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云息,谈钱就伤感情了。”

饮川又推了推,他的力度还保持在礼貌范围内:“重溟,醒醒啊,你再不醒,我就站在你背上了。”

虞人奎没回答他,而是盯着虞人殊,冷冷地说:“你还敢回来。”

炙玄白了他一眼:“我也不稀罕你抱着我。”说完一转身就变成了大人的模样,背过身去揪天戎身上的毛玩儿。

江朝戈推开他的手,他怎么可能接受这种照顾,他强忍着酸痛爬了起来,披上衣服走出了帐篷,然后他就愣住了。

炙玄道:“你最后……跟着饮川在念什么东西?”

“我知道,但却有一半的可能会成功,能为我们节省两三年的时间,炙玄,我等不了两三年了,说不定那时候我早就被啸血撕成碎片了。”

江朝戈吃了一惊,心想这是碰着真祖宗了。

云息脸色煞白,一面是虎视眈眈地枳首蛇,一面是神秘莫测的古琴,他不知道自己会召唤出什么来,尽管他已经无数遍听过“饮川”这个名字,也知道饮川指的就是上古异兽白泽,可是他还是不知道会召唤出来。

“难道……”炙玄皱起眉,“也是帝江干的?”

寺斯将龙芗和醉幽弄到了鸱鸟上:“快,趁它们注意不到我们。”

云息瞥了他一眼:“我怎么就不能是魂器师。”

江朝戈干笑两声,没说话。

“他比你小,为什么直接叫你名字。”

江朝戈正色道:“殊,你本没有罪,我相信圣皇也知道你的清白,会理解你的做法,你是为了天棱大陆的百姓才铤而走险,你没有让任何人蒙羞,虞人氏反而应该因为有你这样勇敢无私的皇子而骄傲。”

云息被推得莫名其妙,爬起来继续和江朝戈讨论土枪,兴致高涨。

大巫发出苍老的声音:“你们,是喇乙族后人?”汉话说得竟然非常标准。

江朝戈在天戎身上昏昏欲睡,云息不停地给他疗伤,防止他再次晕倒,众人就这么咬牙坚持着,走了十多里路,明显感觉到没在原地绕路,而且雾居然淡了很多。

云息弱弱地说:“听你们描述,可能是举父。”

虞人殊手握长锏,身披战甲,那比月华还要柔美、比水银还要光润的银发随风舞动,一身冷金属的颜色配上天戎野性奔放的琥珀色,竟有种凌厉肃杀的美。虞人殊深吸一口气,一股魂力随着天戎锏惯出,竟硬生生将浓雾劈开!

炙玄视力最好,早已经穿透薄雾看清了那雕像的全貌,他猛地从江朝戈怀里站了起来,小脸扭曲得吓人,他朝着那雕像发出凶恶地咆哮,声音绝不是人类能发出的,那是属于麒麟的咆哮。

“我要是不给呢。”江朝戈试探着问。

江朝戈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云息两嘴唇一碰就给说出去了:“就是他活不了太久的意思。”

“怕被抢。”

炙玄面目狰狞,可身体在颤抖,看得江朝戈心疼不已。

啸血咯咯笑了起来,那笑声无比地瘆人:“夙寒醒了。”

龙芗揉了揉他的耳朵,安慰道:“生死有命,别担心了。”

现场一片安静。

天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由于害怕魂兽反噬,魂兵使是极少会这样把大量魂力给魂兽使用的,因为每一次往魂兽体内注入魂力,都是在供养魂兽,时间长了,滴水成海,魂兽就能靠着这魂力重生,所以魂兵使各个都在防着。

虞人殊道:“七十多岁的魂导士还算是年轻体壮的,魂导士通常能活过一百五十岁。”

江朝戈脸色也变了,炙玄的说法还真的有可能,可是,真的会那么巧吗?刚巧虞人奎就找到了和自己契合的魂兵器,还是神级的?但是又一想,天降异象不会随便发生,就连炙玄都认为那是神级魂兽苏醒,加之那片山林那么危险,如果有谁能活下来找到魂兵器,那么很可能就是虞人奎,所以炙玄的猜测也并非不靠谱。

