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农女,良家子,清清白白,够了。

柳氏没读过书,不懂什么风花雪月,亲热时丈夫总会说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那应该就是风雅了吧?

他本能地看向林子。

品兰居近距离的照面,她怕这个男人身上的冷,那日路上他窥视自己,她反感,现在他又毫不掩饰地看她,半点礼节都不懂,他会不会……

去年少爷学成,三位师父辞别而去。

妻子笑靥如花,林贤牵着驴朝柳氏走近两步,低声道:“这两日忙着收麦打麦,在家呆着也没能好好跟你亲近。”

“娘,我回来了。”他高声唤道,下了台阶。

林竹见长姐脸颊越来越红,脑袋低着下巴都快碰到因为驴车颠簸而轻轻晃动的胸口了,心中不忍,歪头,小声对父亲道:“爹爹,后面马车离咱们太近,里面坐的是那个赵公子,大姐……”

林竹羡慕死了,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十六两银子就那么不要了,够她买多少件好衣裳啊。

周培同样谦谦有礼,称林贤姐夫。

这样齐整的宅子,整个孟家村屈指可数。

家中六亩地,各留两亩分别种麦子棒子花生,加上前后院开出来的菜园,全家一年的吃食基本就有了。林贤的束脩主要用在三个孩子身上,给两个女儿买花布首饰零嘴,给幼子买笔墨纸砚。林贤本身对穿着没啥讲究,见妻子舍不得给她自己花钱,他交钱时就故意留几两,回头亲自给妻子买东西。

他不想信她,却记起林重九曾经说过,她醒的确实早,所以会去河边找他……

“你弟弟问我年岁几何可否成家,不是你让打听的?”他盯着她,面无表情地问。

“不是。”阿桔毫不躲闪地直视他:“我已有婚约,怎会好奇问你?定是我弟弟……”

“别狡辩了,他一个七岁稚童懂什么,分明是你指使他问的。”赵沉突地打断她,嘴角浮起冷笑:“你被我碰过被我看过,除了我还能嫁谁?阿桔,我最后说一次,别再玩什么把戏,我既然碰了你,便会对你负责,只要你跟孟家退亲……”

“我不用你负责!”他越说越离谱,阿桔猛地打断他,完全不懂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先是失礼窥视后又设计戏弄,她躲他都来不及,怎会跟他玩什么把戏?

赵沉面若冰霜,低头看她胸口,再抬眼看她:“我碰了你,便要负责。”她越不想给,他偏越想要,只是简单地挨着她他便渴望得不行,这样的女人,他以后都未必能碰到。何况此刻承认其中有误会,之前那些承诺娶她的话,岂不是证实他自作多情?让一个农女笑话他鄙夷他,他不会给她这种机会。

他压得她更紧,特别是某个地方,声音里也多了轻佻:“你我这样,你还怎么嫁孟仲景?你不怕他知道后嫌你不贞?”

阿桔瞬间面无血色,想骂他,对上男人满是戾气的眼睛,她又害怕了。她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只知道自家一定不如他。阿桔不敢跟他硬碰,咬唇别开眼,放软了声音劝他:“赵公子,那日我与弟弟落水,你救我们乃侠义之举,碰我也实属情急无奈,只要你不说出去,没人知道,赵公子实在不必低就……”

“我不觉得是低就。”赵沉不为所动,依然自说自的:“男儿顶天立地,我碰了你,便要负责。”

顶天立地,强迫一个弱质女流也算顶天立地?

知他不过是为自己的恶行找借口,阿桔面现讽刺,愤愤扭头:“我不用你负责!如果你非要以此威胁,尽管去告诉他好了,你我清清白白,我不信他会因此嫌弃我。”她跟孟仲景解释清楚,他一定会信她的。

“清清白白?”赵沉低笑,抬起她下巴,问她:“这样也叫清清白白?”

话音未落,她还茫然,他双手迅速按在她脑侧,对准他在梦里反复品尝的红唇欺了上去。

贴上了,比梦里还要湿润饱满,他顺势含住,所有愤怒都被悸动取代。

早在身体相贴时,他就想这样做了,特别是她不停说着跟他预料截然相反的话,他更想让她闭嘴。

就算是误会,也是她的家人弄出来的,她想三言两语就打发他走再背地里嘲笑他自以为是?

不可能,没人能如此戏弄他。

他强势地索取。

他欺上来的毫无预兆,阿桔震惊到不敢相信,直到酒气逼近,男人舌头想要闯进来,她恶心作呕,急急扭头躲闪。赵沉不容她躲,紧抵着她想要更多,阿桔躲不开,眼看他闯不进便改成吮,她再也忍受不住,张嘴咬了下去。

赵沉身体一僵,继而大怒,掐着她下巴往里闯。阿桔愤恨不甘,推搡不开干脆抬手狠狠抓他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剧痛袭来,赵沉眼中终于恢复清明,就那样贴着她唇睁眼看她。阿桔愤然闭上眼,指甲依然用力在他手腕上划了下去。

嘴唇吃痛,男人也咬了她。

不知是疼得,还是为这屈辱,阿桔手一松,眼泪夺眶而出。

她喜欢孟仲景,她的一切都想留给他,梦里也曾梦过羞人场景,紧张的羞涩的温柔的,醒来记不清具体,只记得那种甜蜜满足,可今日,在她家里在她房中,她被另一个男人禁锢欺凌……

她哭得没有声音,却濒死一般绝望。

男人突然松了她,阿桔重获自由,才要喊人,身前响起他低沉愤怒的威胁:“你若喊人,或是将此事告诉第三人知道,我定会让你身败名裂,不信的话尽管试试看!”

身败名裂……

阿桔失了声,绝望睁开眼,对上男人翻涌着怒火的双眼,她想避开,他已拂袖而去,带起一阵风。

她怔怔地望着他出了房门,听脚步声走远,身体终于不受控制跌了下去。

嘴唇发疼,她颤抖着去抹,碰到伤处,手背沾了血。

阿桔捂住脸,无声痛哭。

哭着哭着,阿桔擦干眼泪,起身走到妹妹书桌前,果然在上面找到一面小铜镜。这是姨母送给她们姐妹的,她的在房里,妹妹喜欢照镜子,特意带到书房里玩。阿桔捡起镜子,顿了顿,缓缓抬到面前。

镜子很清晰,阿桔看到里面的自己,脸色惨白,下巴两侧有红色指痕,是被男人掐出来的,阿桔咬唇,差点咬到被那人咬伤的地方。

全都在提醒她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眼泪再次滚落,阿桔趴在桌子上,泪流不止。

告诉父母,父母一定会为她做主,可是她不敢,她怕他的威胁,也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被他碰过。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不干净了。

只要她躲着他,只要她想办法不再让弟弟去找他,他就再也没有理由来自家。只要再过三个多月,她便是孟仲景的妻,他出身富贵,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农妇一直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