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互相使了个颜色,正考虑着是否要为丞相效力。其中带头的人道:“那还请丞相指示,吾等尽力完成。”

楼阁窗口伸出一只手来,制止他们的行为,黑衣人们立即如获大赦般撤下。

已是闭城时间,他们要进城必须层层检查,但因为是王上的车马,跑出来的士兵并不是为了排查的而是出来热烈欢迎的。

“没什么好考虑的,你的功夫跟开外挂一样强,就算我恢复到原本状态也未必能打得过你,横竖都是死,开打吧!我宁愿死个明白。”他摆出格斗的姿势,血液渗出更多了。

伤口又流血了,竟然有点麻痹的感觉。

柳於阵感觉这人明显是在无视自己,先是愤怒,继而却又很欢喜。燕滕华是在发呆啊!发呆好啊!等他放松警惕,自己应该能逃出去,就这么点兵力,以他常年做侦查得到的逃跑经验绝对不成问题。听说他们已经找到燕芷君了,那么逃走也完全没有过错了嘛。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

燕滕华见他面色温和,想必芷君并没有大事,否则他绝不会在这里跟自己讨价还价,在被流放的时候芷君曾救过万洵夜,要不是芷君单纯地把万魔教送来的聘礼分给灾民,拒绝了老教主为儿子的求亲,他们很可能已经是一家人了。“你说多少便是多少,快说芷君下落。”

於阵不能翻身,鬼泣叮嘱过不要乱动那只手臂,一旦伤口复发鬼泣这神经病队医肯定要打死他的,所以他不敢乱动。可是不动却给他带来了不能想象的后果,他感觉到身体的血液统统汇于一处,不断地充血,扰人的兴奋,他的脸蛋烫得几乎要冒出烟来。

燕王瞪着他,他也瞪着燕王。总觉得这个男人站在自己身边是很讨厌的存在,唯恐他下一刻会做出些什么。

他想阻止燕王为自己疗伤也办不到,两只手如灌铅般沉重。

“哼,就凭你这被流放边疆的杂碎,也敢在宫中自尊为王。天下本就应该是安郡王的天下!岂是你等鼠辈可以觊觎的。”

於阵被他突然的靠近压抑得几乎窒息,这暧昧的举动却没有挑起他应有的反感,好似身体正默默接受着柳陵的温柔,并享受着这种亲昵。

想也知道不可能的。

“我们要出宫?!”柳於阵两眼放光,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不用再被困在这里了,这种虽然锦衣玉食但也十分无聊的生活他可受够了。“可是?为什么?柳陵已经走了吗?”

“凶多吉少……芷君公主一定在柳陵手上,他们既然要利用她就应该会保护好她。要相信我的直觉,只要跟着与柳陵有接触的人就能找到。”

“……”等柳陵一走我就逃,谁要做丞相啊!真是天大的笑话。但柳於阵表面上还是认真地点着头:“什么礼仪?”

“我才不死!”他动作飞快的脱下衣服,一边好奇地思索着古人是怎么传功的:“还是给我找个大夫吧?你能行吗?内功什么的,好像很不靠谱啊。”

“丞相,您方才在与谁说话?子配怎不知道您在大燕认得何人。”

精准落地,单脚稳住身子,毫不犹豫转身就捂住那人的口鼻,下一刻立即拖着他闪进了房屋旁边的细缝中。

柳於阵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光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就知道,这群娃子被刚才他跑出来差点遇到柳陵的事吓得魂不守舍,要不是跟他一样不敢声张,他们早把他赶回去了。

“哦,嗯。”柳於阵放下兔子,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到底是什么事?”

