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杨柳的话,黄氏的脸色微变,迟疑了一会,才叹了口气:“哎,那什么大哥定亲的事情不说也罢,说起来心烦,这本就不是咱们老杨家的种,办个亲事却想掏去咱老杨家这么些年省吃俭用的家底,这算的哪门子道理哟。”

说完,她又跟江氏商量:“亲家母,既然辰儿愿意在这里,就让他们小两口一起在家住几日,成么?”

杨柳生怕他们再起争执,忙摆手回道:“没,没,小姑,他对我很好,没欺负我。”

其它还有几小娃,最大那个,也就被杨柳爹称为三妹的杨小草瞧着和荷花的岁数差不多,想是杨柳离家的时候年纪还小,加之杨柳去到白家后也不常回家,她好似不太认识杨柳,此时眼神微怯的看着杨柳,不出声。

这日,杨柳一家无事,都在院子的大树下坐着乘凉唠嗑。

但在农家生活了一段时间,杨柳学会了很多,也看懂很多东西。

但在见到杨柳双手挡在胸前的动作后,白向辰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又极为不屑的说了声:“挡啥呢,你还有啥好挡的。”

想了想,还是出声道:“这样,等雨小些的时候咱们先把麦子给背回去,然后把麦子摊在咱们几家屋子外边,要保证不能让麦子发芽,等两天再看,若是出太阳自然没啥事情,万一不出太阳,咱们三家就架着小火烤,只能把麦子慢慢烤干。”

再加上家里孩子多,负担也着实重,如今家里虽没到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但也不宽裕,每年自家田里收的粮食也只能够的上一家人的温饱。

看江氏两母子没事了,院子里的人这才有心思说别的事情。

依着杨柳对白向辰的了解,要是听到人骂他是狗,这厮必定会出来。

杨柳的一番话说的七情上面,该伤心的时候伤心,该无奈的时候无奈,说到白向辰受伤流血的时候,甚至还有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心疼的神情毫不令人怀疑,当即把白向辰看了个目瞪口呆。

但一旦家里遇到啥事情,兰花和荷花他们却总是最先顾着白向辰的。

还真不能跟这小屁孩一般见识!杨柳冲着他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

白向辰方才见着杨柳朝他笑的那般灿烂,还以为杨柳会出声帮他说话,没想到杨柳更绝,直接喊人回家,断了他想帮采月的念想。

兰花人是被拉住了,但嘴里仍是骂骂咧咧。

江氏想着若是实在没法子,也只得这样了。

杨柳坐在灶边看着火,心想看来在白家的这段日子想无忧无虑的做米虫是做不成了,还得学着做些事情才好,不然以后万一被江氏看出的破绽越多,江氏的心思就会越复杂。

杨柳没理会她的惊讶,想着今儿和这两极品母女也玩的差不多了,她作势抬头瞧了瞧天上的日头,便说今儿时辰不早了,拉着荷花几人和桂英打了个招呼,回家去了。

“就是,荷花,不见你们一阵子,这看东西的眼光还是这般差,做工这么差的簪子也亏你看得上眼,我跟你们说啊,你们真想买簪子,最好还是去那边的珍宝轩,那里的东西做工精细,样式也新,那才拿的出手。”

今儿杨柳对采月算是个小小的提示,若是采月能看懂,那么以后便相安无事,若是采月持续找不准自己的位置,那不要怪她杨柳不留情面。

她看白向辰不同意,无所谓的看着白向辰挑挑眉:“不同意?那便算了,方才是你说要找我聊,我可没想找你聊。”

白向辰的眼睛往四处扫了扫,见没其他人在,便直言问道:“昨儿我和采月的事情是不是你通知我娘的,你是故意想让我娘发现我和采月的事情,想让我娘拆散我和采月?”

看一家子都从田里上来了,菊花便带着杨柳他们把食盒里的烙饼拿出来,冬瓜汤也一人倒上一碗。

果然,杨柳的话音刚落,白向辰“咻”的一下翻身下地,还一边慌忙的穿鞋,一边睡眼惺忪的喊道:“真的啊,你让她别敲了,我娘……”

这会周氏倒是极其赞同江氏的话:“嗯,辰儿娘这安排好,这做活的时候可不比往常,饭得吃饱,不然可没力气做活。”

说白了,除非她杨柳打算终身不嫁,或是能遇到不在意这些事情的男人,不然她这辈子还就和白向辰绑在一起了。

哪知道杨柳才走出两步远,就被身后的白向辰给拉住了,白向辰跟她眨了眨眼睛,挑着眉道:“就这么走了?我们还有事情没说清楚呢?”

