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的时候,我回到了出生的地方,我要在这里等待一些命定的东西,我要看着原著的故事一幕幕展开,我要确认在这场空前绝后的盛大演出中,我坐在万里挑一的头等包厢。

后来我有机会重新又过了一次童年,带着已经成熟的思维和三观渡过的人格分裂又思虑重重的童年。我看见伙伴们往蚂蚁窝里灌水,掘开兔子洞,设下套圈活捉鸟雀,又把捉来的蚂蚱掰下腿儿丢给鸟儿吃,如此种种都毫无犹豫,充满了欢乐。

华筝歪头眨了眨眼,似乎突然不知道怎么反击了,最后自嘲道,“很好笑吧,我说了那么多悔不当初的话,到现在还是惦记着武侠里的故事,现在还开始操心小龙女的姻缘了。”

华筝“嗯”了一声,“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永远和一起。如果可以的话,宁愿最后走的时候不场。”随即又沉默了许久,才低低说道,“如果可以的话,真的不想对撒谎。”

“只要求平安顺遂,权势富贵的话,当然是命极好的。但是如果想要恩爱夫妻生活,就难了,你没看见你的姐夫都在给成吉思汗的当亲卫么,连郭靖这个预备役都上了。”

而阿剌海作为天骄成吉思汗的女儿,东西方要道的统治者,信仰的却是基督教。在尚无文字的蒙古部落中长大,她却已经能够读说多种语言,包括汪古部人所说突厥语,成吉思汗刚命塔塔统阿编制的蒙古文字,甚至能用带有口音的汉语对杨铁心几人问好,之后又微笑道,“金刀驸马的妈妈此时在随驾在和林,我已传信接来了,几日后就会到。”

许多蒙古部族都将狼作为家族图腾,而古蒙语中“孛儿贴赤那”意为苍狼,孛儿只斤氏与之一音同源。而孛儿只斤氏视孛端察尔为始祖,出自孛端察尔的诸氏族部落概被称为“尼伦”(黄金),即后世所称的黄金家族。因此这枚铸有苍狼的黄金令牌只能由成吉思汗的亲族持有,三公主阿剌海别吉监制派发,能够在帝国中各级驿站和使馆军营中通行无阻。

此时他出发的地方在这座山头的下风处,分成两队,野兽的鼻子极灵,一旦有人类的气味顺着风飘过来,就会立刻逃开。杨康曾陪同金章宗参与过几次秋围,知道围猎要合三缺一,有意留下一个口子让被围住的猎物逃出。等他们收紧包围圈,吹响号角并派出猎犬驱赶,山头上的野兽就会开始惊惶逃窜,冲向下风处的的山谷。

“不要数了,我也不知道多少条。”华筝打断他的视线。

杨康笑道,“那是当然了,北面就是北冰洋,难道去攻打北极熊不成?”

华筝挣了两下,道,“我是有未婚夫的,带你一起来已经让人疑惑了,若是再被人看到,就更说不清了。”

杨康便转身去向扯扯亦坚道谢,又转头对华筝笑道,“你姐姐招待客人是指我么,那你还是沾我光呢?”华筝并未反驳,只是做了个鬼脸,显见心情极好。等不相干的人都吃饱喝足离去,帐子里只剩他二人还有扯扯亦坚时,就听华筝对她姐姐道,“上次雕带回来的东西呢,托雷说你在收着。”

四处翻飞的水鸟倏忽不见,不知躲进哪丛芦苇,北方地平线上那团黑雾骤然上升,来势汹汹铺天盖地而来,破碎厚重的灰色云朵似一床扯破的棉被,脏兮兮的棉絮四处飞舞。湖水翻滚翻腾,浪头上泛出浅黄色的泡沫,刚才洗野鸭子的那条清澈的河汊,河水已经漫岸。

九阳必须要保住,华筝的伤要靠这秘笈,两人想要拥有在东邪西毒面前自保的实力,更是需要这本外挂。想这头陀几年之间内力就达到如此造诣,堪堪与他比肩,竟只是靠他能看懂的零星句子,只言片语尚能如此,若用全本循序渐进又当如何?