以前,每晚入夜前他们a2203小队都要集体做单手俯卧撑三百个,他因为年纪最小,体能也是他们之中最差的,因而双手做两百个。

柳於阵才不管那个神经病燕王,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嗑药了,赶紧来个人给他洗洗胃啊!啊!虽然燕王针对的并不是他,而应该是柳丞相才对,他不是柳丞相。

燕王的吻越吻越激烈,只把宁香当作发泄的对象,浪漫的亲吻变成了狂暴的啃噬。想必那宁香早就习惯了,哼也不哼一声,倒还是无比兴奋地贴在燕王怀里。

他们显然有所畏惧,都向后缩。

这道身影闪烁太快,以至于宁香公子还没有把面前的人看个清楚,突然一只大手便狠狠地将他的脑袋一推:“嘭”然巨响,宁香公子的脑袋竟然就嵌入了雕花窗框!

“丞相!”肖子配见他情况颇不对劲,连忙一巴掌扇往他的脸上扇。

“额啊!”於阵仰起头大叫一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燕王的声音像一段优美的旋律飘进於阵脑海,在他脑中回荡着,刺激着他的记忆。

但是在他肚子饿的时候,除非有明确的任务指示,或是明显察觉到食品有毒,否则任何阻碍对他而言都是浮云。

本是要反抗的,但是鉴于自己这种力道反抗也是白费力气,於阵干脆放下尊严接受了。

柳太子的脚步声慢慢朝他们的方向靠来,转过这个巷口便是后宫禁地,失踪多时的柳丞相,又怎会出现在后宫呢?

他尝试拽了拽,果然这副身体的力量实在弱爆了,想要将这区区铆钉拔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让本王依靠你?”燕王语气十分嚣张轻蔑,像是听到了天外奇谈,却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往常的柳丞相,只要自己一坐在他身边,他总会跪伏在床上求他饶命,长得虽然好看,却是这么没用的绣花枕头,在被欺负的时候总会露出摇尾乞怜的丑态。

话又说回来,自己是丞相又不是贵妃,难道不用上朝?他咬了咬牙,又问:“为什么把我锁在这里?我会跑吗?如果我不知道那个什么芷君公主的下落,那我就会死吗?”

他眨了眨眼睛,从两眼昏黑到感知身边有人对他出手,再到他本能做出反应将此人制服,最后眼前一亮,没想到竟是个男人被他压在床上。

书是柳陵写的,上面只有三行字:“一世君,一生臣,何以相忘。”

这柳陵真烦人呀,难道他那天说的还不够明白?让自己变得这么奇怪,都怪他跟柳丞相奇葩的关系,不行,得跟他说得更清楚一点。

去探望肖子配的时候,子配已经入睡了,没人陪他,实在郁闷得很。

柳於阵爬上自己寝宫的平房屋顶,身边摆着好酒,枕着手臂仰头看着密布星空,心情这才好了几分。

不知道燕滕华那家伙是不是也在看星星看月亮呢?不可能啦!那家伙现在正在美人的温柔乡里,哪有闲情看这个。

喝了酒,身体热起来,整个人面红耳赤的。他从小就喝酒,酒品很好,虽不是千杯不醉,却也没什么人能随意把他灌醉。可偏偏这热酒下肚后,感觉很不好。身体温热,犹如那个人的大手还在他的身上揉搓,好似体内的某处又激动了起来。

不,不想他。

他拼命摇摇头,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月亮发呆。

“说起来!”於阵翻了个身,单手撑着脑袋,举起酒壶畅饮:“鬼泣出现在古代也就是说……很可能还有别人也来了?恩,很有这种可能。”

他尽力阻止自己满脑子关于燕滕华的幻想,仔细一分析,鬼泣跟他最相似的地方只有一个——他们都死在战场了。

鬼泣比他牺牲得要早,是为了救被困小孩而被乱枪射杀的,他当然不会眼看着鬼泣被杀,奋不顾身要冲上去跟那群人拼命,却接到了撤退命令。他不想让鬼泣白白牺牲,因而在带走小孩的途中腿被射伤,为掩护他,神风也死了。

结果他也没有成功逃出去,小队的兄弟们、其他队的兄弟们一个个倒在自己身边,却听说后方被破坏了,回不去了……

於阵抱着头,他的头很疼,想燕滕华的时候疼,想兄弟的时候也疼,大人都说醉酒可断情,他却还是觉得酒落愁肠愁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