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球场上某些技术这个人做出来跟他做的效果相差不大,甚至有某些地方比他更有创造力,但对于整个局面的把握和控制胡瀚自觉还是比对方有优势的。原因十分的简单,并不是胡瀚有太多的自信或者狂傲之类,而是相对比凌奕来说,胡瀚自己更偏向于一个控球者。

其他人果断忽略了程晓帅的话,有志一同的都看向胡瀚,等着他先说意见。

凌奕明白了他话里什么意思,瞬间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也不在乎胡瀚已经背过身往篮底那边去,他慢条斯理地说:“就是因为这种程度,才让我们没有兴致发力。”

平时也就是有何文教练和队里的高鹏一直死死盯住了,时不时还来敲打一两下,不然这两个家伙在球队里还不知道能闹出来多少事来。这下两个人一站到何文的两边,立马就是双眼狠狠剜了对方一眼。

凌奕还没说话,马扬舟这个问题何文很快就解释了,“……这四名同学可以加入篮球队,当然,这是自愿加入的。最后一场测试我们准备来一个小小的练习赛,最后通过评委打分来决定最后参加运动会的名额和人选。现在,进入第三项的四名同学留下,其余同学可以到场边观看也可以先离开。大家先散吧。”

在跑动中,很多花哨的技巧性强的看着还有点悬的传球就是凭着运动员的经验传出去的,即使他采取的方式跟线路第一眼看去可能不靠谱,但最后也传成功,出来的效果也非常不错。

“小马哥加油!”看见小马哥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拉风,观众席上的草虫等人跟着起劲给他鼓励。

他运球向前跑的每一瞬间,从停止到启动,中间的加速奔跑,到预备停下的滑步动作都带着非常强劲的动感,忽快忽慢节奏掌握得非常好。

“噢,这家伙的投篮很帅气啊。”连马扬舟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说完靠着凌奕轻轻一推,又说:“奕哥,我看他投球的样子比你还好看。”

那2o号看他这个样子明显脸上黑了好几度,哼了一声,忿忿然从身旁那个巨大的铁网框里抓起了一个篮球,等到何文吹响了哨子的那一刻,立马就把手上那个球扔向马扬舟。

也不知是不是大家都有默契了,直接把第一排前边两个位置让给了凌奕和马扬舟。这时马扬舟站在队列里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了,右手偷偷扯了扯凌奕的裤子,基本没动嘴型冒出一句话来:“……如果我死活投不进怎么办?”

“我觉得,这支球队真好。”黎竣名安静了一会儿,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凌奕跟马扬舟听见了都忍不住去看他,他笑了笑,“教练很好,队友们也很好。”

黎竣名没管他们的争执,很淡定地说:“不过是看一看,这又有什么看不下去的?看着他又不怎样,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先仔细观察他,那也是为了更好打败对手。”

他这表情这语气明显暗示着某种不友好的暴力活动,马扬舟平时是很识实务的,只是现在跟凌奕斗嘴斗得兴起,管不了那些皮肉痛苦了,笑嘻嘻地继续:“这我不担心,我现在自暴自弃了,今天我丢的脸还少啊。”说着就给凌奕飞了眼色,很俏皮很挑衅。

胡瀚看他说完,从队列里站出来,转过身面对队员们,伸出手指了指观众席上边的凌奕他们,说出来的话比何教练直接很多也激情很多,“你们看到上边那些人了吗?”

草虫眼尖,他一说完就开口反驳他:“你说他们是篮球队员就是啦?他们哪里看出来是篮球队员了?身上连篮球服也没有一件。”

马扬舟哼了一声,“可别,要是给你上来踩一踩,保证我这小腰以后都得瘫在床上!就是奕哥给保证以后生活,我也不来。”

“呸!”凌奕瞟了一眼那边记录台的老师们,也明白这里不是教训他的地方,“赶紧走了,又没戏看了,省的你丢人。”马扬舟嬉皮笑脸地跟上,又说:“我丢人不是你丢人吗,我俩啥关系啊,那是全校都知道的。”

另两人一看他这模样,也明白这家伙有点白目,想起这里说来说去也没用,忽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凌奕在那里装作恍然,拖慢了语调给“哦”了一声,脸上明显表示着:他在观察研究一个混蛋。

凌奕自己刚才比较低落,现在已经振奋起来了,看着他这样子就来气,走到他面前伸出长腿踢了踢他,不耐地问他说:“干嘛?一百米能把你累成这个样子吗?”

“不知道。”凌奕摇头随口回应,听见前边有老师喊着起跑的号令,不一会儿枪响了,第一组的家伙就猛地起步冲出去,他看得不由眼前一亮。

校队的选手们在这场三千米当中有小集团优势,同时他们的跑步策略也是兼顾各人特点和团体优势设计的。原本对于这种即便有身体天赋也需要一点训练才好出成绩的三千米长跑,他们校队的家伙当然都是自信满满,所以在起跑线上看见凌奕和马扬舟时都很疑惑,但还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

谁都知道跑在内道弯道距离比较短,这么一圈圈跑下来比较划算,只是他们是在最外道起跑的,想要里边的位置不可能直接左转然后折向过去,自然是一边往前跑一边往里挤的。原本在里边起跑的家伙又怎么会轻易让出来位置呢,马扬舟不过是动作快了点打了身边两人个措手不及,往前跑的时候又牺牲了些距离拼了下速度死活又给他抢前了一个,再有三个却是没抢成功。

“哦。”马扬舟随口应了一声,一开始还没意识到什么,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迟疑说:“不答应吧,肯定不想你吃苦的,没听说打球那回事的人自然不会愿意,所以吵架了?”

