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会?好像我在哪里听说过。”

没想到张灵凤却摇了摇头,低垂下眼光:“我有一件事正要跟你说清楚,我早就决定专心修炼,侍奉师父,永远不嫁人……我怕你误会了,所以跟你说一声。”

“神打?”我有些莫名其妙,以前没有听过这个词。

徐寿来赔着笑脸,向我们这边连连拱手:“姨妈,许家各位老少,还有各位乡亲,都是我管教无方,家门不幸,闹出这么大笑话来,让大家见笑了。亲不亲,故乡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出手伤人。各位亲友为了我的家事受了伤,我实在惭愧,所有治疗费用我来出,之后我再到各家赔礼道歉,看在我一点薄面上,大家就都回去吧。”

众人立即纷拥向前,他们拿的都是短棍、短刀,门口狭窄不能一起冲进来。我把扁担挥得呼呼响,他们一时之间冲不进来,于是纷纷转身去找长棍。农家屋里棍棒之类多得很,竹竿、锄头、扁担都是好武器,板凳、土箕之类拿来当盾牌,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趁手的武器,并且有两个人在撬隔壁的小窗户,很快就会从窗户钻过来,我前后受敌了。

这大概就是太婆说的积毁销金吧?反正就是一群老家伙,爱说随他们说去,还能把我怎么样?

张灵凤显然是一个不擅长与人争论的人,急得脸都红了:“是真的,有法力的人念了威力更大,一般人念了可能不会。”

我点了点头,徐家很霸道我是知道的。我妈又说:“前两年就在传说,说她能通灵,吃长斋,不杀生,不嫁人,徐家却认为她是不肯嫁徐广义找的借口。去年初徐德成逼她结婚,她不肯,闹得很僵,她有神仙保佑啊,徐家吃了暗亏,一怒之下就把她赶出去了。徐德成发话了,谁都不许帮助她,不许跟她来往,也不许她离开村子,谁敢娶她就把谁打成残废。”

此时已经天黑,那女鬼又在我们后面出现,只是我们人多它不敢靠近,我也处于基本清醒状态。

真是默契啊,难怪人家能成一对儿。

我立即开始大声念诵大悲咒,熟能生巧,此时我念得也算是字正腔圆,庄严肃穆,大厅内的阴暗气息立即消散了许多,周健把打火机点燃了,两人快步走到我旁边,方丽萍惊讶地问:“原来你会念经,发生什么事了?”

我根本不是用眼睛看到的,所以不想看也不行,再说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这样的场面能不看么?至于大悲咒,现在我一句都不记得了。

我吓了一跳,我总共财产只有两千多,而且快要交房租了,买了这个我喝西北风啊?

徐广利也暴走了,破口大骂,引来许多人围观。被撞的人家属也在一边,听出徐广利没钱了,都围过来扭住他,要么留下值钱的东西作抵押,要么把他送到派出所由警方来处理。纷乱之中徐广利的金表、沉香佛珠、碧玉扳指等东西都被撸走了。

我连自己是不是清醒的都不知道,真tm邪门了!

方丽萍拿了一条干毛巾就出来了,等我进去放完水,刷牙洗脸出来,她已经拿掉了面膜在她的房间门口擦着头发。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嫩,二十出头正值花样年华,不贴面膜无论怎么看都不算难看,身材也不错,歪着头擦头发的样子也很有风情。

以前在工厂上班时,我经常加班到深夜一个人回家,从来没有觉得小区里面有什么可怕。今天有徐广利陪着我一起走,我却总是疑神疑鬼,总是担心黑暗中会有一个人走出来,树影摇晃一下都会吓得我一个激灵。

脚步声是两个人,一边往下走一边聊着什么,但我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只知道他们在说话。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了门口,在门外出现,却是两个拿着手电筒和警棍的保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都长得很强壮。

说着他把一个小小的红纸包递给我,我接过摊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黄纸,上面有橙红色的线条,确实是一张符。我重新包好放进裤袋内,心里暗暗佩服,表哥果然是成功人士,江湖经验丰富,思虑缜密,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放心跟着他去就是了。

我从床上跳起来,冲进卫生间把快要撑爆的膀胱排空,拧开水龙头用双手接了几捧冷水泼在脸上,用冷水刺激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

