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却是一脸迷茫模样,颇有些焦躁不安地回道:“我知道你叫白泽,这又怎么样,我是问你的本体是什么?”

柳素的眼睛顿时睁得更大了,听着这对话的内容,她大概已经猜到,她的新邻居,那个了不得的,医术十分之高明的先生,就是眼前这个妖怪白泽。她顿时觉得这一定是个阴谋,这个摸不透底的妖怪这般处心积虑的安排,究竟有何险恶用心!

一个肥大的汉子狞笑着从火盆里拎出一块烙铁,想都不想的就把烙铁放在自己的大肚皮上烙,一时间烙铁烤肉的焦臭味弥漫了开来,谷雨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小艺也紧紧皱了眉头,脸色有些发白。

小艺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才是那先生的厉害之处呢,据说国舅爷曾经为了让这先生给他治病,带了好多人围了他的府,还扬言若是他不肯医治,就放火把他的房子烧了,可那先生却是一点不惧。大咧咧地孤身一人出府,当着围观众百姓的面,就列数了国舅爷的种种罪状,放下话。就是身死也不会替他治病的,把那国舅气的半死,后来围观百姓们为了保护先生,差点就和国舅带来的人打起来,最后还是长公主派了亲兵过来解救,才把国舅爷给吓退了,第二日百官就弹劾了那国舅,圣山一怒之下,就把他发配到边境小城去了,连皇后求情都没用。自那之后,就再没有人敢为难这位先生了。”

柳素看到不远处正有一行人快步地朝着她们的船走来,领头的是一个穿着十分体面的婆子。她便猜想着,这些应该就是梁国公府的下人,来迎接梁馥回府的。

谷雨在一旁听地一愣一愣的,她想着梁馥可能会成为皇后,便咂咂舌说道:“天哪。按你这么说,咱们不是跟未来的皇后认识了,这真是……”

船桨轻轻豁开水面,荡起轻微的涟漪,三条舟楫,成品字形缓缓前行,后面远远缀着装满行李货物的船只,船只行驶地并不快。梁馥说反正她们也不赶日子,且她体恤柳素怀了身孕,又赶上这初秋凉意,不妨走慢些多看看沿途风景。

“姐姐多虑了,要运走的东西我早就叫下人们装上船了,客栈里头没多少要收拾的,姐姐若是焦急,咱们今儿下午就能启程。”梁馥掩嘴一笑,无所谓地回道。

“我愿意出三倍的价格,不知道能不能让包下船的人匀一艘船给我们,我们也不多要。一艘就够了。”柳素用商量的语气继续与矮胖男子说道。

“袁姐姐是和我差不多时候被那畜生抓来的,她可比我们这些人还要漂亮的多,是真正的绝色佳人,可奇怪的是,那畜生却并没有糟蹋袁姐姐,只将她关在密室里。没关几天就带着她离开了,之后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我隐约似是听那畜生说,好像要把袁姐姐送到一个叫‘合欢宗’的地方。”

书画斋有前门和后门,后门在一条小巷弄里,所以柳素带着几个女子上马车的时候也没怎么引人注意。

地上的王易知抽搐地愈发厉害了。他颤抖着声音,瞪大双眼,像看魔鬼一样地看着柳素,恐惧地开口道:“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合欢宗……的人!”

这密道修建颇为精致,四面石壁光滑如镜,左右两边石壁上每隔十余米就安有一个灯座,灯座上装有油灯,放射出些许亮光,凭着这亮光,柳素才能艰难前行着。

“这是曼陀罗的香气。”老者放下细纱,语气凝重地说道。

那白面男子在谷雨面前停下,抱拳十分优雅地行了一礼,这才开口说道:“是小生唐突了,小生姓王,名易知,我看姑娘二人模样,应该是第一次到这扬州城来吧,小生家里开了家书画斋,就在前面不远的东道街上,而我则是专长画美人图的,方才看到这位夫人姿容,实是惊为天人,忍不住就想将夫人画入画内,还请夫人能够成全。”

柳素一口气吃下了两个蟹壳黄,顿觉十分满足,这时候谷雨又是发现了一个好地方,拉着柳素指着前面不远处说道:“主子你看,前面有卖馄饨的,好多人排队呢,咱们也过。”

被梁馥这般一看,柳素的脑子似是迷糊了下,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不识抬举!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苏瑾似是被惹怒了,面上浮上一抹愠色,出言不逊道。

谷雨似是看出了柳素的疑问,立马接着说道:“听说这位还是梁国公府大房嫡出的小姐呢,他的父亲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好像说这位小姐小时候生了病,一直在梁家祖宅养病,今年这病才完全好了,且那小姐也到了婚配的年龄,梁国公府才把她接回汴京。

“这样啊,那可真是奇怪了,奴婢昨儿晚上睡的特别香,以前在床上也从来没有睡的这么舒服过呢,现在精神也好极了。”谷雨颇有些想不明白地喃喃着。

那男子似乎感觉到了柳素的注视,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恰与柳素的对上。

相比较之下,柳素的吃食就十分奢侈了,她的每一餐,都是谷雨开小灶另做的,毕竟她是个孕妇,营养是一定要跟上的。

天才刚一暗下,谷雨就在农庄门口忙活起来,她将一大袋子包好的馒头包子放上了马车,又指挥着身后的几个抬着麻袋的仆将,让他们把麻袋放到后面那辆板车上,那上面已经堆了好几个麻袋了,里头装的都是米面蔬菜,还有一些晒好的熏肉和熏鱼。

柳素就这样在农庄里安稳地渡过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终于等来了吴善渊。

李氏听董氏这般说,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她虽还是不信柳素就这么死了,但就算人真死了,这样处理身后事,也未免太过轻率了些。

唐慎宇隐隐有些愤怒,他甩开了两人的手,一脸悲痛地对着董氏说道:“祖母,您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三嫂嫂昨天为了您和家里的长辈,拼命护住了你们,今日她这般惨死,难道您就一点不动容吗?她也是我们的家人啊!为何您好像一点也不难过,祖母,您不该这样冷血的啊!”

“好哦!宝宝一定要赶快出来,然后快快长大,好好保护娘!”蛋宝很是兴奋,欢呼了一声说道。

“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平安离开吴县的,明天先把你的“尸首”运回唐家,军队进城了,朝廷派来处理这次暴乱的官员也应该是一同到的,路引和身份铭牌的事应该也快的,你这边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办的吗?”吴善渊很是贴心地与柳素问道。

“我自然不会丢下你,要不然那时也不会让你跟我一起出来,我恐怕再过不久就要生产了,到时候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帮忙呢。”柳素相信谷雨这个小丫头是足够忠心的,而且自她穿越以来,谷雨一直陪在她身边,两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柳素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奴仆,一直是当伙伴一般的,而且谷雨有一个很好的特质,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就好比现在,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孩子父亲的事,她就一句也没提,这样的人,带在身边才放心。

柳文思看到柳素一个人在那里笑,有些担心地看着她问道:“姐,你没事吧,这次见你我怎么觉得你变了好多,你在唐家过的还好吧?”

吴善渊一出来,气都还没喘匀呢,就焦急地对身边的人说道:“下面还有一个人,他受了伤,脚不能动,你们能下去救他上来吗?”柳文思很有眼色,应是猜出了这些人的头头是吴善渊,所以一说完话,便盯着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