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郡王,只是一个没有实际封地的杂牌郡王,比姬平的宋王都不如,好歹人姬平的宋王还是一个亲王爵呢!而裴文矩这样建议,他既圆了燕帝许下的封王诺言,有没有让姬轻尘占多大便宜,可谓一举两得。

啊!

见老八和老三都开口支持姬轻尘,诸皇子中心思最为深沉的二皇子姬平就是懂得姬轻尘不想跟白尚武一战的原因,可是为了在燕帝面前表现出自己跟兄弟们之间的手足情深,也不由得轻声开口说道,“九弟,二哥一直相信你!”

至于岭南、西蜀和东荒的使团代表,他们被安排在了宴会跟燕帝遥遥相对的位置上,显得非常的孤立,就只能静静的坐着既没有相互交谈,也没有大声放肆说笑,而是沉默着静静的等待着大燕皇帝陛下。

就像战鼓一样敲击在了众人的心里!

“陈老,你以为三国岭南和西蜀、东荒的使团中突然冒出了名震天下的背嵬兵、长枪骑和东荒铁剑,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姬轻尘向一旁的礼部尚书陈衍问道。

对于陈衍这种近乎于逼迫式的谈话,他脸上变现的很恭敬,没有因为陈衍对自己的轻视而感到不满。可是在他的心里,对陈衍说的这句话中所表现出的仁义道理很鄙视,以前他就听过不少人骂陈衍为腐儒,说陈衍只知道恪守礼教而不懂得变通,现在听到陈衍对自己说的这句话,他还真觉得这些人骂的没错,陈衍倒还真有点迂腐。试想岭南和西蜀、东荒这次联袂而来,气势汹汹,就是想逼婚,想跟大燕和亲,而且岭南还将国书的抄本提前送到君临城,就是想让大燕君臣能够考虑清楚利弊,这里面威胁的含义很大,他们是想要向大燕得到更多更大的利益。可以陈衍的说法,对于这样的强盗之徒,大燕还要对他们以礼相待,白白的让人宰杀。这是什么狗屁的道理,难怪父皇会……

他认为自己的外甥姬轻尘这次参与到这个任务之中是非常不明的选择。他觉得像这次接待岭南、西蜀和东荒的三国使团的情况比较特殊,鉴于岭南这次觐见的目的是为了向大燕亲和,而且还是联合西蜀和东荒同时觐见,这里面将会涉及到很多问题,只要接待的过程中出现一点的差池,就可能会酿成大错,到时候鸿胪寺和礼部脱不了干系,而这个时候让自己的外甥协助,恐怕就不是只为了赚点功劳这么简单了。

“住口——你这个逆子。”燕帝勃然大怒,厉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朕的都察院就成了专司诬陷你,诽谤你的机构吗?”

见姬轻尘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卫煌常听君临百姓说九殿下才思敏捷、又师从离国军神李青衣,深愔兵法韬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而且还没想殿下会这么幽默。”

“不过殿下放心,这次不行,我们还有下次,下次不行,我们还有下下次,积少成多,到时候一样可以陛下惩治九皇子,再说离明年三月份的校场较技还有四个多月时间,而老臣相信这期间九殿下还会犯不少错误,只要老臣让都察院的御史们盯紧着骁骑营和九皇子,他和骁骑营一犯错误,老臣就让御史弹劾他,次数多了,陛下也不会再宽容他。”老谋深算查慎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一脸期待的等待着姬虔的表态。

两女依次离开,诸皇子才上前跟姬轻尘道别。

而姬轻尘则是根本不理会八皇子的怒目而视,而是将目光移向一旁的三皇子姬弘昌说道,“三哥跟随父皇征战沙场,经过了淤血奋战的场面,你觉得现在骁骑营的气势如何?要是跟北戎一战能生还几人?”

“骁骑营!必胜——”他身边的九人吼道。

这次姬轻尘是微微笑着受了白项城的大礼,因为他的代自己的老师李青衣受的,这是他在离国十年之间跟在李青衣身边学到的东西。

两人在中军大帐中详细了谈论了关于训练的进展,姬轻尘又亲自到校场查看了骁骑营的训练,看到一群纨绔无精打采训练的模样,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着离开了军营。

“你——你——你——”看到姬轻尘冰冷的眸子,小丫头骤然间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冰窟一样身体有点发冷,再听到姬轻尘看似说的轻描淡写话语,可让人不容质疑的语气,她被这种气势吓的半天不能自语。

突然,就在这时沉思了良久姬轻尘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芒,因为他的心里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便向白项城问道,“项城兄,今天中午你说骁骑营中每个士卒都受过自己家族弓马齐射方面的系统的训练,他们是有底子,只是他们因为吃喝玩乐而荒废了时间太长,才会像现在这样战斗低下,是不是?”

