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果然有只黑熊精,生得十分威猛,虽蓬头垢面的,可眼幌金睛如掣电。想来,是在这幽暗的地牢中关的太久,他身上的乌金铠甲已经不见旧日的辉煌。袍子也破破烂烂的,有些不大蔽体了,脚上的靴子都已磨穿,露大半截漆黑的脚趾。看到四九领着人过来,他显得十分激动,立即几步上前,扑到门边,伴随着他的动作,响起一阵哗哗的声响,四九这才发现那黑熊精的四肢都被碗口粗的铁链束缚着,铁链很长,一直蜿蜒到墙壁里头。

入夜,四九休息的时候,这妖怪就会找她闲聊几句。比如问问如今是何年月。在问问四九是因何被关押至此。四九都一一作答。

“素心姑娘琴艺了得,甚的本宫心意,此物是本宫刚进宫时国主赏赐的,现在本宫转赠给素心姑娘,希望素心姑娘能闲暇时进宫,教本宫琴艺。”

“末将参见皇上!参见锦妃娘娘!”

他的双眼炯炯有神,面容不怒自威,看上去充满了威严。这就是将军府的定海神针,镇国主梁。

一个弟子来给隔壁的妖怪送饭,路过的四九牢门的时候,嘴翘的老高。给隔壁的妖怪投放食物的时候,还故意大声的说道

“呐,这个给你,你替我顺路送给殿下吧,估计这会子他在书房。”

一看到四九这挨千刀的狐狸,众弟子无不咬牙切齿,怒视着她,脸色也一阵千变万化,有红、有青、有黑、有白四九赶忙害怕的往师傅身后缩了缩。狐仙大人知道众弟子都对四九多有怨言。虽然自己不忍心,但如若不惩罚她,恐难服众。遂勒令,将四九暂且关入地牢十日,让其面壁悔过,以示惩戒。

“信上说,她回家了,叫你得空去看她。”

“师傅啊,徒儿不想骑马了啦。”

待他反应过来,四九已经一溜烟的跑的没影了,他赶紧驾着马追过去。

他的声音沙哑,含糊不清。四九一时没有听清,忙凑的近些问道

“我回青丘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你有空就来看看我。”

“国主几日前召见过家父,家父回来说国主的身体已经日渐康愈了。还不止家父,听说还召见了其他许多的大臣。相信过不了多久,国主便会亲自持政了。”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无所不备,好不热闹。

“师···师傅,四九现在还不想回去。”

四九意识到他的脸色此刻越发的难看,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半天才从牙缝里断断续续的挤出几个字。

“好!很不错!没想到你舞跳得这样好啊!”

锦画解决完脸的事情后,就开始忧心自己的伤势,这伤很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期间还需用到很多名贵珍稀的草药。自己现下也驾不得云,不好四处去寻。城里的药铺里倒还有些珍稀的药材,可没有银子,也不好做偷盗这样违背道义之事。

锦妃低垂着眼脸,未在看他,只淡淡的答道

“太子的喜好正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翊祯对他们的苦苦哀嚎充耳不闻,顷刻间,几个侍从已经上前将那几个官员连拖带抬的弄下去了。

“参见太子殿下。”

方才他刚进门时就已经注意到,相较数日前,国主的气色是越发的好了。头发虽然花白了许多,但眼神已经没有几月前的憔悴与悲凉,相反,却有他年轻时的坚毅。穿一件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衬的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看着他俩亲密无间的相处在一起,狐仙大人的心像被无数尖刀戳穿了,碎了一地。狐仙大人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转身迅速离去了。

四九、四九、不消几日,邻近的几个洞府里的妖怪都知晓了狐仙大人的座下收了个顽徒四九,嘴角都不经挂着讥讽的笑容,料想,这顽徒可够这一向清高的上仙喝一壶的了。

回想那男子跟自己曾有过的一番对话,他提到过他住在都城。难道四九是跟着他去了都城?想着,赶紧出门,去到大殿中。大殿中的一众弟子,方才挨过了板子,现下正相互上着药。见师傅,进来,赶紧住了手。齐刷刷的叫道。

两个女妖看着两人都已经醉的厉害,相视一眼,随后停了琴音,起身出去了。

“你脚上的伤还没有好,暂时不要下床走动了。”闻声,四九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爪子已经被重新包扎好了,这是翊宸给自己包扎好的么?四九抬起头望着他的那一张俊脸,清澈的眼眸立即闪过一抹惊喜的潋滟。

锦颜虽不怎么爱吃这些食物,但也不好负了夜君大人的一片心情,只浅饮轻尝几口。

几个侍从瘪见了正安然摆在翊宸寝室门口的那方砚台,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难道这些日子里送东西来的都是这只‘大灰狗’?几个侍从也不敢贸然下什么决定。看看天色,其中一个侍从便提议道。

四九悄悄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雍容雅步的走进熙攘的集市中。清澈的眼眸中满是似水的柔情潋滟。在集市了逛了没多久,翊宸在一个卖古玩字画的铺子前驻了步。看着铺里琳琅满目的各式货品,抬脚进去。一进铺子,老板赶紧出来笑脸相迎。

“旋风兄弟,你留步。”见四九来追自己,黑旋风随即心情大好,挑了挑眉笑道。

“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啊?”