于是,杨柳丝毫不觉得心慌,淡淡的扫了白向辰一眼,回道:“对,打的就是你,我想打你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不要寻一日了,就今儿吧,我今儿就想吃。”杏花不依,继续缠着红玉。

柱子叔的话一说完,有村民也跟着劝月娥:“是啊,月娥嫂子,你还是算了,你若是真动了他们白家的人,不过是出一时之气,等白家的人过来可不会放过你的,你斗不赢白家的。”

因为家里的围墙是用黄泥巴和碎石子垒起来的,整片墙是砌成的一个整块,并不坚固,只要有人稍稍碰墙,离墙太近的人便能感觉到。

不等白正气说完话,周氏没好气的看白正气一眼,伸手把白正气往旁边一拨,瞪着江氏道:“辰儿娘,你可别在我面前指桑骂槐的,啥别人,啥受气,哪个是别人,谁又给你气受了啊,你不给别人气受我都阿弥陀佛了。”

“那你是哪个意思?”

原本杨柳不想多话,因为以前的杨柳绝对不敢在周氏和江氏吵架的时候上前去说话。

既然大家都做的一样的事情,就应该是一样的地位,凭什么菊花要由着大亮打,而且大亮还打的理直气壮,菊花受的理所当然。

不知道白向辰这厮是一向自命不凡惯了还是他真把自己归为玉树临风的类型,听了杨柳的话后,竟然嘿嘿一笑,一副被人夸赞的极其不好意思的模样道:“嗬,我娘和村里人都这么说我的。”

经过四五年的努力,她终于从一个做生意的小白成了一个叱咤商场上的女强人,她原以为她的一辈子只能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打滚了,但没想到却在一次出差的途中,飞机失事,机缘巧合的穿越到这里。

杨柳是面对着白向辰和江氏站着的,自然把白向辰的着急全看在眼里,但不知怎么的,杨柳这人就喜欢悠然自得的看别人着急的样子,尤其是像白向辰这种时常直接或是间接欺负她的人。

甚至江氏的公婆都放了狠话,若是江氏在三十岁之前不能给他们白家生个带把的,他们便给白正气纳妾,白正气虽然没立即赞成但也没反对,说到底,白正气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他也非常看重传宗接代的事情。

杨柳不知道自家是不是真的能拿出这么些钱,但她今儿亲眼看见了自己娘家一家人过的什么苦日子,她断然不可能让人这般便掏走娘家的底。

杨柳转了转眼珠子,突然跳到满秀身前,半开玩笑的接着满秀的话道:“哦,没啥,我小姑就是想问问,婶子既然你说英子姐爹娘不会要这些,是因顾着咱家的脸面才要这样,那我家若是不要这个脸面,是不是这些东西都可以省了呢?”

满秀见杨柳突然蹦到她跟前,吓了一大跳,吓得身子都向后退了一步,等稳定身子后,她不悦的看着杨家人问:“那你们是啥意思,这个亲不定了?”

杨柳不回她,却是朝她身后的庆丰笑笑,出声问道:“大哥,不如还是你自己说,这个亲你想咋订,你真想按照英子家里说的那样么?”

庆丰方才自从走进这院子来,就一直站在满秀身后没出声,也没任何表情,好似在看着哪里发呆,这突然被杨柳点到名,他惊了一下。

半响后,在看了满秀一眼后,才微微低着头结结巴巴的开口:“我……婶子说……说的也没错,这东西成亲的时候会还回来,到时还是咱们家的。”

“嗯,庆丰说的没错,这东西会还回来。”庆丰说完话,满秀又非常肯定的接了一句。

杨柳之所以故意让庆丰开口说话,其实是想看看庆丰对这事情是个什么态度,关于这事情他到底站在哪头,如果他站在自己家这边,那便不需要跟着满秀废话,直接把满秀赶走,再和庆丰慢慢谈。

但这样一看,这庆丰虽不像满秀那般坚持要这些东西,但很明显心里也是想要的,而且他是和满秀站在一头的,那便没有和他私底下谈话的需要了,直接和满秀对持。

满秀的话说完后,杨柳看着她思索片刻,突然露出一副讨好的模样,望着满秀说:“婶子,不如这样,庆丰哥这亲事要的钱太多了,这么多钱我家实在拿不出来,不如你先先借给我们家二十两银子置办这些东西,等明儿有钱了我家准还给你。”

杨柳的话一说出口,把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惊住了,杨家人早就觉着今儿的杨柳和以前的杨柳不太一样了。

但毕竟杨柳离家多年,杨柳婆婆的彪悍又远近闻名,杨家人虽觉得奇怪,但倒是也能想通。

但这会见杨柳前一刻还和满秀吵,后一刻又突然开口找满秀借钱,这是人都知道人肯定不会借,杨柳这不是说些废话,这下杨家人都想不透了,不知杨柳到底想做什么。

就连满秀听了这话,最初也愣了好一阵,半响后才开口道:“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借,再说你今儿都拿不出来钱,明儿就能拿得出来了,你这话倒是说的轻松,我哪里知道你会不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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