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中门红毡铺地。

只觉这小丫头不仅心思机敏,且一点就透,更能举一而反三。与他过往所授之学生相较,真真是通透得紧。

公鸡拜堂?

在珑玥看来,有些像现代的议论文。这些年来跟在大舅舅明理身前,此类八股文章做了不少,几乎可谓信笔拈来。没费多少心神便扬扬洒洒一篇文章出来。

这一日,珑玥早早的着了男儿装,幻化成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带着小禄子前去武英殿寻她家小哥。

于是,这读书的地方便自武英殿移在了勤政殿里的品味斋中。

太后与瑾皇后不眠不休的整整守了她五日。而顺启帝竟也罢了早朝,守在惊蛰殿内当了五日的昏君。

看过邸报,顺启帝心甚好,拢袍袖自龙书案后起身,打算去看看他的老婆和宝贝闺女。

不说妍妃母女心中如何不甘,如何纠结。

裴元修心下暗想:怪道自己那岳父老丈杆子会启用这三位大人物为太子保驾护航。运筹帷幄,长处互补,又用兵如神,眼光独到。便是上一世里粮草被劫,军心不稳,敌盈我竭那般艰难的境况之下,也能稳坐中军,将古羝部族打得溃不成军。

自此之后,珑玥每日里的时间皆安排得充实。

话落,李隆佑的长随便将手中油布包袱奉于书案之上。打开来。一颗毛杂乱,双眼凸出的血淋淋人头,显露出来。

明理当年,年纪轻轻便是名冠大昭的文武状元,也不过是想要给宫中的妹妹撑个脸面。

裴元修笑,讨好大舅兄的第一步谋划得手了,稽道:“恭喜太子殿下得胜归来!”目光却停在李隆佑的手上。

那九妹妹才真真是父皇心尖儿上的人儿。捧着恐摔了,含着怕化了。容不得受半点委屈。

帐帘挑起。

皇城之中,顺启帝抱着美人儿娇妻,瑾皇后,睡得舒心。招惹了麻烦的九儿公主,珑玥有了他家皇帝爹的护短,也睡得香甜。

这位帝王,珑玥十分敬仰,他一辈子除了正宫娘娘,只一位妃子。那妃子还是教他男女之的宫女出身。大昭国唯二的平稳登基的皇子,便有一位是他的儿子。

顺启帝沉吟片刻,道:“瑾儿也道,九儿丫头虽小,行事上却也有分寸、章法,今儿个这起子事儿,虽做得莽撞,却也是纯纯护母之心。且,她再早慧也只是五岁大的孩子罢了。若是瑾儿不放心,便寻几个知事的,教上一教吧!只,莫要太过拘着她了。这份天性的纯善最是难得的。”

珑玥扫了一眼,无害的一笑,再道:“两位女先生可也在坐?”

“女儿省得,爹爹于前朝也是这般的。”

男女大防,小哥自是要避嫌,不可再往前。

珑玥“嘿嘿”两声,道:“哪里偏心了,妹妹想着小哥呢!”说罢,对身后的涤翠摆了摆手。

珑玥弯了眼睛,对着自家太子哥哥甜笑,忽觉一道目光锁在自己身上,转头看去,正是裴元修。

“八姐姐这会儿烧可退了?请了哪位太医?太医如何说的?”珑玥坐于软榻上细问。

这皇觉寺虽为皇家寺院,却也不拒寻常百姓的香火。

只说这平王妃,那是花木兰、梁红玉般的女中丈夫,出自西北平疆公府。

“九儿,你太子哥哥此番前去,你父皇定是做了万全准备的……”瑾皇后招手,让小女儿过来。这话给女儿宽心,也为的宽自己的心。儿行千里母担忧,更还论是去征战。只,她不单单是一位母亲,她还是国母。位于权利的顶端,“”之一字往往只可放于其次,爱如是,亲亦如是。

三军将士齐立于雪中,志气昂扬。

这一小动作,引来父子三人轻笑。

忽见眼前出现一个通身红衣,如小炮仗的小丫头。粉雕玉琢的明丽小脸儿上,五官精致得不像话。任谁看了都忍不住疼爱。

浣玉连忙告饶:“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您把嘴给奴婢我留下吃饭使吧!”

一是,珑玥宫中无有太监听差。

因着猫的关系,她时不常的便往奉宁宫跑,许是越上了年纪便对孩子就越的渴望,卢妃娘娘对珑玥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