凌奕很无语,“你明知道会挨打怎么还不提防,找我请假的时候可是很有先见之明啊,犯傻了吧,活该。”他随口说着,很不客气地打开他的衣柜,发现里头都是冬天的大衣服又把它关上,转过去翻他房中一个单座沙发上乱堆的衣服。

“……妈,我是认真的,换个工作换个房子,这样,对你比较好。”凌奕冷淡地慢慢说了这么一句话,眼睛没有看她,他不知道他看了她又会激起自己心底里的什么情绪,如果可以他简直不想开口说话,但他应该庆幸自己不是当初那个孩子,他还能留存一点点不靠谱的理智。说完后,他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凌奕烦躁了,有点纠结地说:“我没有嫌弃,我只想你……好一点。”

秦于诺几乎失笑。

他在问他的名字?秦于诺回过神来,惊讶迟疑着,但一时没有回答。

只是现在他已经冷静了,心里有了更重要的目标,很多东西就能从别的地方去想。他没感觉到9号这是故意不理会他来刺激挑拨他的神经,一是他觉得对方没那么深的功力,二是他跑在他身边确实能感受到对方的专注。

想起那时候,他正是一般人说的叛逆期,心里无比烦着凌妈妈的关心啰嗦,还觉得她忙着上班没时间管他更好。见她瘦了见她累了,他不会说什么软话,只会跟她生气吵架,这样的结果就是凌妈妈更烦恼伤心,凌奕对她更加没话说了。

黎竣名大概明白他的想法,因为他也想到了凌奕想的问题,皱了皱眉头脸上像是不怎么高兴,“我听说一般最后去的几乎都是校队练过的。”这么说着,他又有些无奈地回头看着凌奕,“这周就要报名,下周一就要初选了,还一直没有消息,我还以为今年新生们不用参加的。原来根本不是,你看这里……”

凌奕觉得马扬舟没有那个灵活劲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知道来讨好班主任,这情况明显就是这老头随口胡诌不是忽悠他自己就是忽悠别人的。

凌奕不满意她的反应,活动了一下手指,做了个就要揉成一团的攥紧弯曲动作,“嗯?”

凌奕从此眼角只能看到前面一坨大大的黑色物体,这才把自己痛苦听课而马扬舟甜蜜睡觉的那点不平衡产生的怒火勉强给压下去。

凌奕做作地跟他们挥了挥手,“慢走不送,后会无期——”

凌奕仍旧不怎么高兴,但总算是接受了他的态度,当然他也不耐烦继续在这里磨蹭啰嗦,直接就说,“说吧。”

他运球时身体出来的那种熟悉感,就像他没有死,就像他回到没有坐牢之前那个巅峰时候。而比那时候更好的是,他现在的身体十分健康,还没有受到那段时间在东光帮里声色犬马日夜颠倒,又是烟酒又是兴奋剂的残害。

还有没走的麦东同学也说:“我们可不会认输!”

他没有打过那种正式比赛,那些对他来说都像是另一个世界,上辈子好奇看过几场nnba的比赛,只知道那些比赛规矩好多,很多跟街球不同,可以说比街球最正式的比赛的规则都要多多了严格多了。

说实话上辈子他们俩什么俊男美女没见过,胡闹起来百无禁忌,小男生也是玩过的。但都是逢场作戏水过无痕第二天啥事没有,从没有认真过。现在凌奕琢磨起来,似乎隐约记起那时他还听说过一段马扬舟跟谁谁怎样的怪话。

凌奕撇开他,慢吞吞说出一句话,“他们真要跟着我学我也不怕,操场跑个十圈蹲跳做个五圈人就走了八成,如果还有剩下的,那也不是不想走,绝对是死活走不动了只能躺着。”

草虫在那边沾沾自喜,很是狗腿地上前来替凌奕拿书包,“奕哥,许班长开始不答应,说快迟到了要走了。后来我拽着许班长的车后座跟他说,如果假请不下来,以后让他天天迟到,他一听这样也急了马上就答应了。我看许班长对付班主任很有办法,他一定能整好的。”

马扬舟一愣,“以前没听你说这样的话,什么是乱七八糟什么又是干干净净,难道你还要去打工吗?我们又不是没试过,又辛苦得的钱又少,哪里能挣到第一桶金。”

“怎么?”凌奕狐疑看他。

缓解情绪过后,他狠狠掐了自己脸颊一记,很想对厨房里忙碌中的凌妈妈说些什么,但心里纠结了半天还是开不了口,只喊了一声,“妈。”

全场嘘声,持续不断,“垃圾,垃圾!废柴,废柴!垃圾……”

对方的进攻开始变化复杂,而他们自己的进攻却开始变得简单。并不是说简单就一定不好,毕竟战术简单的时候球队执行起来更加清晰集中力也更强。但问题是,如果简单的战术不能保证成功率,这就给了对方很大反击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