太婆凝重地摇了摇头:“只怕真有其事,俗话说‘算命先生半途死,风水先生无处埋’,在阴阳先生中也有孤贫夭的说话。只因他们泄漏天机太多,或是替别人化解了应得的罪过,或使用邪法牟取私利……你要学这本书里面的东西,一定要牢记不能用它来发财,更不能用来害人。”

不用来害人容易办到,不用来发财对我来说真有些难度。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太婆你当年还当土匪呢,我冒着受诅咒的危险学到了本事,为人做事拿点报酬,让自己和亲人生活过得好一点为什么不行?不过这话我不会说出来。

我再往下翻,全部都是手写的繁体字,书中没有目录和页码,并不是很规范,除了正文外还有不同笔迹的小字注解和心得,显然曾经多人持有并阅读过这本书。大略翻了一下,整本书分为三大部分,分别是制造篇、风水篇、咒法篇。

制造篇里面主要是制造机关和器物,大多是术语和尺寸,没有基本知识介绍,看得我晕头转向;风水篇主要讲建造各种建筑的禁忌,比如门不能比厅高,门前不能有土堆,大门不能对着别人的大门,门的宽度要符合吉、义、财、官的尺寸等等;咒法篇里面有很多法术,前面都是治疗性的,如止血咒、安胎符、化骨水、治毒疮之类。

我最感兴趣的就是咒法,所以一页页认真往下翻,除了文字外还附有图文、符文。这里面的符文与我以前见过的道符有明显区别,有很多像是木匠常用的符号,我敢打赌我爷爷做木工时,随手画的一些标记就与这里面的符相同。新的庙宇如果还没有上油漆,梁、柱上也能看到类似的标记或符号。

当我看到一个用来镇压棺材的符文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因为那个图案我很熟悉,如果从空中俯视荔湾广场,建筑结构就是这个图案,只是稍加变型而己。我明白了,荔湾广场的最后建造者,也请了高人,设计出这特殊的结构镇住煞气,才能安然建成。也许木匠行业已经没落了,但是先辈的智慧还在不为人知地被运用,有的东西永远不会过时。

太婆说:“书和尺就交给你了,你收好了再慢慢看吧,把床搬回去。”

我应了一声,正要把书收起来,书页翻动之际,却有一张纸片掉了下来。我捡起来细看,是一张对折了两次的粗纸,上面沾了一些黑褐色的东西,像是血迹,这种纸现在很少见了,几十年前却很常见。摊开一看,纸上弯弯曲曲画着许多线条,看起来像是相互连接的山洞,上面标有一些圆圈、三角型、箭头之类的符号,画工拙劣,像是小孩子或文盲的涂鸦。

“这是什么东西?”我把粗纸递到了太婆面前。

太婆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这是我父亲临终前塞给我的,当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后来洞宫山的土匪散伙之后,我也去找了几次,没有找到类似的山洞,那些标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太婆提到她父亲,语气平静,不知道是对她父亲没什么好印象,还是事隔多年有些麻木了,对这张图也没放在心上——一个人活到了九十多岁,估计大部分东西都已经看淡了。

我把纸张折回原样夹进了书里面,如果不是很重要,杨老子不会在临终前塞给太婆,那么会不会是藏宝图呢?杨老子身为洞宫山的匪首,打劫富户得到的东西他肯定分最好的,多年下来存些财宝是绝对有可能的。我太婆应该是最熟悉“土匪窝”和杨老子的人,她都找不出来,我的机会就更渺茫了,所以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我把房间里面的东西还原,立即如饥似渴地开始研究鲁班门秘传抄本上卷中的法术咒语。有些法术需要练习一段时间才能有效果,有的法术虽然简单并且立即生效,但无法测试,比如止血咒法,我不可能割自己一刀来测试吧?翻了一会儿,才让我找到了一个既简单又能立即测试的小法术,叫做“闭门法”。

这个法术很简单,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写一个“紧”字,画几个符号,按到关好的门上,念几句咒语,门就打不开了。

说实话我有些不相信,这没有科学道理啊?我把大门关了起来,依法施为,结果让我既吃惊又兴奋不已,大门真的打不开了,无论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就像是被千斤重物顶住。我再按照解除的方法试了一遍,又能正常打开了。

书中有小字注解,此法会慢慢失效,最多只能维持六个时辰。如今大家都装了高科技的防盗锁,似乎用不上它了,但是它证明了书里面的法术是有效的!

这一次我是真的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也许我的人生将从此改变。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