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前一小方屋,平时下人住的地方。

事关自己的清白,凌向月此时可不会抱着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想法。

也不知道那十三当怎么办事的,到现在还没个音信。

羊脂玉簪下线条相当英俊的脸庞,唇瓣紧紧抿着,看上去非常冷血,可他的唇形却又十分美好迷人,他的腿那么长,体面优雅的跨过客堂门槛的动作让人忽略了那过于冷硬尖锐的气质。

桌子上还有一些没吃完的糕点。

大夫耐心极好,一边详细作答一边给凌向月施针。

她是疤痕体质,皮肤敏感,稍微一撞就一片青紫,还不说萧奕澈用了那么大的力,估计已经有好些淤青了。

原来是在这里面,凌向月犹犹豫豫的看了半天,萧奕北侧着脸庞端坐在榻|上,如金雕玉琢,俊秀且孤清。

翌日。

青竹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她开门,却听见凌向月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大晚上的谁?”

时间过了好久,顾氏才仿佛想起她似的,失笑道:“瞧我这记性,把轻烟给晾在这了,来来,坐下,站着干嘛?”

别以为世子是在故作高深,李家未跟了他十年,十分熟悉萧奕北这个招牌表情,一般他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时候。

这时,凌向月从屋子里出来,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的花草,额角上的青筋几不可见的抽了抽。

一旦陷入进去就不可自拔。

凌向月是极“讲究”的人,穿的用的都必须是最好的,而且穿过一次的衣服,如无意外,基本不会再穿。

在一般人眼里,也许这就叫荣华富贵。

但是屋子里的众人都知道他是怎么个人。

只见凌向月已经懒懒的放下那本史诗般的史书,闭上眼睛,情温生柔的说道:“我才不见。”

她自认已经练得心如坚铁、铜墙铁壁,但这般听着那*蚀骨的声音仍不免红了面皮。

可是他出了萧奕澈和萧奕北。

一个在京都为他庇荫遮阳,一个在临汐帮他管理封地,两个儿子应运而生,如日中天。

。。。。。。

凌向月一整天没回府,和青竹在外面溜达,她本是去找萧老爷换房,谁知萧老爷不在。

去找花着镜,远远的看见英氏顾氏等人围在公主身边,想想还是算了,回头再说吧。

那阿牛的尸体藏在杂物间,始终让人心神不宁,于心不安,最后她又回到了云苑。

这时已经是旁晚,无足轻重的地位也没人询问她上哪里去了。

英氏猜想她大概是在屋子急得团团转,所以花着镜问起时,她只推说是身子不方便。

花着镜知晓英氏早晨去云苑那么一闹,对此事不痛不痒,没多问。

凌向月和青竹简单的用过晚膳,便开始商量如何处理那个东西。

那次摔断了胳膊,萧奕北本多派了一名丫鬟给她,可没两天又说府里事多,把丫鬟收回去了。

正好,免去了麻烦,青竹将门口的栅栏重新上好锁,又加了把锁。

“我估计英氏晚上会再派人来搜。”凌向月心力交瘁,右胳膊擦了昂贵的药材后好了很多,但还是不舒服,心底不止骂了十次书眉不负责任。

青竹弱不禁风的扶着桌角:“我们不要耽误时间了好不好?快将那厮埋了吧。”

凌向月看了看她没接话,关键是埋在哪个地方。

院子里肯定不能埋,那些地方太显眼,不说万一在埋的时候来了人,就说万一英氏丧心病狂,掘地三尺怎么办。

首当其冲的就是院子,尤其那棵大榕树下。

想来想去,她觉得最好的地方就是那口枯井!

凌向月一整天凝重的神色终于舒缓,对青竹胸有成竹的说道:“我已经想好了。”

青竹看到她这样的神色莫名的有些心慌,磕磕巴巴的问道:“当。。。。。。当如何?”

凌向月以行动说话,摸着黑去花院子拿了地上翻土的那把小巧锄头,递给青竹:“你去井里从侧面再挖一个坑,将他埋了便是,我在上面为你把风。”

青竹面有难色,抽抽噎噎的推脱道:“奴婢,奴婢力气小,恐怕得挖好久。。。。。。”

凌向月倒也干脆:“那我们一起。”

又去屋子里找了跟结实的长绳,口上还不停念叨:“爹爹当日要香菱陪嫁,我却以她空有蛮力没有姿色为由拒绝了,许了你这个绣花枕头跟上,如今真是荣华时陪衬,落难时无用。。。。。。”

青竹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跟在小姐后面。

凌向月用层层纱布包裹住自己的脸,以躲避那令人作呕的臭味。

她不允许青竹裹脸,理由是没时间了,青竹欲哭无泪,刚刚小姐你裹的时候我就想裹,何谈没有时间?你这分明是报复。

她仅扯了些布,掩住口鼻。

去到杂物间时,已过戌时,英氏如果要动作的话应该会在子时到丑时之间,所以,她们只有两个时辰。

推开门,阿牛的尸体原封不动的躺在门口,已经开始出恶臭,掩盖了其他的气味,倒令人觉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凌向月不知道是她裹着这么多的纱布起了作用,还是那阿牛原先就在身上故意抹了难闻的气味。

至少是能面对面的呼吸了,她爹爹请的柔功师傅在她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见面就带她去的乱葬岗,她从头吐到尾。

所以对尸体并没有一般小姐那样的大惊小怪。

凌向月本想让青竹将尸体拖到井口,而她下井去挖坑,这样搭配时间,速度会快很多。

无奈青竹哭死苦活的不肯一个人面对这么个大尸体,两人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将阿牛的尸体连拖带拽的从后院子拖到井口,凌向月一脚果断的将尸体踢了下去。

随后她也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