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惠是庶长女,当初季老太太给她挑这门亲事,也没指望着她能飞黄腾达,没想到眼下竟然混到了这般地步,实令人刮目相看。

大太太只将这三个苑落给了三房,随便他们自己怎么分配。

“姐,姑母这是……”

“母亲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宇哥儿。”

“油嘴滑舌!”

这或许便能躲过一遭,也只有这个机会了。

碧元拉过一相熟小丫环略一打听,便知道这其中有请大夫,有禀报给各苑知晓,有去请几房老爷,还有端茶送水,拿药取膏,忙成了一片。

这才是季重莲关心问题,她一点一点收紧了神色,袖中小手紧握成拳。

选择这样雨夜出城,无非是不想让从前交往过世家望族一旁看笑话,赶着出了京城也就罢了。

“妈妈别气,”红英抚了抚刘妈妈背,也跟着抹了泪,“姑娘吉人天相,太太也会保佑她!”

季老夫人默认,其他人也不便出言,只机械地执行着不变规矩礼数便是。

当年季明宣与柳家亲事本是好好,若是柳家没犯错事,想来也是一桩美满姻缘。

大老爷毕竟还上京任着官职,虽然银钱饷米不多,但到底能照看着大太太京中嫁妆铺子,这些个收益可不是公中。

三老爷外奔波管着家中外营生,一年也回不到家里几次,可每次回来都是一身气派,三太太虽然内敛了些,但那一身珠光宝气早已经羡煞了旁人,不用说曾姨娘本来也是富户出身,三姑娘季幽兰虽然是庶女,但那一身妆扮姐妹里也是出挑。

而到了四房,季明宣没个官职营生不说,她又是因家人获罪而被发配了,哪里有丰厚嫁妆,虽然这些年存了些体己,但到底跟大房三房是不能比。

恐怕如今四房唯一财产就是沈氏留下嫁妆了,可母亲去世,这嫁妆按理说是留给子女,柳姨娘虽然眼热得紧,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据为己有。

六姑娘季紫薇与五少爷季崇天虽然不是沈氏亲生,但沈氏毕竟占着个嫡母名头,又有季明宣帮衬着,他们姐弟这一份定是少不了。

可柳姨娘心思哪止这一点,她是想独占了沈氏嫁妆,只留给自己孩子。

好如今她代管着沈氏嫁妆,她就琢磨着拿这几年功夫将沈氏嫁妆慢慢给悉分了,到时候留给季重莲姐弟一担空架子得了。

再说季重莲姐弟又不讨喜,没有人会为他们出头,只要面上过得去,谁还管里子是怎么样。

季明宣捏了捏柳姨娘脸蛋,夸赞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妾是老爷人,自然事事为老爷考量,这是本分嘛!”

柳姨娘推了推季明宣胳膊,一脸地娇嗔。

季明宣见着柳姨娘对自己眨了眨眼,眸中一片水波荡漾,是妩媚温柔,刚才压下那团邪火突然又蹿了上来,竟然就这样一把将柳姨娘按了楠木嵌镙钿云腿桌上,大手一伸便撩起了长袄内里襦裙。

不远处琉璃屏风处突然拐进了一个人影,季明宣握住自己裤腰带手猛然一紧,还来不及松下,正满脸怒火地想要发作,可看清来人时,却是愣了当场。

“啊!”

季紫薇惊叫了一声,连忙捂着脸奔了出去,面上却是未褪去一片潮红。

柳姨娘竖了眉,一脸娇煞,“是哪个不长眼?!”

“是……薇姐儿……”

季明宣一张白面也是红了个遍。

季紫薇奔出了房,却也没走远,叫了水灵与水香过来发落,“怎么我进去时你们不拉着些,这才让我……让我……”

季紫薇咬了咬唇,后面话已是说不出口,整张小脸通红一片,似气怒,又似羞恼,还有些朦胧未明暗潮奔涌。

水灵与水香立马便跪下了,水灵手上还捧着茶水托盘,只听得水香嗫嗫道:“姑娘跑得太,婢子还来不及说……”

“不准狡辩!”

季紫薇娇喝了一声,又瞪向了水灵,“你又跑哪里去?”

“婢子……姨娘吩咐婢子为老爷沏茶去了……”

水灵低垂着脑袋,两个肩膀好似还颤抖,心下却暗自松了口气。

她其实早已经跨进了房门,可听着内间动静大抵能够猜得出来,这才退了出来候一旁,若是她也这般莽撞跑了进去,只怕眼下已是一顿好打。

“你们俩个就院子里跪着,没我吩咐,不准起来!”

季紫薇下了命令,水灵水香对视一眼,一个

觉得无辜,一个却暗自庆幸,双双应了一声。

柳姨娘已经穿戴妥当跨了出来,看了一眼跪地上水灵与水香,便对季紫薇招了招手。

季紫薇踌躇了一阵,这才缓缓地移了过去,两只小手却是揪着衣摆,头也不抬。

这时,季明宣也从屋内走了出来,见着季紫薇就跟前,尴尬地咳了一声,这才道:“今晚我睡外院,你们母女且早些歇息!”

“是,恭送老爷!”

柳姨娘曲膝福了福,这便将季紫薇给拉进了屋。

俩母女坐定后,柳姨娘端端地看了季紫薇一会儿,直看得她不好意思地扭捏着身子,这才道:“你刚才看见也没什么,索性你以后也都要学,娘提前告诉你也一样。”

所谓男女之事,你不通时就像隔着一层朦胧纱,若不清楚难免会心中胡思乱想,不过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便什么也明白了。

“娘……”

季紫薇唤了一声,心中有羞怯也有好奇。

柳姨娘拍了拍季紫薇手背,大致地讲了讲男女之事,却也不敢言深了,只说将来出嫁时再与她细说,如今见着了就见着了,也不要大惊小怪,女人总要走上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