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会说几句中文,一来二去也就熟了。我学了多年的洋文终于有了用场,我抓紧一切机会实战联系。

“嗯”,“怡然听说你爹去世了?”

“爹,你怎么了?我娘呢?”

睁开眼睛的瞬间泪水也流了下来,泪水变成了菱镜,把青木哥折射成各种样子,看到这个场景我扑哧的笑了,就在几秒间我经历了乌云密布和万里无云。

“你答应了?”

“行吧,求你。”在我的哀求下,父亲答应带我去了。

“嗯。”

我俩的故乡是在安徽枞阳县的一个叫画眉冲的地方,青木12岁之前是生活在这里的。青木出生于1919年,那一年发生了震惊海内外的学生运动,这件震惊海内外的大事却没有对我们这个地方造成多大影响。

“是我不好,害你们担心了。”

于月还沉浸在刚刚那句“预产期到了”,

“谢啥,咱俩谁跟谁呀!明年宝宝大了,我们去外地过生日。”

我一辈子都忘不掉我打开抽屉的那一刻,一个墨绿色的鱼形项链,一条蓝色牛仔裤,和几本发了黄的笔记纸,好熟悉的东西,可是它们怎么会在这里。瞬间我就懵了,拿起这些东西,掉出了一封信。那时我已经预感到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鼓足勇气打开了信,反复看了几遍,我不敢相信丫头离开了我,纸上还有丫头的泪,已经干了留下一圈圈的泪痕,而我的泪落在上面还是新鲜的。

王保看出我的难处,“孝孝你搬到我家去吧,方便我照顾你,你先把孩子安心生下来,不然丁一回来肯定要找到这里的。”

当我一个人往山下走的时候,亦如我和丁一的感情从高处走向了低处,不会再回头了。

“明天先去丁一家收拾一下我的东西吧。”

“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的帮助,乖。”

“你把手机给我一下,打个电话给他。”

四月初,油菜花开的时节。饭后,丁一拉着我走进油菜田,他说要带我寻找他童年的记忆。

傍晚时分,我接到丁一电话,他说你来下火车站,我托人给你带了元宵节礼物。我心想算你有心还想着我,不然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当华灯初上,音乐喷泉响起的时候,我们离开的翠湖公园,因为他的朋友约我们一起吃晚饭。说起这个朋友我和他还有过一次通话,他是丁一的大学室友,毕业后来到云南工作。丁一提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回想了下当年,确实有个男孩子告诉我丁一是他们班级的帅哥,问我是不是班级的班花?说到这里大家一阵哄笑,缘分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夜里我久久不能入睡,想着我的青想建立在一对孤儿寡母的身上,我就不能安眠。我想我一定要让丁一多多照顾她们。而王保呢,我不应该在拖泥带水的耽误王保,我发了信息告诉他:“丁一离婚了,他来找我了,希望你也能找到你的幸福。”同样,王保没有回复我信息,但我确信他收到了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于姐,我和他很久没联系了,我劝他珍惜你们的家的。曾经他那么爱你,你别轻言放弃,我想丁一哥不会离开你和孩子的。”

好久没见南安和思雨,又赶上我休息,就约了她们一起吃午饭,和她们分享着我的广州之行,把礼物送给她们,顺便让南安把王保的礼物带给他。我真的不想再去打扰王保,可是心里总是觉得不能放下他,有一份牵挂。下午她俩还要上班,吃过午饭我就一个闲逛了。我没有和南安思雨讲我和丁一在广州的事情,我怕她们担心,也怕她们骂我,而我选择一个人承担。

我们继续了昨天的话题,

“我觉得八年前我没有告诉你她的存在,伤害了你。这次我要先告诉你”

站在远处我给他打了电话,“丁一哥,我单位临时通知加班,今天不能和你见面了”,“喔,没关系,你先工作,我在咖啡厅等你,忙完过来找我吧”。

看了时间已经快四点,我爬起来开始打扮自己,换上刚买的裙子,挑了一双高跟鞋,梳洗一下,照了镜子觉得还可以,就坐下等王保的电话了。

“是吗”

我要怎么找丁一,电力系统那么大,那么多人,我又灰心了。姐妹们是真的想完成我的心愿,第二天他们竟撒开大网帮我找人了。

只此一生的爱恋!

可爱情里面的胆小鬼就是我,最后我放弃了,让那三本记录随着我的青春埋葬了吧,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

四月底有一场春季越野赛,报名的时候我还和丁一在一起,而我并没有准备放弃比赛。跑过长跑的人都知道,过程中有个困难期,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会选择放弃,而我心里想的是丁一,我要为了他坚持下来。

那次团活在他的鼓励下竟成我系里的样板团活。曾经问他我有什么缺点?他的回答是“太爱工作”。他看人真的很准,那时他就已经把我们的未来看清了……

正月十五那天我和几个发小从仙翁山滚冰回来,看到他给我发的祝福信息,便给他讲起了东北的滚冰习俗,正月十五滚冰祛百病,这是很多南方人不理解的,就像他们清明要吃青团一样不被北方人采纳,习俗就是这样,有着浓郁的地方特色。

突然电话响起是丁一,“丫头,等急了吧,我这里脱不开身去找你,你往b区食堂走,待会到了告诉我,我出来找你”,

“在寝室享受孤独呀”,

“你好,你是王保吧?”

“我早看出来了,小青。”大娘说到,“我还是叫你小青,习惯了”,

“行,以前那个孙怡然死了,以后我就叫孙小青了。今天我想给我儿子起个名字,叫李思青。”

“好名字。可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兰花嫂子问到,

“先奶我孩子,等他断了奶我还是要去找我青木哥的。”

“先安心在家里待着,你既然来到咱家就是缘分。”大娘总是那么暖人心。

“嗯,谢谢你们一家。”

“什么你家我家,咱们都是一家,外面打仗,中国人就要互相照顾。”志坚哥说到。

那顿饭吃的很愉快,我说出了心里的秘密感觉很轻松,接下来的一年我除了照顾孩子,也帮家里做做农活。

看着小安一天天长大,我的心有了归属。偶尔我会拿着口琴吹给他听,他似乎能听懂,每次我吹出音乐他都会笑。偶尔我拿出相片,看看青木哥,那个时候我们多好啊,可是如今他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