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惠垂头思索了一会儿,“奴婢会说,大少奶奶在大爷的诗集中现一张写有藏头诗的诗笺,大少奶奶很生气,若我姐姐问那是诗写的是什么,是谁写的我便告诉她,她不问,奴婢也就不再说什么。”

一小碗粥,几块鹿脯,一碟子素菜很快便没了,而陈娴雅却觉得自己的胃还是空得难受。

琉翠便说道:“这戏奴婢也看不懂,正好周姨太太来替奴婢们,奴婢先回去咱们院子里看看那些守夜的丫头婆子有没有偷跑过来看热闹。”

“也就是说我们家现今很有钱了?”好半天陈娴雅才干涩地问道,心中说不出是悲愤,还是感叹公道自在人心。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青果也算因祸得福,陈府倒霉是早晚的事,还不如早早出府去寻个好婆家,再说陈家的姨娘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可惜作为局中人的青果未必明白这些。

下午,陈娴雅带着借云,裁云及大小郭婆子去草庐,打算给她的宝贝药草们松松土,很意外徐景达那恶霸也在。

可惜袁氏已经心生警惕,顺手从陈娴雅手中将那簪子接过去细看,陈莫渝在一旁焦躁不安,邵氏见状也凑过去看,忽然说道:“大顺朝的银楼只有宝源楼用这种古篆体刻字,看来不是来路不明的!”

袁氏凭着记忆挑了几件衣物出来放在一边,方姨太太不自禁地上前几步,盯着一条红梅闹春的红色汗巾子说道:“那汗巾子倒特别!”

最厉害的还是袁氏,她看着邵氏母女两个旁若无人地你来我往,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转而感谢陈娴雅小小年纪便为家中操劳,可见从小被宫里出来的教养麽麽教出来的袁氏与陈邵两家的教养根本不在同一层面上。

“秦红绫带着你的人去准备主子们的午膳,你们几个立刻押着这四人去做交接,若有差错损毁,便让他们赔银子,若赔不了再来报给我,我自去寻上一任厨房总管要说法!”陈娴雅又对紫莺说道:“我现在便去将这件事回禀母亲,对帐的事还得麻烦紫莺姐姐做个见证,免得到时候有人说我们欺负了他。”

陈府的大厨房分为四块,专供主子吃食的小灶及糕点房,另外便是供下人吃食的厨房及采买,这四名管事都与王家沾亲带故,现今的采买更是王福生的堂弟,名唤王志儿。自从得知王福生家的被免了差使,换作了九岁的大小姐,这几人便连夜去找了王福生家的,商量出了一连串的对策,要么将这小姐儿拿捏住,大厨房的事仍由他们几个说了算,要么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一点苦头吃,让她自己不敢再往厨房伸手,邵氏不得不又将王福生家的召回来。

“周全,你可以四惠,我与黄四郎说几名话。”陈娴雅很想板起脸来装深沉,偏偏她那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消去,脸颊上还有一对酒窝,不笑也像笑,大多数人都以为她就是一名和善的小姐儿。

琉翠脸上的红潮未消,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大小姐也不必过虑,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老爷会安排好一切的。”

“琉翠姐姐快坐吧,姆娘将今年刚出的茶端出来让姐姐尝一尝。”陈娴雅从书桌后面走出来,坐到上的椅子上。

四惠怔怔看着自小如母亲一般看顾着他们的长姐,只知道她极擅谋略,却没想到她连他们一家子的将来都考虑到了,心中对长姐拆散她与黄四郎的怨恨不知不觉冰消雪散,“陈府真的会败落?”

陈娴雅的目光又落到红梅身上,“你从前服侍了我几年,一开始我并不打算将事闹大,只想给你一个教训便成,谁知你又与我的人打成一团。我也不再问你们是如何打起来的,我只知水仙几个是奉我的命来的大厨房,她们被打,相当于我被打,因此无论如何我也容不得你了。红梅也到了配人的年纪,咱们家中在南边有庄子,让管事的帮她寻个庄子上的奴才嫁过去吧。至于这些在府中当差多年的婆子居然也会做出这种欺主之事,为了陈家的家风,更是不能留,找人牙子来,不要她们的身银,只要求将她们带去北边卖掉便成!”

陈娴雅再也忍耐不住大哭起来,“母亲,不关女儿的事,女儿也不知道转运符这般厉害,更不知道会害了哥哥啊,求母亲,哥哥嫂嫂不要怪娴雅!”

水仙几人震惊地看着四惠,只见四惠用袖子擦了擦脸,淡定地喝道:“你们还不快点动手,非得等大小姐亲自过来?”

王三姑娘不提那事还好,一提那事红梅心中的恨便无法自已,连羞臊都忘记了,“连累你娘我也过意不去,可这府中上下谁不知道那回的事是那小傻子在作怪?好端端的东西突然跑鱼缸里地去了,也只有夫人相信是我们这些下人们做的,哼,瞧着吧,如今是文华居闹腾,将来还不知哪里又起祸端,都说反常既为妖,这世上只有一脚将人踢死了的,哪有踢聪明了的……。”

陈娴雅不由得冷笑,“不知先生为何一定认为我是别人,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离开我母亲身边,难道还会有人来冒充我不成?或者先生希望我一直如从前那般痴愚?”

水仙却为她们两个嘴里的“可能”一直挂心到夜里,才找着机会问问云,“大小姐说的可能是什么?”

陈莫渝也在,正斜躺在当初盛嫒嫒哀号了几日几夜的湘妃榻上,看到陈娴雅进来,也不起身,只放下手中的书,用手指了指里间,“刚睡,别去吵她!”

陈娴雅正愕然,窗台下候着的一直听她们说话的蔓儿闪身进来说道:“大小姐可别再说要紫莺姐姐的话,紫莺姐姐的身契明年正月就期满了,她嫂子已经来了两趟,说要赎紫莺姐姐回去,都被夫人拿话挡了,昨日她嫂子又来,说家里已经给她定了一门亲事,连聘礼都收了,单等紫莺姐姐明年出府,夫人也无法,只得派人去打听了紫莺姐姐嫂子说的那家人,竟是个四十多岁的开当铺的鳏夫,连孙子都有了。”

琼娘反倒平静下来,笑道:“是奴婢想多了,表兄便表兄吧,咱们清清白白做人,难道还怕几句闲碎语?上回奴婢刚好留下两千两银子,用不着再出府取钱,奴婢这就写封信将这事说了,托二门上的小子帮忙送信给许管事。”

另一种叫做醉酒花,其花开放时香气能让人出现醉酒的症状,但若有人真的喝醉了酒,闻了这花香却会立即清醒,宫内妃子常用醉酒花的花瓣粉未来解酒。

“大小姐不用担心,奴婢与水仙在府外买了烧饼吃的。今日出府后奴婢先让水仙去买纸钱香烛,趁机回了趟咱们的小院子。咱们的院子在烧鹅巷最里面,门口有两株桐花树,院子的厨房旁边有个砌了石头井沿的水井,咱们的东西就藏在那井沿里面,向下数第三排石头上有三条刻印的石头就是开关,只要按下那石头暗门就会打开,大小姐可要记清楚了。”琼娘郑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