壬王一声气吞山河地虎啸,震得人鼓膜发颤,在众人的目送中,他带着柳清明奔向了北方,那顶天立地、雄壮尊崇的白虎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地印象。

赵尊激动地说:“大国师死后,我们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是你的出现让我重新看到了希望,你可是掌握着神级魂兵器啊!”赵尊拿出一封信,“我听说你们要去西方,这是目前在西方的初云三人的资料,西方没有厉害的魂兵使,但有你们需要的人物。”

阮千宿摇摇头,“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否则很多魂兵使在突破阴阳跷二脉后就可以停下了,为什么还要寻求提升呢,真到了那个境界,是不会满足于现状的。”

虞人殊等人翻开瓦砾、断墙,挖出来好几个还活着的孩子,还有受了重伤的何伯。

“因为我已经感觉到是什么了。”炙玄灿金色地眼眸中闪动着危险地光芒,“啸血,也就是人类口中的——浑沌。”

炙玄耸耸肩,“魂兵使和魂兽的位置会调换,如果关系尚可,魂兽会留着魂兵使的命,但通常他们会选择杀掉,因为魂兵使也有机会重新夺回主控权。”

他们一进门,好几个孩子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叫着“姣姣姐姐”,急得快哭了。

江朝戈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差点儿憋死自己,他戒备地说:“你想干嘛?”

龙芗想了想,“好。”

“凭你们吗?未免自不量力。我们的苏醒是必然的,非人力可以阻止,想要挽救人类,应该尽快找到天地之元。若是天地之元落入对人类有悲悯之心的异兽手里,你们才可能幸免于难。”

由于江朝戈背后贴着墙壁,长蛇只能从正面攻击他,他眼看着那巨蛇修长地身体猛地弹了过来,硕大的蛇头张开大嘴,黏糊糊地唾液挂在锋利地钩型牙齿上,猩红地牙床看上去极为狰狞!

他们脚步没停,毅然往山洞深处走去,嚻们跟着他们飞了足有百米,山洞内里越来越宽敞,却也越来越黑,他们燃起火折子,那些嚻似乎不敢再往里走了,哀嚎了几声就飞走了。

他们找了个背风的岩石下露营,因为不敢生火,只能继续啃肉干馒头。他们不确定会在山上呆几天,所以先吃的都是放置在外的食物,纳物袋里的食物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那些东西被冻了一天,硬得像石头,江朝戈感觉自己的牙要被崩掉了。

“活了上万年,该认识的都认识了。”

阮千宿的鸳鸯钺挂在腰胯两侧,她抚摸着那银亮森冷的兵器,青葱般的指尖轻轻从刀锋滑过,指尖点到尖刺处时,魂兵器泛起了白光,一只马形生物的虚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江朝戈在他对面坐下了,拎了拎他手脚上的镣铐,直白地问:“你想活吗?”

“刚才那样,在人类看来是很亲密的。”天戎比划了一下他们刚才的姿势。

龙芗目光如炬,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醉幽转了转眼珠子,思索着什么。

炙玄扭头瞪了她一眼,把她吓得肩膀缩了缩。

江朝戈紧抓着天戎的毛,依然感觉身体要被甩出去了,他不顾形象地大叫了起来,他不想摔死啊!

俩人摇摇头。

虞人殊平静地说:“太子殿下,人已带到,您想如何审。”

江朝戈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江朝戈把鳙鳙鱼的纳物袋召唤了出来,把重要的东西都放了进去,还从寝宫里顺了几**好酒,用来安抚炙玄。

赵老板将信将疑,戒备地将那假发收了起来。

江朝戈道:“慢着,赵老板,可否说说这假发的来历。”

赵老板犹豫了一下,道:“这是海外异族一位贵族少女的头发,在那个国家,只有养尊处优地贵族才会有这样一头火红、不含杂质地头发,那个国家的女性一生都不会剪头发,这位贵族少女早夭,死了之后,咳,有人便得到了她的头发。”

江朝戈心想,多半是去刨人家坟了吧,真够缺德的,他不动声色道:“这头发真是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