穿过还很热闹的集市,翊宸在一个唤‘昌顺’的药铺前驻了步。这‘昌顺’是这都城中最大的药铺,今日见素心气色不是很好,买支人参给她补补吧。想着,抬脚便进了铺子。掌柜的见是宸王殿下,赶紧出来笑脸相迎。

“父皇肩负国家社稷,终日操劳国事,儿臣愚笨不能为父皇分担,只能为父皇尽些绵力,不敢邀功。”闻声,国君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阴骘。自己抱恙之后这朝政就交由太子把持,他虽然这段时间一直病着,但是对于太子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不知道。这太子是皇后所出,身份尊贵,自他出生就已被册立为储。自他册立之后,自己便潜心亲自教导起他,对他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其他嫔妃所出的皇子们他从未多看过一眼。本以为自己一番苦心教导出的太子会大有作为,可自从将朝政交给了他,本希望他可以借此好好历练一下。谁知,他却自视位高权重,终日只知拉帮结派,以权谋私,饮酒作乐。

锦颜见她还是乖乖的听话说了出来,随即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微笑。那笑容让四九一阵恍惚,恍惚间,锦颜已经上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有的,有的,明前的龙井可以么?”小二热情的推荐道。锦颜微微点头,随后视线掠向窗外。不多时,小二便将茶奉了上来。

他轻轻的给四九的爪子涂上止血的药,再用白布带给她包扎好伤口。睡梦中,四九只觉得自己爪子一阵冰凉,原本灼痛感立即舒缓了不少。安稳的睡了一会儿,四九闻到空气中飘荡着的诱人的肉香,努力嗅了嗅,睁开眼睛。惊讶的发现桌上正摆了只喷香的烤兔。跳下塌的时候,四九发现自己的受伤前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谁包扎好了,而房中却不见锦颜的身影。是锦颜包扎好的么?四九顾不得多想,那烤兔子诱人的香气又在朝四九招手了,四九赶紧跳上桌去。

锦颜赶到时,看到四九已经吐血了,还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想再试一次。随即念了个咒语,顷刻,空中幻出一道金色的绳索,将四九紧紧捆住。锦颜猜到这小狐狸不会乖乖听自己的话的,洞府四周都布有结界。料想,她见出不去,自会安心留下养伤吧。自己便去了密室静修,却不想,她这般固执。

“不行!你的毒刚解,身体还很虚弱,先就在我府中住下,养好身体再走吧!”锦颜语气决绝。

内丹一被拿出,那蜈蚣精瞬间灰飞烟灭。

“那是自然,店里有些宝贝珍藏的。主子不发话,他们是万万不敢拿出来的。”翊宸笑笑,接过信放入怀中。起身。

“四九,老子明日就去邻城避避,你去么?”四九摇摇头。自己下山本就是为了翊宸来的。怎么能去邻城呢,若真有危险,大不了日后夜间少去街上就是了。

老板一早发现府里丢了刀,惊的失了魂,正急满头大汗。听闻宸王殿下传唤,带了两个伙计匆匆就来了。一进到翊宸的书房,看到正安然摆在桌案上的漆盒,老板赶紧上前打开一看,见刀还在。顿时老泪纵横,脚一软瘫坐倒在桌案旁。看他这样子,这刀定是有人蓄意从他府中盗走,转而放在自己府上的。

“哈哈!我不就是你要找的么?”依旧轻蔑的笑语。四九为之一怔,还能听懂自己的语言,莫非,他是那刀幻成的人形?四九心里不经感叹,好生厉害的刀,竟然都能幻成人形。怪不得先前的一干妖怪毁不得他。显然密室的门是他封住的了,这下落在他手上自己算是完蛋了。正垂头丧气,那人已经收了冷冽的视线,迈步回了桌案上坐着了。

“不知殿下是要何宝物!”

“可以……”

“老子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么?”说着,老鼠精就从那洞钻进去了。四九苦笑,这老鼠精虽然一口一个‘老子’的,浑然一身的市井痞气,说起话来还颇有几分义薄云天的阵势。

四九躲在那影影绰绰的树丛花间,闻着飘来的诱人的肉香。

只见翊宸从怀中掏出一个红绸包裹的物什,四九记得,这是他下午路过玉器店的时候出来拿着的。只见那红绸一抖开,一道夺目的光闪了一下。那娇俏女子满面的惊喜。是一只透亮的白玉簪子。

看着狐狸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谷的夜幕中,便折回客栈。真是一只有灵性的小狐狸啊!翊宸感叹。虽然看到四九跟着自己来的,心里很动容,也很喜欢这只小狐狸。但狐狸的主人毕竟不是自己的啊。

次日清晨,又从宿醉中醒来的狐仙大人,接到侍从的禀报。三十三天之上的太清道德天尊,今日开炉放丹,邀他去品丹。一番梳洗装扮之后,狐仙大人款款步入学堂。他今日身着一席浅紫的华服,衣袂飘飘,更衬得他肤色白皙,俊美非凡。端坐在殿中,狐仙大人将四九那惊慕的神色收入眼底,嘴角噙出一抹笑。

狐仙大人冒汗,怎么的,私自下凡如今是流行的趋势么?凡间果真就那么好么?

与此同时,四九已经随着锦颜一同回了十里桃花林的‘红云洞府’。

这次下山,四九打定主意,不能再让师傅轻易找到自己。所以锦颜提议一同回‘红云洞府’时,四九没有拒绝。虽然她想念翊宸,可是她也不敢贸然去看他。恐被师傅捉回去了。

锦颜的这个‘红云洞府’是个十分适合修炼的地方,可吸取山中灵气。

这也是四九愿意过来的原因之一。

现在的四九已经一改常态,不似从前那般懒惰。清晨便起来打坐炼气,修炼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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