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不为所动,依然还是那副疑问的表情,“父王何出此言?”

前面应该是王府花园,赵沉随口问道:“还有多远?”

“奶奶,当心脚下。”锦墨轻轻扶了阿桔一把。

先把人送过去,她就不信赵家男人都是痴情种,就不信一个村姑也能把牢丈夫的心。木槿脸蛋比不上长孙媳妇,可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眼界比村姑强多了,时间长了两相比较着,长孙肯定会动心。只要长孙厌弃了村姑,将来就有各种由头休了糟糠之妻,届时她再给长孙找个门当户对的。赵家的嫡长媳,怎么能是个村姑?

不过郭毅也确实佩服这位连襟。

京城里美人有的是,哪家的主母只看脸了?里头那位脸就够出彩了,结果呢,侯爷根本不往这边来。有的有钱人喜欢美人见一个爱一个,有的根本不看脸,得合了人家的眼缘才行。

她没有从婆母丈夫甚至公爹身上感受到明显的门户之别,刚刚用了一顿饭,却彻底感受到了。从她落座到吃完饭离席,太夫人秦氏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她,像是想看看她这个农家女的桌上仪态如何。她没有任何不妥,她们便一直盯着,仿佛她必须出丑才正常。

或许也没法比较,这两个女子根本不是一类人。好比兰花与牡丹,喜欢兰花的当然赞兰花高洁清幽,爱牡丹的又喜牡丹的雍容华贵。

可她有什么办法?他真想,就凭他的力气,她还不是任人宰割?

她抬头看天,晌午时候,碧空澄澈万里无云,日光温暖明媚。

可她还是想打他,他睡得越香,她就越恼他,平常话说得比什么都好听,什么不让她疼不让她哭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到头来还不是只顾自己?

紫莹看看榻上娇媚依旧的女人,小声问道:“夫人想好送什么礼了?”

“进去吧,一会儿就要开船了。”赵沉拢了拢她身上的斗篷,柔声道。

“岳父岳母,你们怎么又出来了,又不是外人。”

这样小心翼翼的温柔,阿桔愣住了,呆呆地等着他结束。

阿桔泣不成声,连骂他的话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有劳魏公公。”赵允廷同样以礼相待,随即收起心中思绪,跟在魏源身后朝殿内走了进去。

赵沉亲了她一口,似喃喃自语:“京城冬天比这边更冷。”

阿桔还在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失神,听到这话身体一僵,不由自主抿了抿唇。

她已经接受成为他妻子的事实了,但那种听起来就羞人的事,能晚一天她就愿意晚一天,特别是知道他……那么吓人,想想都害怕。

阿桔挺喜欢的,想要起来,蒋嬷嬷却又笑眯眯在她耳边簪了朵红瓣兰花,“再美的姑娘也得精心打扮着,一是锦上添花,二来女为悦己者容,回头少爷进门瞧见了,一见奶奶花了心思,什么都不用说心里就熨帖了,奶奶说是不是?”小柳氏特意提醒过她,说大姑娘对赵沉有些抵触,可都成亲了,就该好好过日子。赵家这样的,头两年少爷可能一时新鲜对大姑娘百般好,时间长了看腻了,大姑娘又一副不上心的样,岂不是亲手把人往外推?

眼看他快要走出门口,赵允廷连忙压住心中火气,皱眉问道:“那婚书怎么办?你用假身份娶她,回头事情可以公布时我如何去京兆尹替你报备?她总不能嫁两次人吧?还有你那位清高的岳父,难道你打算一直瞒着他?”说到后面难掩讽刺。

赵沉正在撩水洗脸,心中忽的一动,扭头看向厨房。

小柳氏亲手给外甥女准备的衣裳,上面是大红色对襟衫子,领口袖口用金线绣了缠枝花,下面系条同色百褶裙,底下一双大红缎面绣鞋,没有嫁衣那样隆重华贵,却也很是喜庆。将阿桔按在梳妆镜前,小柳氏又亲自替她梳头,发髻上插根赤金蝴蝶簪子,耳上戴对儿珍珠耳环,收拾妥当低头一瞧,姑娘家眼眸明亮似水,唇不点而红,当真比秋芙蓉还要美。

阿桔低着头不敢看他,赵沉看看自己身上,先将兰花放在地上,快速穿好衣衫收拾齐整,再次拿着花追了上去。她还是不肯看他,赵沉脾气上来了,一手拿花一手将人扯到怀里,“阿桔,你告诉我,到底为何不肯嫁我?别说配不配得上,在我眼里那些什么都不是,我只想知道你为何不肯嫁我。”

可是怎么平复的下去?

谈话止住,短暂的静默后,妇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在阿桔扭动挣扎时强行扶起她坐好,让她背靠山壁,妇人则坐在一旁笑眯眯看着她道:“大姑娘,相信你对现在的处境也有些清楚,我劝你还是乖乖认命吧,落在我们手里,你插翅也难飞。不过婆子我呢,最舍不得欺负你们这些花似的美人儿,只要你乖乖听话,过几天出了县城,我可以给你松绑,否则这一路你就这样绑着走吧,怎么样?”抬手将阿桔嘴上布带扒了下去。

下午娘仨在屋里说话,街上忽然响起马蹄声,林竹眼睛一亮:“小九回来了!”说着往外跑去。

阿桔听了汗颜,因为这株兰花她也不认识。

傍晚林贤回来,听说后没有多想,只跟柳氏商量该带什么礼过去。

语气冰冷,面容平静却流露出慑人的威严,是阿桔比较熟悉的样子。

林重九扭头,对着窗外悄悄吐吐舌头,明白长姐这是不喜欢赵公子了。之前孟仲景送东西,长姐虽然怪他,脸上却红扑扑的,特别好看,现在没笑也没脸红,沉着脸看起来好吓人。

小柳氏先抱着林重九亲了两口,放他下去时眼尖地发现他腰间挂着枚三阳开泰白玉佩。

今日家里请客,夫妻俩分头行动。林贤将本就干净整洁的院子再次收拾一遍,柳氏则忙着打扫屋里,然后洗菜准备早饭。林贤忙完后站在栅栏旁看看母鹿,想到自己有段日子没有干活了,便去西屋把儿子拎了起来,父子俩一起去林子给鹿割草。

他的手修长白皙,拇指食指捏着根带子,下面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荷包,天青色的绸缎,一簇兰叶栩栩如生。

林重九嘿嘿一笑,拽住如娘往远处走。如娘看看阿桔背影,心中已有猜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林重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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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竹却变了脸色,没理会孟仲达的招呼,只盯着孟仲景。

她什么都不做,反应依然生涩,他耐心地吻她爱她,直到她咬唇都压抑不住声音,他才抬起她腰,就那样面对面与她契合。她青涩如初,他同样兴奋如初,像是回到了从前,为得到她欣喜若狂,为看到她脸上红霞听到她如哭似泣而疯。

阿桔顿住,回头看孟仲景。

他皱眉看向她脚,先扶人坐到地上,这才蹲在她面前,对着她脚问:“你是何时扭到的?”

她这样,孟仲景鼓起勇气,抓紧她手,声音低哑:“阿桔,给我亲一下,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