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澈丽老实不客气的就寻了闻起来最香的一间房间钻进去,紧紧锁上门就呼呼大睡起来。那最香的一间房间自然是王登科的,就只有他整天用坑爹多的各种保养品,睡觉床头还要放什么薰衣草精油帮助睡眠。

秦嫣素手一指笑道:“板壁之后,似乎有个安静地方,我们就去那儿立谈吧。”

这样棘手的国事,让秦烨束手无策。而在接位第三年,孙夫人留下一个瘦弱的男婴秦钊之后,因为南泽孙家的某样密因而故去。

如果真的那秦侯要将自己交给秦锐处置,徐乐也已经看了退路了。周遭给打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破孔通路。自己扯着几个货撒腿就跑,义儿军那帮弟兄堵在前面稍稍一阻那些家伙,自己说不定就能潜藏进周遭地形复杂的里巷中,凭着岐阳秦人表示出来对自己的同情,也许就能逃出生天。只要能赶在前头找到老二老四他们,看这些锐士军到哪里寻自己去?到时候再慢慢算这个帐!

想到这里,秦锐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自己那个堂妹。嫣侯女小脸为狐裘所围,仍是那样淡雅素净,秦锐目光投来,嫣侯女不过淡淡一笑而已。

冯破也看到在眼前闪动的翠色,激斗中却唾了一口:“月氏妖精!”

冯破一入河阳君麾下,便得重用,立时便在锐士军中独领一翼,爵为中卿。河阳君麾下老人还没有一个不服气的,因为冯破处事公正,凡战当先,也善抚士卒。最要紧的是,冯破是赵国外姓人中,难得几个修行赵国镇国神功丙丁霸法之人!而且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已入洗髓之阶第一境,他常年坐镇河阳一带邻接鬼方诸部的边陲,鬼方从不敢犯,而且逐年步步后退,河阳这几年就因为冯破而向西拓地数百里,为河阳君治下收拢了数万生口,壮大了好几成河阳君的实力!

徐乐再度转头,就看见史豹斜后方一处小楼上,正站着南宫安白衫青发带的身影,他面上仍然是那副温和淡雅的笑意,看着人群中的那白衣年轻人微微的摇了摇头。

“都要和我们锐士军做对不成?若不是我们锐士军在,鬼方柔然早已打到了岐阳城下,看你们还有没有安稳日子可以过?”

黄飞也打出真火来了,原来那副淡定自如的样子早已不见,身上衣衫为剑气割得破破烂烂,头发也披散下来,一双细眼中的怒火简直要将徐乐烧成飞灰!

饶是敌手,忍不住心里也暗暗有点佩服。放在平日,也许叫骂几句狠话之后就罢手不斗了。可是今日,锐士军已经是骑虎难下。数十锐士军战士以众敌寡,还给这几人在岐阳最繁华热闹的所在杀得鸡飞狗跳落花流水,锐士军四杰之一,现在秦国也是有相当地位的重将,锐熊曹能,居然还折在了这个叫徐乐的小子手里!

若是真的临阵而战,各种器械装备配备齐全,而且能将阵势展开。哪怕对手是东华武者级别,锐士军战士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苏明这样不惜以伤换伤的直扑过来,两名北蛮保镖也发了性子,大吼着撞过来。三人三剑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地下突然一个人影闪过,却是蔡恒文贴着地鬼影子一样滚过来。横剑及肘,狠狠就在一个北蛮保镖腿上一带,顿时就是一道血淋淋深可见骨的伤口。

南宫扬也是,轻描淡写的说一句这小子可能真元凝练至有形的地步。当时自己就以为是笑话,这样强者,哪能随随便便就出来一个?史家现在不过也就是两三人而已!现在斗这么一场,更是确定,不过锻体第三境就能真元凝练至有形地步,天底下还没有这样的功法,就是修习了几种镇国神功之一也不成!

这几声喊声一响起,人群中又是一阵sāo动,两边酒馆食肆青楼中,顿时就有不少锐士军服sè的人冲出,有的人还只穿了一条裤子。这些身经百战的汉子,哪怕在寻欢中兵刃也在随手可及的地方,每个人手中都提着寒光闪闪的利剑。

可是心念才动,那巨汉横扫一剑已经及体,猛恶风声先至,刮得自己脸上都隐隐生痛!

苏明蔡恒文夹着王登科,毫不犹豫的撞了进去。王登科脸色吓得发白,可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不敢落后半步,他除了有术士潜质之外,基本还是手无缚鸡之力,要是脱开几个弟兄的保护,只有死得不能再死!

徐乐几个人现在头发虽然还不长,戴顶圆冠也就能遮掩了。举止作派因为对东华越来越熟悉也没什么太奇怪的地方。穿着普通秦人黑袍,挎着随身佩剑,混在人堆中一点都不起眼。

但是苏明和蔡恒文也有长处,苏明坚韧顽强不下于自己,而且老实人火气一上来不管不顾。真到要拼命的时候,说不定就有超乎想象的表现。

那侍女眼眶顿时红了,跪在软塌前不知道做什么才好。青年摆摆手示意她赶紧退下,仰在榻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突然之间,在岐水东岸,一座城市就出现在眼前。

徐乐叹息一声:“破家之人,还有什么好说的。等到真正在史家有所成就,能为公士,对得起祖宗,那个时候,史右翼自然就知道了。我只能说,我们为史家尽心效力,绝无半点二心,要是口不应心,史右翼一箭给我shè个透明窟窿。”

门外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然后就是史豹那粗声大气的嗓门儿:“是我!怎么?怕了我,连门都不敢开了?”

