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愈发靠近,秦无色袖下的手渐渐收紧,咯咯作响,千钧一发之际,南风吟带着她旋身闪开,垂着眸子对着她嬉笑:“弟弟,不要乱来,动错了东西就麻烦。”

南风吟眯着一双狭长的眸子凝视着窗外,黑压压的人影摒去部分的月光投在纸窗上,他讶异的挑了挑眉,这人究竟是江湖经验太浅还是自负武功卓绝,哪个夜探者不是猫着身子尽量避免打草惊蛇的?

南风吟和衣躺下,不宽的床榻,让他不可避免的挨到了秦无色的背,他霎时僵住身体不动,秦无色却细微的动了几下,转过身来,慵懒的眯着眼,声音有些迷糊的说:“别乱动挤着少爷,床小,小心少爷无意踢你下去。〖〗”

南风吟连淬了几声,本来已经想到不是什么好茶,他早作了心理准备,但这茶,就是他府上的下人茶也不可能这么粗滥不是!

前一句让南风吟精神一震,后一句又让他垮下一张俊脸,这即是说,明天一大早又要赶!

赶紧伸手将衣衫掖好,南风吟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语,袖下的手越攥越紧,送什么东西倒是没看到,这便宜倒是给占尽了,现下他只需静心再突破三道大穴,内息就能顺畅如昔!

“吃不下不吃便是,多简单的事儿。”秦无色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再看到南风吟垮下的一张俊脸时,转言道:“倒是,你先说说断肠崖,少爷一会儿带你出去用膳。”

“他……他……他有……咳咳咳……”张贵话还未说完,一阵剧烈咳嗽后,吐出一口黑血,粘稠的自唇畔滴落在地板上,藕断丝连。

“咳咳……小的……知道。”张贵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便阖上眼,脸色无波无澜。

夜色中,连绵花草树木的黑影里有一道青绿色的娇小身影,一路走来,弯着身子在草丛中找寻着什么,那一张清秀的小脸上写着焦急,嘴里不停咕哝:“掉哪儿了来着……”

“秦晟煜,少爷摘了你的鸟头!”秦无色咬咬牙,南风吟分明就知道这个名字是道保命符,当今大秦,谁不知道秦晟煜深得圣宠,他要是为个内臣耍泼,连秦宣都要被殃及!

“是了是了。”南风吟笑盈盈的点头,心里一阵唏嘘,秦无色生一副好容貌名噪大秦国,媚骨天成,还有一双天生摄魂眸,是不是太招人了些,难怪第一公子非他莫属,也算他不虚此行。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道白色的人影伫立门外,身后跟着几个人影。〖〗

秦无色俯首低笑,说:“那么下次少爷命人打造这样一面铜镜给南风兄便是。”

她摇了摇头,但在秦无色眼中,彷如一颗注水猪头在抽风,他抬了抬视线,落在他的发间,这一头墨色的发凌乱的跟鸡窝没什么分别。〖〗

“咳,今日赵爷心情好,我也就当没听见你刚才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还不快走?”那守卫头头挺起胸膛,恶狠狠的说道。

她没有动,但无形中有种姿态,光是一缕香气,和秦无色此刻手中握住的那只滑而不腻的温玉般纤腕,就已胜过了整个梁州所有花魁的勾魂姿态。

一声愠怒的低吼,秦无色轻笑着,提腿就往外狂奔,来来往往的路人成了最好的屏障,尤其是一见是他,街道上的氛围更是热闹极了。〖〗

狂爷一愣,铁衣下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可见是真的有口气憋着,一旁的赵厉与冷廉心中也是没底,他们如何冷厉,也有尊卑之分,但狂爷……就说不准了。〖〗

秦无色笑着看秦宣失心疯般的夺门而出的模样,没想到为了他的婚事,苏红琴会做到这个份上。

不再言语,秦无色笑眯眯的踱步往玉夙苑而行,身后的赵凌风紧紧跟了上来,还在惊慌失措中的小丫头,望着远去的身影,眼中还有些恋恋不舍……

秦无色眯了眯眼,袖下的手渐渐收起,攥紧得泛白,收起全身的内息,犹如被绑住了手脚,竟然轻易被他褪去了外袍。

不等片刻,其余的黑衣人就反应过来,一起上前拽住那黑衣人的腿,一个拽一个的拉拽,就是不让人掉下去。

秦无色隐隐皱眉,南风吟的招式他确实从未见过,只是目前的情形来看么,南风吟讨不着什么便宜,他虽武功奇特,内力深厚,但对方人手多,且像是知道他的路数,每一招一式都克制着他。〖〗

紫衣男子愣了愣,又轻笑了几声,带着那么几分淡淡的坏,他说:“是这位公子生的太美,让我移不开眼,见笑了。〖〗”

最后四个字,刻意的加重口吻,秦无色先是一愣,继而轻笑出声,只是这笑只维持了片刻便不再继续,因为那句浅浅淡淡的话,从纱幔那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