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和金人交战,地处辽东的金国兴中府豪强石天应首先率众来降。

蒙古军的先登队们对此当然没有半点概念,但被史无前例的火药兵器突然攻击的后果就是很多人当场就呆若木鸡,手足无措,聪明一点的人知道赶紧撤退,还有晕头转向的竟然跑错了方向,径直向着宋军驻守的寨墙跑来,当然很快就被乱箭射倒在墙下。

“景宋,”郑云鸣一手牵住王登说道:“这一仗我已经赢了八成。”

前冲的骑兵们看见迎面飞来的羽箭,纷纷拨过马头,将身子侧挂在马背上,更有胆大之辈轻控着手中的缰绳,指挥着坐骑轻轻的向旁小跳了一步,羽箭擦着一人一骑掠过,没有造成半点伤损。

妖魔鬼怪,那是说不上的。甚至可以说江陵派来的一千援军是装备相当精良的。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

“难不成本官要在城外过夜吗!”

“刚刚在祭祀太公和十哲的时候,”郑云鸣大声喝道:“我在心中为这次出征得胜而默默祝祷的时候!耳边有个声音突然这么告诉我:你想知道这次出兵的成败吗?不妨取一贯钱出来打散,向天抛洒之后,落在地上的若都是一面,则此次出兵必胜!”

“杨掞和王登呢?”陆循之问道:“把大家聚拢起来讨论一下下一步的行动吧?”

“如果没有的话,从明日开始,正式开始分军操练,以备战争随时到来!”

王登、陆循之、葛怀等人站在校场上等待着郑云鸣。

陆循之指挥着军士们紧张的搬运着车上的货物。来自襄阳府的使臣们一个个不耐烦的催促着土龙军方面尽快点收。但陆循之坚持着让众将和队官们一丝不苟的检查每一辆车和每一个箩筐内的物资。双方不时争吵起来。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青布包来,递给了刘廷美。刘廷美谦逊了几句,接过包裹打开,原来里面是一本书。

刘廷美沉吟了一下,他不知道郑官人这时候问起这个问题究竟有什么目的,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最要紧的当然是一个利字,圣人讲仁,咱们生意人讲利,无利的事情是没有人会去做的。”

郑云鸣却突然想到一件事,红着脸说道:“小姐留步,在下还还有一件事情。”

队伍逐次的移动了起来,数千人的歌声在乡野中回荡:

他们的目的地不是襄阳,而是居于襄阳与江陵之间的荆山山脉中名作老鸦山的一座大山。

“不过我要告诉大家!当兵的好处可不止是混一口饭吃而已,当你打熬出一身出色的武艺和精明的韬略之后,你就会发现,无论升官还是发财就像喝水一样简单!国家对战场上表现英勇的将士从来不吝犒赏!你们可知道入洛的时候每个鞑靼人的首级价值五十贯!能斩获鞑靼王子者可以得良田百亩,在京城的宅邸一座!凡有悍不畏死,能临阵杀敌者,照例可以晋升一官!数战表现出色,获封修武郎的例子,在军队里比比皆是!你们这些蠢笨汉注定没前途去考取什么功名,但是不要紧,将来你们一样能够封官荫子,光耀祖宗!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听长官的话,奋勇杀敌!难道你们不想将来把自己的牌位供奉在祠堂里,让千百代的后人来传颂你们的声名吗!”

“许丈,好久不见啊!”郑云鸣欣喜的说道:“没想到郑某初来乍到之人,竟然能劳动这许多矿丁们来投军。这都是许丈的功劳。”

“说的不错,”王登说道:“自古以来有屯田之兵,也必须有全训的精锐,皆是因为屯田久了军队涣散不能用的缘故。”

“向前一百步巷口左传,起手第三间院落,门没有上锁,推门进去,我就在后面跟着你,记着,千万不要回头。”

郑云鸣和王登对望了一眼,连鄂州矿徒建军的事情都已经洞悉在胸,这人果然不止是街边随意买醉的少年郎那么简单。

“论大宋三百年武功之弱,首在缺乏武德!无德就无仁爱,视百姓为随意可欺的肥羊。无德就无信义,贪生自保,失约不至。无德,没有廉耻,动不动就阵前返奔,引发一军崩溃。无德,就不会有忠诚!敌人只要随便放个消息,守将就忙着谄媚求和!”

黄州侍卫马军司的快船追上郑云鸣的官船时候,郑云鸣带着宪儿、韩四郎已经行过了郢州,船只泾奔襄阳而来。

随行的兵丁们早已经在山坡上搭起营帐,帐内桌椅陈设摆设俱全。领着黄州兵马前来的湖广总领何元寿端坐在帐前的交椅上,淡定着看着十万人一触即发的局势。

“才来了一日功夫,就惹出来好大的乱子!”京湖制置使赵范将手中的书信狠狠的拍在桌案上,“马上差人去将那郑云鸣抓哼,请来!”

“钱粮就在这里!”郑云鸣微笑着拍拍身边的钱箱:“你们马上就可以领到。”

在京湖制置大使赵范的宴席上,行为粗鲁的大将李伯渊揪着李转运使的衣服强行给他灌了一斗美酒。使得这个原本就不胜酒力的儒家弟子回家上吐下泻之余,宿醉了整整一天。直到如今仍然是昏昏沉沉,不知何年何月。

“教头带着弟兄们去休息一下吧,已经到了襄阳,我自己去衙门报道就是。”郑云鸣虽然这么说,但教头丝毫不敢放松了,与丘震带着四五十个兵丁随路保护着直奔城门而来。

“国家积弊,形成有年,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完满解决。那些被抓的乱兵诚然受制于此,有他们不得已的苦衷。然被上峰压迫的过不下去,就要到下面的百姓中伸手,宁可砍掉郑某的脑袋,也决不能同意这种通融的办法。”

老者的眼角微微扬起,眉毛向上挑了一挑,“官人何以知之?”

“大可放心,此人在暗中观察的名单上已经不是一日了。”杜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住口!”一直在静静的听着两人审断的杨恢突然喝道:“分明汝等杀害长官,又诬陷良人,现在居然还敢牵攀汝等上峰!真是大胆的狗贼,以下犯上,混账之极!来人!”

高坐在都堂之上的正是副使杨恢,杨副使是文官出身,即使做到了一方军队副帅的高位,却仍然缺乏统帅的威风。

“那就更应该将这东西拿回去才是。”郑云鸣也严肃起来:“打坏人家东西这点小事都能放在心上,难道自己祖宗留下的宝刀,就能随便赠予外人不成?宝刀虽然珍贵,在我手上不过文弱书生把玩之物,在豪杰手上却是行侠仗义的锋刃。若真把它当做质押之物”

众人看着这幕戏,都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宪儿好奇的上前扯扯郑云鸣的衣袖:“公子,您对他说了什么啊?”

“孩儿,来将这一坛蒟酱带上,这是去年越国进献给圣上,圣上又转赐你爹爹的,是滋补的佳品,你好好带上,平日里每天用两次,不够了娘再派人给你送去。”萧氏说着捧过来一个用金丝封住坛口的小银坛,眼神中满是怜爱。

“老师说哪里话!一切不更动,三年之内大变样也是办得到的!”

臣子中当即传出不满的议论,第一次面圣就提出许多要求的,无非恃宠而骄,这郑云鸣看来也非正人君子,不过一攀龙附凤的小人罢了。

“糊涂,若是烧起来惊动了圣驾,有多少坛酒能救得我爹?”郑云鸣大声喝道:“马上用它来灭火,出了什么问题我来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