徐乐在马上望去,正是彭麻。义儿军出征是不允许带私属的,哪怕身为公士,在义儿军中也只是一人而已。

哪怕隔着如此之远,从破屋敞开的茅草房顶上,也能看见徐乐和几个私属在认真的讨论着些什么。

那齐商笑道:“区区杜丞,只是个生意人,又非秦国卿大夫,如何敢有什么事情让徐君去做?说句不客气一点的,区区手下也颇有几个使唤人……但为商人,无非就是靠着一双利眼而已。徐君与几位私属,所负行囊制作精巧,在南市中也只是动问匠韩制物,不问可知,欲贩售之物想必也是不凡……区区就是想和徐君做生意而已,何及其他?不过徐君今日南市对史右翼一战,想必将来定然会闻名秦地,私心也想和徐君结个善缘……徐君以为如何?”

史瑶猛的偏开了头,却是她先躲开了这对视。然后史瑶朝后一招手,一名她带来的从人已经快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块黑沉沉的牌符,递给了徐乐。

徐乐一剑劈下,真元之精纯凝练,摧破了离火之精。虽然烘炉符所抽取的离火之精量既少质又不算纯。可术法之威,那是一般武者能抵挡的?能将自己真元打磨得压过烘炉符抽取的离火之精,恐怕连踏入洗髓之阶第一境,还修炼的是庚辛锐气这等秦国镇国神功的史瑶,也将将能做到而已!自己两记无射之射为徐乐接下,一点都不冤!

当下他就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见到史豹抽出的是追影箭,又说了这番话,几名出来解劝的秦人默不作声的退下。刘军他们在人群当中,紧张得浑身颤抖,苏明更是绷紧了肌肉,准备冲出去和老大并肩而战。看到那几名秦人转回来,已经粗略能说些秦人语言的王登科磕着牙问:“这……这第三箭很厉害?”

接着史豹松弦。

众秦人顿时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整个岐阴城从下往上数,能接史豹三箭的有十个人没有?哪怕史豹不用他那破锋十二箭也是一般!

徐乐一笑:“不好意思,不能从命。”

徐乐啊的一声反应过来,笑道:“老四说得对,我们去南市。咱们身负两个世界的资源,去北市有什么花样,咱们可不是来这儿老实种田的!”

大小沟渠在田地间纵横交错,将清澈的岐水引入,戴着斗笠的庶民和破衣烂衫的奴客,正在田间抬水灌溉。夏粮将熟,麦浪金黄,随风起伏,带着泥土青草味的麦香扑鼻而来,置身其间,除了烦人的泥尘外,足可称得上心旷神怡。

史乌居微微皱眉。

公用携带物资如下…………”

徐乐一边将登山包卸下来,一边漫不经心的说话,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刘军认真的问:“老二,你不是回家拿钱了吧?租这套房子怎么也要几万块……”

走近这些屋中,星光从掀掉大半的茅顶上投过来,将荒废的屋内照得清晰可辨。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烂麦草,房门窗格也全都不见,敞着大大小小的口子。

青年男子静静看着这位堂妹,最后终于不发一言了。

在史乌居他们的座狼被牵下来之后,一众迎候之人就纷纷上马。簇拥着史乌居向岐阴城驰去。

刘军无精打采的朝一副等得不耐烦样子的柳小眉走过去,打声招呼:“小眉姐。”

对这个才脱死地,色心就起,一点都不耽搁的家伙,徐乐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交待一声:“马上就进了秦境了,他们既然说要给我们庄子,为史家私属,总不可能一直这么盯着我们,到时候我们就有自由活动的余地了……这段时间千万别出什么岔子,都老实点!”

彭麻一拍大腿:“说得是!见多了那些夸夸其谈本事大,一临阵却尿了裤子的。徐兄弟这句话说得实在!”

徐乐叹口气,一下子和那头断了联系,不知道老二该急成什么样子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现在事态发展,已经不全由自己这帮人做主了。

徐乐比比自己几人,一帮人伤的伤累的累,高的高矮的矮胖的胖瘦的瘦,睡衣与老头背心齐飞,四角短裤和三角内裤一色,还有穿海绵宝宝睡衣的。每人身上都又是泥又是血又是汗。

这剑气余波到这么远的距离之外,还让人感觉到其间的锋锐!

突然之间,一支羽箭划空而过。正中一名冲在最前面的异族骑士太阳穴,这一箭竟如大口径狙击步枪发射出来的子弹一样,将这异族骑士半个脑袋都掀飞了!这一箭去势犹自未休,又穿透了一名异族骑士颈项,带着血淋淋的尾羽再没入一骑健马脑袋上,这才停住去势。

自己的五脏六腑,在下一刻就会被烤熟,自己全身的血液体液,在下一刻都要蒸发成水汽!

自从感应到这个世界的天地元气,身体各方面素质得到巨大提升,徐乐不是没有自满之意。以前就大的胆子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有这样的胆气和自信支撑,在突然遇袭,数百陌生的敌人掩至,徐乐也没慌了手脚,还是断后掩护着这几个货逃走,厮杀的时候也不手软。

战马惨嘶半声就戛然而止,接着从马嘴马鼻中喷出大团血雾。血雾中人马一起沉重落地,那骑士半个身子被马压住,躺在那儿直翻白眼,连挣扎的气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