巧而已。

且不说他不认得上面的字,需要无为一个字一个字给他标明读法,而他则需要一个字一个字死记硬背下来而且发音还得非常的标准,虽说两本经书总共也没几千字,但其难度也可想而知。

那小东西却晃了晃脑袋,说道:“没人教俺呀,是俺自己学的。”

只是说着,它又跳了起来,定定地看着胡未,眼里带着丝期待,甚至说还露出丝谄媚表情来,朝着胡未笑道:“对了,你有带吃的来吗?能不能给俺点吃的?”

眼看小东西的嘴巴离他的喉咙越来越近,胡未看到小东西嘴里那森森白牙,心惊之余,不由感到一丝慌张,赶紧伸出右手,一掌甩去,也顾不得会不会伤着这小东西了。

空闻一路拖着胡未,来到大雄宝殿,然后进了内室。这内室左边石壁上竟是多了道齐人高的暗门,空闻又拉着胡未进了暗门。

上面那偌大琉璃灯盏不知怎么回事,竟是轻轻抖了起来。空闻等人还有胡未尚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也感觉到在他们脚下,那地面也是微微颤动着。

胡未虽然没受过专业的音乐训练,但好歹也曾做过几年职业歌手,也是有着一些功底,现在又是突然想通了一些心节,心情好几天来都未曾有这般舒畅过,一时竟是兴致大发,唱完男声后,又细着嗓子,把女声那一段也唱了出来,模仿地唯妙唯肖,凭着自己不错的音质,也把男声唱得粗放火爆,女声婉转柔情。

只是翻开经书后,胡未却是愣在那里。只因经书上的字在他看来奇形怪状,竟没一个是他认识的,倒像似那传说中的蝌蚪文。

那空见却也不示弱,反驳道:“这神庙里只怕找不到镜子,要去外面买的话,也要花不少时间,我只是为解无戒燃眉之急,又怎会有什么居心?!”

他甚至好几次从那大床上跳,想出门去找点吃的,不过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回了床上捂着肚子继续翻滚。

所以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押后再说,看看情况,看看有没有其它的退路,有没有更妥当的解决办法。

只因他脚下虽然并无什么脏物,却还有一个人躺在地上。

现在这绝仲明摆着是在强词夺理,而胡未却驳斥得有理有节,胡未的胆气以及过人的记忆力颇让他们佩服,他们也不由多了几分勇气,附和起胡未来。

绝仲性子乖僻,从小到大一直少与人接触,要说口才,哪里比得上虽然少时同样受尽艰辛困苦,却处事练达的胡未,他被胡未这么反将军了一下,顿时说不出话来,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紫色,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

要是他真像胡未说的亲自念唱一遍气和经,只怕还没胡未唱得好,更重要的是他指责胡未的也将不攻自破。

一阵沉默之后,越来越觉难堪的他气急攻心之下,索性扯下虚伪的掩饰,指着胡未歇斯底里地叫道:“好哇!无戒,你是在质疑我吗?你竟敢目无尊长?!”

他胸膛剧烈起伏,长吸了口气,顿了顿后,又恶狠狠地说道:“好,你今天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念经,念到天明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