所谓神三鬼四,四下是为丧音,而苦智禅师乃达摩堂首座,亦是当日曾应苦乘方丈之请下山与华筝治病的两位高僧之一。达摩堂在寺中专攻研习各项武艺,对各式武功所造成内伤进行辨别自然也是个中高手,那位年事颇高的苦智禅师精通武学修为深厚,不然也不会身为首座执掌达摩堂,然而他是死在何人手中?他回想那头陀言之凿凿预说今晚不同寻常,众僧人口中皆称逆贼叛徒,后又言明此乃少林内部之事,难道真是那火工头陀?杨康心中信了八分,还有二分却是在疑惑,那头陀纵然天赋奇才,又怎能将苦智打死?

而苦乘禅师确实也是出于一片仁心,一见到杨康后,便问他之前所言人命关天之事为何,杨康如实讲了华筝的伤势后,苦乘禅师便道,“我少林僧人以武济世,受伤自是常有之事,因而在寺中设立药局,不但为僧众治疗,山下百姓若来求医也向来分文不取。我佛慈悲,你朋友的性命自不会置之不理,她既如你所说是为高手掌力所伤,想必不是寻常药僧所能医治,我便请医术最高的两位高僧同你下山,医治那位姑娘便是。”

杨康见她说得煞有其事,又气又笑,“我命硬着呢,这就想吓跑我?”华筝看了看他,忽而又情绪低落了起来,杨康怕她多说话伤了元气,急忙给她输起真气调理内息。

华筝知道小意是在宽慰她,“我要回家去,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姐姐帮你找办法治好腿,也定不会再让你受人欺负了。只是不知你吃不吃得惯羊肉,受不受得了寒冷……”

杨康不知道黄药师此时问这个是何用意,难道是想挑起他对师父惨死的回忆,让他愧疚于回护凶手?他沉声答道,“师父她性子高傲,不愿意失去武功后求人庇护,苟且偷生。”

华筝不置可否,刚开始再度运气时,就听门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只听出人数众多,脚步粗重修为不高。杨康正想会不会是完颜洪烈那一行人去而复返,就听见一个女子的温柔声音道,“那白雕在这里飞,不知是发现了什么,会不会是靖儿……”

哒哒哒——哒——

黄蓉惊讶道,“程大小姐?她不是家在宝应么?”杨康想起华筝曾说过,这个程瑶迦是孙不二的徒弟,黄蓉和郭靖曾经从欧阳克手里救出过她。还未来得及想她来这里做什么,又听见一人进屋叫店家,这次却是个少年人。黄蓉占着那个窥孔不放,只是轻声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说给他听,“怎么是陆冠英,陆乘风师兄的儿子。”

杨康心下一沉,想到完颜洪烈那日说过,他来南宋另有要事,莫非就是指行刺宋朝皇帝?可现在的皇帝宋宁宗赵扩早年的雄心壮志早已磨平,已经诺诺臣服于金朝,刺杀他又有何益?

完颜洪烈露出一丝苦笑,“无论你姓什么,我始终当你是我的儿子。”

完颜康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听见有人在身后说道,“姐姐受了内伤,不该这么激动的。”他回身看见小意端着一个药碗站在门口,小意也不看他,只对华筝道,“药好了。”

华筝低低地笑起来,“我就要死了,你还生我气么?”

他会恨么,会想报仇么?梅超风的利爪和野狼的尖牙比起来,有区别么?

让那风儿多轻快

是啊,我当然会格格不入,我并不属于这里啊!

她悲哀地叹了一声,环视着周围的人,又微微笑了起来,“郭靖啊,如果有人杀了蓉儿,你会原谅他么?若是黄蓉杀了别人,你会原谅她么?”郭靖一怔,华筝又转头看向黄蓉,“蓉儿,有人杀了郭靖,你会原谅他么?若是郭靖杀了别人,你会原谅他么?”

