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锅造饭,烹牛宰羊。

再去西边看了那个庄子之后,裴元修登时觉得这便是为九儿建的。

进得宫门免了小太监的通禀,直奔东暖阁,挑帘而入。

书房门忽被扣响。

未见天灾,上天怎会凭白的出现这般“神迹”?

一辈子……

上一世,裴元修的外祖一家便是皇帝辖制他的质子。

安王妃笑道,“瞧你,忘了当初得了彻哥儿谢天谢地的模样了?如今瞧着姑娘贴心又不知足了。九儿这丫头无事便往你这府里头跑,跟你可亲近着呢!”

“原是弟弟寿宴,瞧七姐姐糊涂的,前儿个还跟身边的丫头说,寻两样你喜欢的当做寿礼呢!”锦鸾面略泛红,为自己打圆场。

转头问李隆彻:“吟诗作画,你意如何?”

珑玥其实并非成心要为自己拉仇恨,只是这样的盒子她有四只,所雕花纹皆是相同,只镶嵌的宝石不一样罢了。恐浣玉翻找起来麻烦,且她一惯不喜自己摆放之物被翻动,故而嘱咐一句。

七宝香车点金描凤的车帘轻挑,锦鸾由大丫鬟扶着出了车厢。未下马车便抬目向一众少年人中寻去。

吩咐了宫人将七公主请入了西梢间的小厅,自己则进了东暖阁的碧纱橱更衣。

化鸢只看着珑玥精致的小脸儿,眸中水光一闪,道:“往后别寻了那许多接口,乱费心神的。我知道你是怕我手中拘谨,拿来给我打赏用的。你对我的好皆是真心,又何必再拘着我的面子呢!”

也正因如此,于后来,他才会一错再错,先迎了抚山郡王的次女为侧妃。扔在京中裴府里与那三个陈氏女相斗。

抬腿一个窝心脚,先踹翻一个。再仗着自己个子小,自另一个小厮腋下穿过,同时伸脚踹向那人腿窝。便见那小厮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向着人群跪了下来。

徐老元帅一家子皆是马上将军,珑玥这小嫂子天生便是大大咧咧的性子,闺中也无甚和得来的姐妹,便跟着几个兄长成日里舞刀弄枪的,女儿家要会的女红针黹,吟诗作画无一样可拿得出手,却于这刀马功夫十分精进。

珑玥不再多想,收敛心神。却听得人群一阵惊呼!

也莫要怪平王爷如防贼般防着他家这一根独苗。实在是,他之前两匹良驹皆损毁于这魔星之手。心疼啊!

珑玥脑中闪过一张少年刚毅中带着儒雅的面容来。

没错,安王为珑玥铺路科考是与顺启帝私下里商量过的。只珑玥不知罢了!

李隆佐竟还跟着附和。

安王,应该叫安亲王,是太后亲生的第二子。家中得了两个嫡子,两个庶子,年轻时候安王妃曾育有一女,却没有站住。如今两口子看到珑玥就稀罕得如眼珠子似的,对她可算得上是有求必应。转过天来,安王便给珑玥弄了个童生试的假身份来。

这一世里,因着裴元修的重生,有了变化。他再回西疆之时,身边多了个前去历练的李隆佐。

这脾性既已养成,便再难改。纵是胎穿至此,也依然如故。

然,正在珑玥早早的盘算着如何过新年的时候,宁安公主府传来噩耗。

裴元修如呵护宝贝般,将手炉护于胸前,侧身躺于榻上,薄唇挂笑。雪地中那抹红身的小身影于脑海中渐渐清晰。精致的小脸儿,盈盈的水眸,朱红的小嘴儿,还有那轻轻皱起的珑鼻……

待到了午膳时候,她再打了小禄子去皇帝爹,一同往皇后娘处用膳。

裴元修来至中军营帐之时,帐中舆图已铺陈开来,平王站在正中,徐老元帅及明瑜,站其左右,众将军分列两旁。

案头上几篇文章皆被朱墨圈点过。看上去似是她前世曾在博物馆中所见的古人考卷。

裴小跟在身后,自打他家小爷受了伤,就变得古怪了起来。也不能说是古怪,只是似乎变得……

只慎王得了赏赐心中又是苦笑。

明亮清澈的眸子弯成一弯月牙儿,盈盈中,只倒映着自己。令他有种错觉,仿佛在她的眼中,自己便是她的天地。

如此大事,诸位贵女自是不敢有所隐瞒,回了家中传如实的回禀了大家长。均得了一个“蠢”字!

不远处本是要避嫌的李隆佐见自家宝贝妹妹似有些要吃亏,也不顾忌什么男女大防了,快步走了过来。

顺启帝点头,笑说:“正是,明儿个一早还要给九儿那小丫头收拾烂摊子。”话虽如此说,面上却无半点怪罪之色。

当珑玥再次将五皇子搬出来说,在坐贵女方想起,刚刚九公主也提到了五皇子,不约而同向远处看去。只见李隆佐面色不愉的站在石径之上。

话音未落,顺启帝便挑珠帘进了东暖阁的里间,摆手免了宫人的礼。

想通了,珑玥就来了气。脱开李隆佐的手,领着浣玉四人快步向前。

瑾皇后受联姻所苦,自是希望儿女们能不为权利所累。李隆佑身为太子自是不可能了,这个小儿子便不想再拘着他。便与顺启帝商量了,随他自个儿去挑。

食不,寝不语。

“嗯,你们明白就好,只,八姐姐这病着,也没有心力照顾到你们,若缺了什么,又有何不方便的,只管来回了我!”语罢,对着涤翠招招手,“去把我那桂花饴糖装一盒子,给八姐姐拿了去,压一压嘴里的苦味。”

慧远大师却又笑,道:“看山是山皆因心中有山。”

只,不成想,这夫妻间无人时的小“官司”竟不防被李隆彻这小魔星听了来。方有了今儿个这一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