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瑾皇后安插的人手适时的一“失口”,真相便大白于天下了。

此时,她正搂着李隆佐的脖子,滋润的趴在自家小哥的背上,随着他一步步前行,起起伏伏。淡淡的墨竹香气丝丝缕缕沁入鼻腔。珑玥闻着这只有自家皇帝爹、太子哥哥与小哥惯用的熏香,心下安然一片。

大昭国的皇城,正门,也就是乾清门,一进来便是金銮殿。金銮殿两侧是“左祖右社”,即东边是祖庙,西边是社稷坛。金銮殿后面便是勤政殿,勤政殿左侧为太子东宫,而作为对称的右则便建了武英殿,至于作什么用,看皇帝心。

“裴小将军,勿要多礼。”

女官教学时,更是紧着她的理解来。

此番算是微服出行,没有那皇子与公主的仪仗。在寻常人家看来,马车之华丽,随从之精猛,也不由得猜测是哪家世族的贵人出行了。

有的是那正头夫人,想生儿子的,见着平王造下了“杀业”,竟还能得个儿子,自都想将珑玥这个小福星抱上一抱。

李隆佑轻轻勾唇,伸出手来揉了一把珑玥的刘海,故意打趣道:“怎的?担心哥哥去了,那上元节街市看灯之事作罢?你且将心放在肚子里,父皇一九鼎,再者还有母后与你小哥在,必是会让你喜欢的!”

“去罢!”顺启帝只道两字。一片慈父用心早已体现在此一行人员安排的细腻中。

进了御书房内,便有小太监帮她去了斗篷,接过暖袖。

西疆一战四年,将要得胜之时,裴大将军中了敌方的奸计,重伤不治。裴元修扶灵回京,为裴大将军守孝。

洗碧见迎面而来的珑玥,慌忙伸手相扶,以免她止步不及,摔着。

顺启帝只道:“朕相信,瑾儿与朕的孩儿自是错不了的。”

何人不贪权,又有何人不相巩固家族地位?

免了众人的礼,顺启帝落坐瑾皇后身边。

“不送!”珑玥略噘了噘嘴,显出五岁小女儿的娇态,“她们又不稀罕!”大有,她又不与我相好,我为甚要将这些哥哥们特特从宫外得来给自己的物件送与她们。

兄妹三人前后脚,笑闹着进了瑾皇后常在的东暖阁,行礼问安。

去岁,那个官儿三年任满,回京述职。顺启帝将其夸奖一番,便又放回去再连任三年。

其母大公主与其外祖母敏妃几番求,顺启帝越怒起来,敕道:“此女不尊长辈,害其姨母,小小年纪便如此歹毒,当不起皇家血脉……大公主若再拎不清楚,以后便也可以不必入宫请安了。”

似是感到小女儿的眼神儿,顺启帝敛目去瞧。

哼!

有心窥之,忽觉后脖颈凉,抬手摸了一把,浑身打了个冷颤。

据珑玥上一世所了解,在绍兴一带古时有种风俗:家中如有弄瓦之喜,便在女儿出生后,在家中树下埋上几坛黄酒,待到女儿出嫁之时挖出来以宴宾客。那时的酒因长埋地下,馥郁芳香,沉醉诱人。

自古如唐朝太宗皇帝般容得下直谏臣的能有几位?不是无人想效仿魏征,只,帝心难测,一有失,丢的不是自己的脑袋,却要祸连九族。

转眼,便到了珑玥的满月酒这日。

吕悦正待高兴,忽觉小腹一紧,自己这是要方便了。

“臣妇孔氏,参见皇后娘娘。”

顺启帝与瑾皇后着祭服,乘龙辇自斋宫出来,由太子着祭服骑白马从前开道,后面众皇子及文武百官随行,一路至圜丘天台,下得辇来。

“朕的话便是规矩。”顺启帝边说,边跨步向前,坐于床侧,望向婴儿熟睡的小脸,还在吸吮的小嘴边挂着一个甜甜的笑。顺启帝伸出食指轻轻抚过婴儿柔嫩的小脸蛋。

“免礼了,躺着吧。”顺启帝坐到宫人搭来的软椅之上。

“皇上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奴婢……”

顺启帝星目含笑,唇角微微上扬。他的皇后心好时会读《乐府诗集》、《诗经》、《杂记》,心烦乱时会看《史记》、《大学》、《孙子兵法》。小酌浅醉之时会高唱《将进酒》,虽少之又少,却令他总想掬住那一时的俏皮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