可是自己的大舅一入朝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对姬轻尘而言,这个消息让他除了惊叹之外,就是惊讶!

然后姬轻尘就没有再说什么,开始翻看放在帅案上的营中的军械、战马、粮食供给等账册,兵部给了他一营兵马,没有派一个军务司马和参军之类的人,他身边的郭劝要训练“铁衣”张让又不懂军务,现在这些活只能先由他自己处理。

白项城虽然没有说什么表忠的话,可作为一个有血性且性格高傲的世族子弟,他的这一跪比平常人的誓死效忠誓言还要惯用。

咚咚咚!第一通鼓响罢!校场上除了被五花大绑,已经冻的瑟瑟发抖的周宁之外就只有中军大帐外的两名已经吓得目瞪口呆的守卫。

张让、郭劝和郭香三人看到走出书房的姬轻尘一脸的精神抖擞,笑容中充满了淡淡的自信,哪有还有一点遇到挫折之后的颓废之态,高兴不已。

“兵部员外郎徐琦参见九殿下!”跟张让一同走进书房的中年人向姬轻尘施礼道。

“许祯!这是想干什么?”

“范先生说笑了,旧人旧情又岂能这么快就遗忘了?再说我的这位故人身在离国,他这一生是不会踏入大燕一步的,不过范先生要是真的有兴趣想认识他,轻尘倒是可以送先生到离国,到时候范先生自然就会认识他了,不知范先生意下如何啊?”姬轻尘同样笑着说道。他口中的这个故人自然不存在,是刚才被范骅突然一问之后胡乱之间编的一个人。只是范骅心里非常清楚这是姬轻尘编造的一个人,可他依然不识趣想为难姬轻尘,姬轻尘自然也就不想对范骅客气,跟范骅开始争锋相对。

四皇子姬文的璐王府跟姬轻尘的府邸隔着三条大街,没片刻姬轻尘就到了璐王府。

“母妃觉得张让是个可用之人吗?”姬轻尘隐晦的问道。

“请父皇恕罪,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燕帝的反问让姬轻尘一愣,惊得他立即请罪道,“儿臣认为现在的羽林骑太过骄横自满,以为自己是父皇殿前的大汉将军就不将大燕诸军放在眼里,要是长此以往下去必将会导致军力涣散,军纪败坏,到时候恐将会变成不堪一击,只剩下徒有虚名。”

“父亲,你这是——”王文诰吃惊不已,他是为了不让王垠被发配充军,才会跟郭香低声下气的求情,现在父亲尽然要亲自将侄子送到军中。

一旁的王文诰见李由尽然放下了自己的身份向一个小姑娘求情简直就气炸了肺,可是见郭香答应了不语追究李长征的错,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面如死灰,正用祈求的目光注视自己的王垠,只能强自压住心中的怒火学李由的样子向郭香求情。郭香没有理会王文诰,而至走到王垠身前问道,“你说话当真?只要今后本姑娘遇到什么困难,你会听我的调遣。”

两人静静的品完茶水,就见张让匆匆走进客厅向姬轻尘说道,“殿下,平阳侯之子李由携子李长征在府外求见。”

听张让这么一解释,姬轻尘才恍然大悟。

突然间又了这样一个陌生人的相助,姬轻尘这一方的压力大减,他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借着空隙的时间姬轻尘趁机瞅了一眼身边的陌生同伴,发现这人身形高大,长发披肩,显得特立独行,可是他一袭蓝衫脏兮兮的就像三五个月没有洗了一般,而且全身还散发着浓浓的酒气,十足的像一个乞丐。

“可惜什么?”李长征尽然傻傻地问了一句。

张让口中的平阳侯和安阳侯不是别人,正是君临李氏和王氏的族长李牧之和王佑,平阳侯李牧之现在是枢密院副枢密使,安阳侯王佑是吏部尚书,两人都位居执政之位,相当于副宰相,要是再进一步就要位列宰相,是大燕朝堂上举足轻重的权臣。

现在再听到二皇子姬平、三皇子姬弘昌和四皇子姬文的分析,不管是他们自己的见解还是府中谋士的意见,这一番言论让他恍然大悟,才发现了自己某些方面的不足,像看问题眼光放的不够远,眼界放的不够高。

姬轻尘对姬延的冷漠也不予计较,立即让张让将姬延和姬钊两人迎进府中,他继续在门口等待其他诸皇子。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不恨父皇,只恨自己不能为父皇分忧。”姬轻尘诚恳的回答道。这不是他的敷衍之词,而是肺腑之言。原本他对燕帝是有恨意的,十年为质,将自己的生死交给别国,没有亲人,没有自由,只有想囚徒一样的生活,又岂能不恨。可是就在刚才,看到燕帝的一刹那间,看到一个为了大燕江山社稷而操劳了三十年的老人,他心中的恨意尽然就这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