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着穿好上衣,不过没有起身下地,他还想要沐浴在夕阳的余温里再回味一会儿,这悠闲的生活太难得。阳光还是暖暖的,只是周围未免过于安静了,虽说有时也闹心,可他已经习惯了年轻人的活力四射,看着他们矫健的身姿,听听那些中气十足的声音,只有这样他才会感到自己这具老迈残躯仍然具有活力。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冲出这个牢笼,呼吸自由的空气了。一路上,哪怕微风吹过树枝的飒飒声响,和小鸟飞过天空时的轻声啼鸣都变得十分可爱。

这毫无难度,他如愿以偿,然后在憎恨和畏惧的视线中脱离,回到了自己在学院的卧室。

不过由于罗根的拼命救援,她和罗根的感情倒是好了很多,本来她更亲近埃瑞克,对金钢狼多少有点畏惧,现在她抱住救命恩人罗根胳膊不放,看来两个人关系大进了一步。

“我和变种人打交道的时间,一点也不比你短,不过最令人发愁的是,你永远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变种人,以及怎么找出他们--”史崔克有意一个停顿,然后补充道:

快要靠近学院正门的时候,忽然一阵枪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黄色的?”埃瑞克问道,这套制服明显和斯科特、琴他们身上穿的那种黑色为底,橙色为边的皮甲式样的x战警制服不同,是一件明黄色与黑色相间的衣服。

“你们好,我来见汉克先生,打扰到你们了吗?”埃瑞克向他们致意。

“埃瑞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的精神世界呼唤着。“埃瑞克”

现在回家的路就在眼前,他们对自由的向往已是不可遏制。

“就像这样。”

“你能躲一辈子吗?”敌人太滑头,金钢狼有点厌烦。

别人的事让他们头疼去吧,当务之急是找到件裹身之物,他也说不清自己是着了什么魔,居然清洁溜溜的出现在一个男人房间里,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堂堂的……

此刻电视上正在重播学院众人到来河边杀蛇的那一段,导播把那一幕的速度调慢了,好供观众细心观赏。

观众怎么想,斯科特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越看越烦,埃瑞克的电磁炮也就罢了,反正这家伙一向神神秘秘的,使出跟电磁搭边的能力虽然叫人吃惊也不算太意外----自己还能用眼睛发镭射炮呢。那些学生是怎么回事?低能的手段,混乱的配合,还有游戏一样的态度,平时在训练场上的东西全忘了,这都是那家伙造成的。他一天带来的破坏足以使x战警数年的努力教导付之流水。真不明白周围这些人是着了什么魔,居然相信那个人胜过自己。

虽然没有人说起“他是未来”之类的话,斯科特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同,自从埃瑞克来到学院,自己和教授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变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教授会拉住埃瑞克问长问短;还有汉克,汉克本来很不喜欢在年轻时蛊惑心仪女孩的万磁王,但是他也很看重那家伙,处处为他说话。还有琴,天知道她在给那人治疗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现在两个人关系一直淡淡的,就连对罗根那条狼的兴趣都比自己大。总而言之,近期所有的问题都是因为那家伙,现在他还嫌风头出得不够,跑到普通人面前把自己暴露出来。

如果埃瑞克因此被人盯上捉走,那么我一定不会很难过----斯科特内心滋生着某种不能言之于口的期盼。

事实上,他也并不全是出于私情才这么想,更多的是为了变种人的整体利益。把变种人中的精锐部分集合起来,通过组织训练团结一心,加强实力,唯有如此才能对抗来自人类的迫害,甚至更进一步,反过来主动打击怀有恶意的势力,把敌人彻底粉碎。在这一点上,他和处于敌对关系的万磁王有相同的认识。他们都曾饱受痛苦,被人类摧残压迫。之所以一直以来站在保护普通人的立场上,那只是因为教授而已,为了教授自己不惜放弃自己的想法,现在他们却转过去支持和自己关系不好的人,这让斯科特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看看围观者那一张张亢奋变形的脸,那一支支高举的手臂,人类不过是把你们当成马戏团表演的小丑而已,居然还如此喜悦,真是年幼无知。斯特科不屑一顾。

教授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真看不出,一向精明的他会把数十年的心血像赌徒押注一样押在一个轻浮的陌生人身上,就像那些相信巫术会使自己长生不老的愚昧老头子,这是多么可悲。

如果他此时也在看这个节目,他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小河边,人蟒大战终于到了尾声,孤零零的巨蟒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不管它看起来多威武,现在都只是条可怜虫,高温和严寒同时作用,生命和体力被不停汲取,身体被有钢铁之躯的人类暴力捶打,还有一群打酱油的人类女孩不停的捣乱,它能撑到这个时候真是不易。

如果有口能言的话,这条最后的狂蟒一定会发出生命中最深沉的控诉,万恶的人类是如此疯狂的虐待自己,真是没有蛇权,太不人道了。

遗憾的是它的蛇语人类完全不懂,它也只能在热闹的喧哗声中叹息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对手虽然挂了,年轻人们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又狠狠鞭了几次尸才被奥罗罗叫停,现在他们个个兴高采烈,脸蛋激动得红扑扑的,好像刚从球场上得胜归来的普通少年,记者们端起像机给他们拍了多张特写,他们也没有刻意扭过身去回避,其中火人约翰和炫光阿丽森这两个性格外向的家伙已经主动和记者交谈起来。

埃瑞克本来也是记者们追逐的目标,但他微笑着避开了。他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就大张旗鼓的进入人类的社会,人蟒之战只配被定义为一次小小意外,惊喜还在后面。挑明了说,这群狂蟒的体型不小,但分量不足,忘恩负义是多数智慧生物的天性,若没有足够的威胁,人类很快就会忘记曾经受过的恩惠,那时留在大众视线下的变种人就会像海水落潮后暴露出的礁石一样刺眼。

你们还会有很多惊喜----持续不断、且层出不穷,而变种人将会在这一系列磨难中成为人类的救星,他们在一次次危难中奋不顾身,于世人亲眼目睹下把无辜人类从恐怖劫魔中拯救出来。变种基因使同出一源的两个族群变成水和油一样泾渭分明,单方面的善意和付出不能弥合之间的缝隙,只有足够大的外力压迫才能使他们重新亲密无间。没有危机,不能成就英雄,没有压力,变种人又怎么会和普通人实现融合?

我的手不会主动沾上人类的血,甚至连史崔克那样的危险分子都可以轻轻放过,我不愿使教授失望,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赢得战争,只要有一天人类还不愿意接受变种人,这个游戏就会永远进行下去。

眼里闪动着危险的光芒,埃瑞克放下思绪,提醒奥罗罗把学生们召集起来,他们今天已经享受了很多的自由,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过度曝光给记者,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享受到欢呼并不意昧着可以一直受到欢迎,年轻人要想立足于社会,还得补上公共关系这一课。

埃瑞克把自己贡献出来,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记者们发现这一点,很快拥了上来,稍受冷落的年轻人很快被奥罗罗带走了,没过多久,埃瑞克也溜出了人群,在一排树丛后面他使用了上个世界取来的药水,然后就消失在记者眼中。

“欢迎回来,埃瑞克。”回到学院时,教授已经坐上了轮椅在等着他,他和煦的笑着,眼睛里闪着莫名的神采。“没有人伤亡,干得不错。”

“是的,保险公司可能会为理赔而头疼,好在没人受伤。”埃瑞克拍拍老人的手,安慰了他一下,然后慢慢推着轮椅。

“趁晚饭还没开始,给我说说血兰是怎么回事,它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作用……”

埃瑞克和教授一路走远,声音越来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