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夜里见到季老太爷，看着也是消瘦憔悴老人了，哪能比得上京时精神矍铄意气风发呢？
石柔此时心里焦急着，却是一点也没介意，只巴巴地望着齐湛。
还有季紫薇……毕竟是姐妹，她无法坐视不理。
黑色袍角从房檐下横梁上垂了下来，就像雏鹰缓缓展开羽翼，没有人会怀疑，他注定会有高飞一天！
禅房寺院后建了一溜，不过也分了男女内外院，季重莲见状不由微微放下心来，这样再见到裴衍机率应该是极小了。
“她到哪里不是一样，只要有利可图，便上赶着去了。”
那与金姑娘幽会少年色厉内荏地吼道：“我警告你们，些放咱们离去，不然……不然我爹爹知道定不会放过你们！”
“大姐姐……我也……”
“你既然还喜欢这些小玩意，我倒以为你只爱金啊银，还有古玩瓷器呢！”
裴衍话说到这里，已是伸手夺了齐湛折扇，左右看了一眼，唇角已是噘起一抹不屑轻笑，“这是颜真卿真迹？”
季幽兰恨恨地咬了咬牙，若不是她没看清楚人影，根本指认不出，不得已忍气吞声，还哪里容得下季月娥如今逍遥自？
在翡翠潭里，碧元值夜时都是睡在外间的软榻上，季重莲可从没让她打过地铺，寒凉对女人来说可是伤根本的。
季芙蓉扭了扭身子，面上现出了一抹羞怯，拉了季海棠便出了正屋，转身往东次间去了。
若是裴家一日不平反，那么裴衍这身份到了哪里都有些尴尬啊！
几个姑娘依次给季明惠他们见了礼，这便又望了望内间，曾姨娘正好转了出来，笑道：“大姑太太与几位姑娘来得早，三姑娘眼下还睡着。”
“姑娘！”
“这个东西，就当作是报酬吧！”
其实季紫薇也没想过这般心狠，只是想吓吓她们，但做了这事后，她甚至有些隐隐期待，若是这两个人都不了，会是什么样情景，光是想想便令她兴奋不已。
“意外？”
手心处传来一阵刺痛，她不由举起了手，透过门缝微光能够看见掌心处扎进了些许木屑，她忍着痛一点一点地拔了出来，掌心处立时便是赤红一片。
但无论如何，既然这柴房里清净被人打扰了，他也没必要再待这里。
季家族长能够不畏流言蜚语，主张儿子娶了裴家姑娘，想来也是有胆识有远见。
“那好，你们去回，我这就先去母亲那里候着。”
至于为什么穗玉会一眼认出季幽兰，怕是刚才季幽兰敢于第一个驳了季月娥面子，所以才印象深刻吧。
季重莲瞟了季紫薇一眼，见其正几位姑娘间落坐，有两个她“摘星楼”里也见过，此刻季紫薇早已经和她们热络起来，左一句右一句说着笑，姿态倒是谦和大方，全然不见半丝拘谨，那份风仪比起正经嫡女也不遑多让。
“祖母，孙女想求你个事。”
季紫薇当着三太太与姐妹丫环的面落了她的脸，季幽兰哪里会客气，在三房里她就是独宠的娇娇女，连三太太都要让着她几分。
丫环脚步上一些，先到了楼上禀报着，各人声音便都小了些，纷纷将目光转向了二楼楼梯口，季重莲甚至还听见了一声惊讶轻呼，“哪个季家，莫不是……”
季重莲手一紧，这事可大可小，柳姨娘欺负她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让柳姨娘随意发卖了自己身边人，以后还有谁敢留她身边，谁又敢对她忠？
“姨娘何必亲自动手，由老奴代劳即可！”
季芙蓉自是不去理会季紫薇跳脚，斜了一眼柳姨娘，这才缓缓道：“姨娘也不想我将这事禀报给老太太知道吧？”
话到这里自然又是一收，季明惠抿唇一笑，已经拉了季重莲到内间叙话。
“姐！”
杜维微微皱眉，拱手道：“不知道是季家哪位姑娘？”
石大姑父等着邸报这不奇怪，可石勇激动个什么劲？
大年三十家家团圆，是不能拜年，但子夜一过，几个儿孙辈便跪了季老太爷老太太跟前，说着一番吉祥祝福话语，人人得了红包打赏，这便各自回苑里歇息了。
季重莲听后连连点头，季芙蓉就是喜欢摆出大姐姐派头管这管那，人却是不讨厌，待她也是真好。
季重莲则中合了她们俩人的特性，缝制地不快不慢，不好不坏，反正看得过去，又不是去参选，只要大太太那边不挑理就是好的了。
末了，碧元还那样轻蔑地一瞥，将大太太斥责柳姨娘时的神情倒是学了九成九。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其实眼前六妹妹笑起来也挺好看。
红英与碧元对视一眼，也渐渐回过味来，忙不迭地齐声应是。
“依我说，老爷不做官也好，”柳姨娘说到这里，话音转凉，竟然带了几分萧索之意，“想父亲从前也是兢兢业业，哪知道被人诬陷才丢了官，咱们一大事子这才……若非不然，妾早已是老爷名媒正娶妻，薇姐儿与天哥儿如今也不会顶着这庶出名头……”
柳姨娘竖了眉，一脸娇煞，“是哪个不长眼？！”
大太太孟氏也不意，带着身后一众昂首而行，那些跪地仆人立马起身站了两侧，空出了中间大道，人人低垂着目光，动作划一，齐整无声，想来是经过良好训示。
季芙蓉这话说得极不客气，柳姨娘脸色已是一阵白一阵青了，只是紧紧捏着帕子不敢发作。
季重莲回到房中，季明惠见面礼已经送到了，碧元那里看得一惊一叹，招了招手道：“大姑太太真是出手不凡，姑娘来看看，这可都是好东西。”
可季崇宇想像中夸奖与喜悦没有，季重莲已经伸手过来扭住了他耳朵，斥责道：“谁让你爬树，这么高摔着了怎么办，你可知道姐姐有多担心？！”
李照思绪一起，唇角已经微微翘了起来，却不知下一刻，突然出现了戏剧性变化！
别人不知道他们姐弟清晨出去拜祭，碧元与红英自然是知晓，此刻车上已经放了他们姐弟两套衣服，只要换上即可，脏污衣服只有到时候再清洗了，只要回
三太太也算是个通透，只是气势上压不过曾姨娘，但好歹已经生养了嫡子，就算曾姨娘如何做大也越不过她去。
传旨公公抿了抿唇，面上一派安然，朝堂之中有人起有人落这是常事，皇上脾气本就难测，也是季遂远倒霉，若是换作平时，皇上训斥了也就罢了，谁知后却落得个罢官返乡，季家到此也算是完了。
本来季紫薇与季崇天是与季重莲姐弟一道，可相看两不顺眼，柳姨娘又担心着，这才把季紫薇他们姐弟给接了过去，季重莲还求之不得呢。
“姐！”
说罢，也不待季重莲点头，另一手拉过一旁季崇天便大步离去。
遇到这样父亲与姨娘，季重莲深知抱怨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索性过好自己日子，赚自己钱，为他们姐弟将来多多筹谋才是。
“你这丫头……”
裴衍张了张嘴，话到一半却忽地笑出了声来，倒是让季重莲有些莫明其妙感觉。
这种被人信赖和依恋感觉他可是有多久没有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