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了表少爷,咱们姑娘真是不。”

“你想要还少得了吗?”

“母亲不过是想历练我罢了……这些事今后不也得会……”

三太太带着季幽兰与四房的两个姑娘挤一个车里,大太太则带着季芙蓉与季海棠同坐一乘。

“是。”

立学先立身,后来竟然成为了他教导学生先决条件,也为他今后成为一代名儒打下了坚实基础。

身后有婆子殷勤地端来铺了绣花锦垫春凳,柳姨娘拉了季紫薇落坐,又转头教训起了季重莲,“你丫环自然是听你,可别忘了这是季家,若是这贱婢满心满眼只认你一个主子,目中无人,那还了得?”

柳家少爷季家住了不过五年,但这五年里却是极不安分,前年还逼死了个小丫环,若不是四老爷季明宣一力保住,指不定现已经被季家扫地出门了。

不远处,两把石青色油布伞撑就着,大姑母身影已经款款而来,木屐踏着湿滑地面上发出“吱吱”声响。

“下学就下学,怎么了?”

今儿个下了学后,杜维正走回家小道上,远远地便见着田梗旁立着两个身影,虽然略显得娇小了些,但却是女子无疑,看那打扮穿着,却不像是这个村里人。

丹阳冬天没有上京冷,虽然四角里堆了火盆,但到底没像北方冷得冬天里都要烧上热炕,只垫上几床褥子团团坐着便不觉得冷了。

再说了,季老太爷如今虽然有些颓废失落对前途感到心灰意冷,但对孙子辈教育也不会放松,儿子已经没什么指望了,只能将希望寄托下一辈身上。

季芙蓉原本只是四处走走查夜来着,行到宅里南角就想到了季重莲,这才特意过来瞧瞧。

倒是碧元打听到季紫薇那处只得了两床被面并几双袜子的活计,顿时气了个仰倒,回头向季重莲哭诉了一番,季重莲却并未说什么。

看着红英回了屋后,碧元噘起了唇,“姑娘干嘛还给崔妈妈打赏,她那种人是怎么也填不饱的。”

“今年怎么了?”

红英一旁看得诧异,闷头想了想,却也不知道为何,想问,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室内便沉默了下来,偶尔听得季重莲轻声赞叹两句,红英附和两声,主仆间像平时一般细语浅谈。

柳姨娘轻喘着依季明宣肩头,娇媚地他耳边吹着气,“若是老爷经常歇碧幽阁,那妾一定住得舒心。”

三老爷外奔波管着家中外营生,一年也回不到家里几次,可每次回来都是一身气派,三太太虽然内敛了些,但那一身珠光宝气早已经羡煞了旁人,不用说曾姨娘本来也是富户出身,三姑娘季幽兰虽然是庶女,但那一身妆扮姐妹里也是出挑。

说到季明惠,也不得不说到季明瑶,那才是季老太太嫡亲闺女,十六岁时便嫁到太常寺少卿齐大人府,夫婿齐飞扬是翰林院检讨,有着这层关系,当初才会被季老太爷给相中。

果然,季重莲这话一出,柳姨娘顿觉心里稍稍熨贴了些,暗道季重莲还算识相,知道今后四房谁才是当家作主,得罪了她可没有好果子吃。

正院后面除了那汪小潭还有一层院落,有几间后罩房,多作小厨房、茶水房与库房使用,看起来倒是一应俱全。

这一身衣物回去必是要换掉,还不能被人给发现了。

她目光已经随着少年手指方向望了过去,他们如今正站一个地势略高些小坡上,望下眺望而去,那杜娟花好似真成一个圆形环绕着,中间隐隐有块突起之地,难道也是什么坟头不成?

十成力道夹杂着一块成人拇指大石块飞地向李照腿部疾射而去!

“有劳雨晴姐姐了。”

她又没有听错,那是柳姨娘差人打听清楚了,她是见着季芙蓉只与季重莲一旁嘀咕着,料定她们也不知道个所以然来,这才得意洋洋地透了话出来。

“不能!”

这不是她该来地方,若是她记忆没有模糊,她真正应该躺着地方应该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病房,接受那一次又一次堪比折磨化疗,虽然她并不想要这样活着,却又朋友亲人无声期待中一次一次地熬了过去。

季紫薇红着一双眼狠狠地瞪向季重莲,她哭红双眼自然不是因为哀悼沈氏离去,而是这样不情不愿地被拉到了这里,这一双小脚早已经走得起了泡,她连再挪动一分都觉得疼。

炕上摆着酸枝木小方几,几上用灰色绒布裹着茶壶,茶壶旁边一只白釉瓷杯里剩着半盏未茶水,一叠熟宣纸被裁成了五寸见方模样,季重莲一手捧着手炉,一手拿了碳棒做成简易铅笔上面细细描着花样。

季重莲眼眶微微泛红,大姐姐对她大度,三姐姐对她大方,两个姐姐都这般照应着她,她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我见不得有人哭鼻子,咱们点逮了六妹妹回去,也好交差。”

季重莲点了点头,唇边泛起一抹温暖笑意,与季幽兰相携着步而去。

而就季家几位姑娘刚刚离开“摘星楼”时,便有小丫环向季月娥低声禀报了几句,她眼中异样光彩一闪而过,又不动声色地扫扫座几位闺蜜,这才推说有事,让她们各自先玩着,她一会儿便来。

季紫薇倒是不甚意,季月娥不场,方便她与这几位小姐打得热络。

季芙蓉仗着自己爹爹季明德有着官身,又是长房嫡女,将来婚事自然不愁,可她却是四房庶女,纵然有季明宣疼爱,但到底抵不了什么事,季紫薇这是为自己未来铺路。

“看看月娥那模样,定是那位来了……”

其中一名黄色衣裙少女低声说笑道,她鹅蛋脸,眉毛稍稍有些粗,但整体五官轮廓大气,透着一种成熟与端庄。

季紫薇也是刚刚知道,这名黄衣少女姓林,祖辈上有功名,如今到了她父亲却只是个乡绅,丹阳小有名气,但出了丹阳只怕什么也不是。

要说身份出挑便

是另一位着紫衣少女,姓苏,她眉眼细长,下巴有些宽厚,微微扬起显出一丝傲气。

苏家也算是丹阳望族,听说家里有位姑太太给哪位王爷诞下一子后晋了侧妃,王府里很是受宠,连带着苏家也是水涨船高,所以她身份地位一众少女中算是高。

据季紫薇观察,这位苏小姐一言一行甚至隐隐有与季月娥成分庭抗礼之势。

林姑娘话一说完,这位苏姑娘便是掩唇轻笑了两声,“你说是月娥那位齐家表哥?不过是个县令儿子,咱们月娥也这般紧张,真正是看不出来!”

齐家表哥?县令儿子?

听到这几个字眼,季紫薇眼睛一亮。

县令,那也是七品官员,县令公子丹阳一众少女心中自然是热饽饽,季月娥空有美貌,亏就亏她父亲并无官身,想要嫁得县令公子,怕还要从长计议。

从这一点来看,季月娥可以说是与她站同一起跑线。

季紫薇虽然这样想着,但半晌又颓败下来,季月娥今年已经十三,可她才多大,虚岁不过九岁,就不知道那位县令家齐公子多大年岁,是不是这两年便要定了亲事?

季紫薇想要再打听多信息,自然就要向苏姑娘靠拢,那嘴就像抹了蜜似,绕来绕去地说着奉承话,还真让她掌握了一些重要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