梳头发?那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了,那晚全真七子来叫嚣激将,梅超风竟然按捺住性子,晚了许久方才出现,且不同往常,她衣冠发束十分整齐。这般变化,为何自己视而不见?此时想来,必是华筝劝她体面迎敌,或者告诉她黄药师已到,需郑重相见不能蓬头垢面。而那毒虽下在梅超风应战全真七子之前,药性却是延缓一段时间方才发作的,想必对华筝而言也不是难事。

她的右手轻轻抚着受伤的左手手腕,淡青色纱衣的袖子微微滑落,露出几节缠得颇紧的绷带。

那人破衣烂衫,须发不知有多少年不剃,毛茸茸地甚是吓人,唯独一双眼睛明亮至极,又见他身法敏捷,赤着脚跑过来,猛一看真像是哪里跑出来的野人。郭靖抢上几步,说道:“周大哥,黄岛主成了我岳父啦,大家是一家人了。”

黄蓉急得捏郭靖手让他不要多言,黄药师冷哼一声,“傻小子,你照实说!”郭靖左右为难间,黄药师又冷笑一声,“你敢对我说谎?”

若是洪七公和黄蓉早知道内情,知道郭靖早在洞中被周伯通填鸭式地逼着背下了全部的九阴真经,也省了这些恼怒忧心,想必只会仰天长笑罢。

洪七公道,“你只看见小毒物,竟没看见老毒物也在船上么?这老毒物倒是来得真够快,侄儿的婚事竟然这么上心!”黄蓉听了,猛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天欧阳锋派了使者过来求婚,我爹爹……他已经答应他了。”

赵老板便去同穆念慈和傻姑说,“两位姑娘相中的布料,我安排绣娘最先赶工,五日后来取可好?”穆念慈早已挑好两匹淡雅的细绢,眉头却微微蹙着,想来是不喜完颜康挥金如土的纨绔做派,却没说什么。

这太湖倒让完颜康心里有几分担忧,他一路低调小心,虽则挂官船钦差的旗子能在运河里通行无阻,不必避让,但他仍坚持挂普通商船的旗子慢慢而行,就是怕会被太湖上陆家为首的水贼捉去当肥羊宰掉。纵然武功盖世,在水中也难以施展,凿了船落了水,遇见谙熟水性的成群水贼,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虽说真要被他们捉去也无妨,只要能见到陆乘风,他自然会认得小意傻姑的桃花岛武功,只是完颜康打心底里不想节外生枝,被冰冷的湖水浸一浸,再被绑来绑去地遭罪。

她又叹了一声,“永远做一个六岁的小孩,也未必不是幸福。不用承担责任,也不会有什么烦恼,只要有吃有喝,有人陪着玩,便能开心了。”

“怎么?你也想去吗?”完颜康刚说完,就见华筝又露出那种有宝贝捡的表情,“当然了!那可是西夏啊,我早就想去了!”

完颜康谢恩后道,“臣定不辱使命。只是,臣想独自轻装上路,一来不惹人怀疑,二来也可更快到达临安。”

他直挺挺地站住,拱手低头行了一礼,“见过江南六侠,见过师父和几位师伯师叔”,他又顿了顿,不卑不亢道,“徒儿聆听师父教诲。”

梅超风似是听见了,只见她面上露出笑容。那一抹笑容凝固在脸上,十分诡异,再细看,原来她气息已绝。

康:符合什么?

一群人中,只有欧阳克神色自若,他自恃西毒传人,欧阳锋与王重阳并称为五绝,那么他与全真七子也应是平辈相交。只见他笑道,“全真七子齐齐驾到,可是为了探访灵智上人?今日他与王真人一番切磋,一时不慎受了重伤,此刻无法出来相见,倒是辜负了几位的一片心意了。”

“别看,什么都没有。”完颜康用另一只手蒙上她的眼睛,感觉到她睫毛在手里轻轻刷了两下,便停止不动了,手心的痒却一路爬到心里,不知是顺着血管还是经脉。

欧阳克摇着扇子,一副怜香惜玉的架势,“姑娘这般美貌人品,我们无意与你为难,只是这小子把梁翁的灵药偷喝了,总要有个交代是不是?”

“所以就只能现在狠下心来,把他们送走,宁可对不起完颜洪烈,也好过全都死掉。”

“已经麻木了么?”他心中苦笑道。

包惜弱微笑着把那件包裹递给穆念慈,“我听说你们打斗时破了衣服,普通衣服怕不合穿,就包了两件披风,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希望替两位在行走江湖时遮挡风霜。”那衣服里塞了银两,穆念慈却不知道,见包惜弱说的恳切只好点头收下,刚要接,就见杨铁心突然伸出手,从包惜弱手里接过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