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的身子微微颤了颤,面上神色变幻不定,片刻之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跪下身来,颤声道:“小的回公子的话,小的不敢说谎,小的今天早上还看到过她呢!”

“哼,不过就是个寡妇,竟然还要我们爷几个等……”那捕头又是不满地撇了撇嘴,声音不小地抱怨道。

柳素觉得也难怪小艺会这么痛恨男人了,从她父亲到前夫再到王易知,从小到大就没遇上过一个好男人,就她现在这程度已经算轻了,若换成是她自己,恐怕都想要毁灭所有男性生物了。

小艺这样一说,柳素却是更好奇了,锲而不舍地继续说道:“你都不告诉我,又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呢,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自问对你不薄,我也想看着你好好的,不管最后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我都想试一试。”

柳素隐隐察觉到小艺的不对劲是因为刚刚出现的那一对男女,便也没再多问什么,拉着她就要离开。可惜这时人群已经聚集地太多,她们想要出去,都十分困难。

柳素被两个丫鬟缠地无奈,只能妥协,点了头应道:“行了,行了,我也一起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柳素喝完谷雨煎好的药,了一身的汗,顿时觉得通体舒畅。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愿动。谷雨和小艺正仔细地帮她擦着身,谷雨看了看柳素,笑着开口道:“白先生的医术果然了得,这才两天,主子您的气色就好了许多呢。”

“夫人说这契约要签一年,那若是我不满一年就要离开。会不会有什么惩罚呢?”叶氏小心翼翼地问道。

“吴管家是好人。帮了我们许多忙,这一百两根本算不得什么,以后有机会,我还会补偿他的。”柳素点点头说道。

这回柳素多少听懂了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也是神兽?你和……青龙认识?”

柳素还没来得及回答呢,白泽又是走了过来,却是看着吴山,笑着打招呼道:“吴管家,真是别来无恙啊。”

小艺还算是比较镇定,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铜钱,就仍在了那群大汉的面前。想要把这些无赖快快的打发走,没想到那个大汉嘿嘿笑着继续说:“打发丐帮呢,咱爷们这场戏就这么不值钱?我看夫人家里也是富裕的,没个三五十两银子哪能看到我兄弟的戏法。”

“主子放心吧,奴婢决计是不会的。”小艺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地说道。

“怎么会呢,小姐帮了我这么多,我定是会记着小姐的。若是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谢。”柳素自然只能笑着应承了下来。

柳素觉得小艺似是对世家的偏见甚重,便猜想着她或许就是世家中人,在世家中受了什么不平等的待遇,后来又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才会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这也就能解释了,她为何会这么多东西,一身气质又完全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子。

柳素手里执着茶杯,再一次控制不住,对着窗外的日光细细打量手中的器皿,线条优美,比例协调,胎薄而着色均匀,围着杯壁一圈缠枝莲花,绘制的细腻生动颇见功底,清清透透的,看着就那么别致。

“以色事人,焉能长久。”梁馥却只是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似是并不以自己的容貌为傲,转而笑着与柳素问道:“光顾着说我自己了,姐姐你呢,你成亲多久了,你的夫君是个怎样的人呢?”

谷雨听了那男人的话,顿时来气了,上前一步,愤愤不平地说道:“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凭什么能让他们租那么多,我们却连一艘都租不到,这不是欺负人吗!”

柳素没想到她还会医术,有些惊奇地看着她说道:“你还会医术?你可千万别逞能,治病救人可不是儿戏。”

马车里就只剩下柳素和那个女子,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那女子靠在车壁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事情。

掌柜听完柳素的话,面上的神色明显狐疑,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说你是少爷的朋友,小人怎么从没见过你呢,你这般口说无凭,让我怎么信你呢?”

这圆形小广场的四面各有一条密道,而在正背面则有一座石门,石门前静立着两名身穿黑衣,脸带铜质面具的人。

“曼陀罗,是一种性极强的花种,花色大起大落,艳丽无比,是邪恶的源头,易使人沾染邪气,此花性属阴寒,其花、叶汁液能让人产生兴奋,并可出现幻觉。其味涩,其汁液提练之花油味淡,细嗅不易察觉,但却常在无意时嗅之清香,可用于香炉熏香之用,适量可提神,过多就会中毒了。若是人误食了此花,可能会丧命。”老者缓缓地与柳素解释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也别总把主仆有别挂在嘴边,咱们现在可不是在唐家那等深宅大院里了,以后我们到了汴京,就是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不兴大户人家那套,你要是不同意睡床上,我可就生气喽!”

“两位客官,要吃些什么,咱们这儿有全扬州最有名的笋肉馄饨,要不要来两碗尝尝?”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个长相伶俐的小二过来,与她们推荐道。

“我不饿呢,你要是喜欢吃,便多吃一点。”柳素低着头,并不看梁馥,敷衍着说道。

“大胆,国公府也是你这等贱民能够随意编排的,于嬷嬷,把她给我抓来掌嘴!”苏锦柳眉一竖,对着柳素厉声喝骂着,一边指挥着身边的一众婆子。

谷雨最后借用下人的厨房,做好了柳素的午餐,柳素刚准备动筷子,就看见一行丫鬟婆子打扮的人从后面厨房走了进来,手上端着许多食盒子往二楼的方向走去。

谷雨脑子向来十分简单,也接受了柳素的这个理由,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出去打水准备给柳素洗漱。

“你说你没有恶意,那你半夜来访,又将我的人全都弄晕了,又是何居心呢?”柳素的胆子也大了一些,语气不善地质问道。

柳素知道谷雨口中的马大哥就是那些仆将的头领,便点点头道:“那真是辛苦他了,这是人家辛苦抓的,咱们就这么吃白食也不好,谷雨,一会儿你把咱们车上那坛酒给马头领送去,算是咱们的谢礼。”

柳素听到动静,也从马车里走了下来,看到柳文思,便笑着说道:“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入夜了再过来吗,怎的来这么早,等急了吧?”

吴善渊喝了一大碗胡辣汤,又整整吃下了四个白面馒头,神色才看起来好了许多,她长呼了一口气,对着柳素说道:“为了你那个路引文书,我陪着上面派来的巡查官喝了半夜的酒,银子也没少送,这些人可真是够贪的,朝廷要都是这样的官员,我看也真是没几年的气数了。”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放大了柳素面前。

徐氏就站在李氏的身后,余光多少看到了一点,只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来了,那一张脸上满是烧伤的烂肉,真是多看一眼都怕晚上会做噩梦。

唐慎宇刚刚只是一时冲动,他也不可能真跟董氏吵起来,且董氏说的话也有道理,人死不能复生,再难过又有什么用呢,他只是觉得人生太无测,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这让他很接受不了,心情顿时万分沮丧,董氏又是安抚了一会儿,才让丫环送唐慎宇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