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没有被她突然开口惊到,或者说是早料到她会有这么一招。也没放在心上,只客气道:“已经过了午时,将军还在睡着,貂蝉以为将军伤得多重呢,但看将军眼下谈笑自如,总算放下心来。”

如此一来,她心中对华佗的感激之情更胜,对昭姬的愧疚也愈来愈多。

昭姬满心疑虑,问道:“前方战事如何?”看夜已深沉,她心知这城是已经守住了。

两人被下人拦在大门内。

这样的日子,是当今世上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虽然会让人舒心,却无时无刻都觉得是在梦中。太安逸了,较之前的日子相比,便叫人分不清到底孰真孰假,这样的舒心,反而令人觉得不踏实。

“无妨,到天黑以前就可以到前方镇上的驿站投宿了。”男子连连摆手,见女子又咳一声,顿觉十分心疼,想要伸手去握她扶袖的那只手,却犹豫着不敢上前,生怕恼了佳人。于是又开口道:“我这就下去吩咐,你在这里好生歇息着。”

……

想到这,似乎又充满了力气,暂时忘却了饥饿和疲劳。

“那人额头上的伤,可你弄的?”夏侯惇开口问道,声音沉稳,看来方才一战,他亦赢得轻松。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那预定要上山扰乱的部队才刚出发,曹操忽然发现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山腰上,突然火光大现,曹操心下一惊,难道敌军已经洞悉他的部署?

这时又见孙策身旁着朱红色袍子的青年上前一步说道:“晚辈周公瑾,拜见乔老先生。”

只是眼下她能够做的,也只是逃命而已。暂避锋芒,蓄势待发。虽然可能错过这次机会,想要再闯进来会更加困难,那也总好过,仇没报成反倒丢了性命吧?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婆婆接过话来说道:“站在院子里像什么话,子龙长途跋涉,一回来就……还是先进屋吧,边吃边聊。”

天明以后,童霏继续踏上旅途,又向西北行了三日,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了赵云的故乡。

又一男声道:“会不会是躲到那边的芦苇丛里了?”

她怀揣着许多疑问,可是已经没有人能回答她了。

乔倩的眼泪在这一刻再次决堤。

“一路顺风。”乔倩淡淡答道。

乔老先生喟然一叹,也不好多做挽留,只道:“即便要走,也毋须如此匆忙,阁下有恩于我乔家,待我吩咐仆人去街上购置些食物干粮,再作打算吧。”

乔莹安慰了乔倩许久,乔倩始终不肯让她去向父亲提起这事,却也一直不肯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趁着童霏愣神的工夫,乔倩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推开了童霏,然后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童霏一直在拿乔倩是小乔的事情做借口,其实她怕的不是乔倩最终要嫁给周瑜,她真正怕的是,乔倩不能接受她是女子的事实。

她正要接过童霏手中的丝帕,忽闻身后传来两人的对话声,其中一人的声音,听上去隐约像是妹妹乔倩的声音。只是隔着花枝树丛,听不真切。

从没有过任何约定,也没有过任何暗示,在这样有着微凉月色的夜晚,乔倩亦不自觉地漫步到石桥上。

乔莹低笑不语,转头又去看向棋盘,乔倩却是对童霏招了招手,“你来帮我看看,这下一步要怎么走才好。”

童霏只在这宅子见过池塘边那一座凉亭,她也正是要往那里去看花,于是便跟了仆人同去。到了亭中,先是对着乔老先生行过礼后,才转头去看花。伞,还在。

“圣人常以此来喻示世人要珍惜时光,莫待年华流逝才追悔,从这一点来说,我也表示认同。但从这花本身来讲,经过那许多的风吹雨打才换来的灿烂花开,就这样轻易在人手上折损了,未免太过可惜。若是用到相宜地方倒还好些,最怕人们只是爱她短暂美丽,随手折了,也便随手又丢掉。”

乔莹于是打破这沉默,饶有兴致地看向童霏,问道:“那么,公子是如何看待红颜祸水这一说呢?”

乔莹也随着她的目光一同望去,枝叶的缝隙中,隐约可见纱窗半启。

童霏刚要顺着乔倩的话先谢过乔莹,抬头看乔莹的脸色微微泛红,她犹豫着,收回了原先要说的话,“不必劳姐姐费心了,我随身还带着一件替换的。”

打了半天,双方谁也没讨到便宜,童霏虽然几次打到他们,可是她几乎没有真正打过架,和强盗们缠斗,更像是在切磋武艺,处处留情,根本不下死手。但强盗们不一样,他们是真心想要童霏的性命,招招阴狠,只无奈童霏耍得一手好枪法,招招不露破绽,根本近不了她身。

那伙人哪理会他,径直朝那屋子走去,他和仆人又连忙去阻拦。之前一直礼待他的士兵也终于爆发了,“老东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一甩手把他摔在地上。

首领怒道:“你说什么!”

童霏诧异地抬头,微微皱眉道:“为何不是‘北风其喈,雨雪其霏’呢?”

“除非……”童霏搜肠刮肚地想着应答的话,“除非……众人一心伐董,或者有英雄横空出世,不然这乱世还将持续。晚辈拙见,让前辈见笑了。”

“不要这么说!”童霏打断他的话,“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童霏无法说出自己来自于未来时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如果她说了,那赵云更加不会相信。“总之,你会好起来的。”

赵云走到她对面,蹲下,笑说:“既然师父已经收了我做徒弟,你又是师父的女儿,那你就叫我一声哥哥好了。”

童霏没说话,愣愣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如果说她真的是穿越了,那这个抱着她睡了不知道多久的人,就是她在这里的妈妈?那之前的那个男人呢?她老爸还是她爷爷?如果自己这是回到古代,按照她这个“娘”和那人说话的语气,那男人应该是她“爹”,可是,那年纪……是不是大了点?

“那是为何?”

“我只是来知会你一声。”顿了顿又道:“我自己的心意,改日我要亲自去说给她听。”他一说完便转身离开,再没看过那个方向一眼。

那一瞬间,孙尚香仿佛从二哥的身上看到了大哥的影子。

一时间愣在原地,连新兵操练何时结束也未发觉。

××××

乔莹每日除了打理府中的大小事务,闲时要么与妹妹谈天观景,要么就是做她在家时常做的女红活计。

前几日孙权前来拜见,诉说了有意娶步练师为妻的想法。乔莹觉得练师虽然只是孙尚香手下的护卫,但也算名门出身,当得起孙权正妻之名。况且如今乱世,门第之见已没有那么重要。她当即同意了孙权的提议。

谁知才过几天,孙权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不似初提婚事时那般意气风发,反而垂头丧气地唉声连连。她才得知孙权提亲居然被拒绝了。

当时她还以为孙权会像当年的孙策一样,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猜想孙权或许也会用上什么别种手段。但孙权并没有那么做,只是在她面前像孩子一样抱怨了几句,惋叹了几句,之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就好像那件事提过,就罢了。

整件事中,她除了惊讶于孙权的处事以外,更好奇练师是为何要拒绝这样一门好的亲事,和如何有勇气去拒绝?

她正在绣制一个新的花样,说来也不是为了绣给谁,只是打发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