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不用写我。”凌奕也认出了原本底下印着的那半个小笼包,很庆幸因为时间太紧,草虫他们找不到别的大横幅。

先看他最感兴趣的犯规那部分,果然就有李元建提到的翻腕跟走步,跟他理解的也差别不大,看来他的运球确实有些问题。正规篮球运球是很多规矩的,就是能怎样拍球用身体什么部位也规定好了,不像他玩freestyle那样连手肘脚踝都能用上。这样一对比,街球那种把篮球踢向墙面弹回接球玩花式的,根本不能算打篮球了,就像马扬舟说的,那是杂耍。

马扬舟缩了缩肩,像是畏缩害怕似的,但嘴角那取笑的笑容倒是越来越荡漾,连连摆手说:“可别啊,这点动静可疼了我好几天了,你要再给我‘帮忙’一下,保证半条小命没有了。”

这当然很不正常!

“恩。”凌奕心里琢磨着等会儿要说的话,不经意地伸手也给凌妈妈夹了几块肉。凌妈妈盯着眼前的肉眼睛闪啊闪,笑了笑,一顿饭吃得十分高兴。

这就是秦于诺口里说的不同频道不同品种?凌奕恨“你这样的人”这个表述。胡言乱语强词夺理信口雌黄血口喷人!好像有点不对……他皱眉,不高兴。

被打击的不止他一个。秦于诺不高兴地抿着唇。

他停下休息的这段河岸比较陡,河堤边上围了栏杆防止别人不小心摔下去,他就扶着栏杆做了一下腿部放松。

黎竣名觉得他完美完成任务,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软和笑容。而凌奕根本不想理他,他觉得他再理他就想打人。

他懒洋洋靠着墙,左手还放在桌面上右掌支着下巴看他,实在是不愿多等了,估计黎竣名也看得差不多了,也就貌似不经意地开口问:“听说比赛有奖金的,是不是啊?要是赢了怎么算?”

那语气又是感慨又是欣慰的,凌奕立马就给他话里那个“好同学”的词语给说得嘴角抽了抽,“……我很忙。”

可惜马扬舟脸皮太厚,死活没给他探测出什么。凌奕估计也就是作弊那回事,想着跟他多说无益,这种事得他自己明白才行,转过脸就不管他了。

凌奕上了两节课才觉得不清楚那么多反而更好,终于恢复开始每堂课认真听讲,两天下来不能说他听到了多少又听懂了多少,因为他老是控制不住的走神。

他这话可是实话,那几年他玩球得的奖金还能买起好几个名牌中学,说出这话来一点也没有忽悠。只是现在他在李元建他们面前这样说,自然没人明白没人相信,反而他那种戏谑糊弄的油滑模样立时就让听的人都气疯了。

凌奕没跟他客气,默然走过去坐着,拧开对方递给的矿泉水“咕咕”的喝了几大口,抓起那件校服外套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好歹他刚才在场上是跑了好几转的,果然是做了回热身。

凌奕听着这话一时还有些发愣。以前他玩的街球比赛,当然也是有裁判的。但那些裁判多数时候都是摆设,也就开球时有用一些。本来他们这一类人玩的就是速度玩的就是刺激,要是比赛里给个裁判盯着你们,一板一眼这里吹一下那里吹一下,把整个比赛切断得支零破碎那场边观众还看个头啊。

两人对看一眼示意了一下,就一前一后走到小斌那边去看情况。幸运的是这时小斌也回过神来了,大叔跟他说了几句话他都能清晰地回答上,估计刚才就是有点脑震荡昏过去一会儿。

马扬舟偏是嘴硬不服输的,“你这是说去练球没练出来就半途而废的,那不是浪费时间嘛。要读书我就不打球,要做生意做事业我也不打球。要我打球我就偏偏是奔着冠军奔着天下第一去的!”

“不知道,平时也没跟他玩过,说是能扣篮。”马扬舟说起那罗小斌,语气很是怀疑,也不知是不是想起刚才那家伙不顾脸面的痴缠举动,也不在乎这个小斌,反而指着景升那几个上场的说话,“那白色球衣的家伙长得真高,我看一点也不像初中的。”

小个子也不知是不是真有点愣,一转头又去拖着凌奕胳膊,“奕哥,收了我吧!以后山道上下油锅你爱折腾我就怎样就怎样我,保管没有一句废话。”

凌奕“啧”了一声,也没有反对,只讽刺说:“难道打球还是治病良药不成?我病了我疯了就要上场跑一跑?”

凌奕挑眉,有点意外看着他。记得上辈子他小马哥哪有怕过谁,那是狂得很啊。不过想起现在他只是个初一学生,这样也不出奇。

结果没等他想好,马扬舟顶着一头金毛从另一边奔上前几步就窜到了他眼前,伸手就勾搭上凌奕的肩膀,笑嘻嘻地问:“凌奕,今天怎么不骑车了?我还等着瞻仰你风姿啊。”

凌奕呆呆的让她扶起来,这才发现情况很是不对劲。她的手跟他的手握在一起有些不协调……他变小了?

三年后,他提早出狱。等在那儿迎接他的有苍老病弱的母亲,有他以往东光帮里的三两兄弟,还有一大群初生牛犊锐气当头的街球挑战者。

结果他们自己做的不错,唯一错着就是没想到对手太不正常。最后很明显,伺机等待的不只是2号一个人。还有一个更悠闲更变态的家伙在,跟着跟着就超越了,跑着跑着就飞起来了。!

于是凌奕现在看见运动场上的排序名次一点也不意外,就是他周围的观众们也一点都不意外,他们兴奋喝彩兴奋的叫嚷不是因为谁在拼命追赶谁正在超越,而是他们看见正跑来的第二名十分自在十分得意,也十分嚣张。

马扬舟没得到第一心里是不高兴的,这“老二”的名声不怎么好听,但他也实在找不到啥正当理由去生气,因为现在跑第一名的是他的兄弟,他是没跑过他。他只好装作大度地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事实,还很敬业地保持速度保持名次冲向终点。

但他越跑近终点,当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看着他喊着他给他加油,他就忽然间忘我了,离着终点线还剩点距离他忽然就举起双手挥舞着,含着笑对着主席台的方向招呼示意,又跟跑道旁边的观众们亲热飞吻。

种种招摇的举动惹得观众们连连大笑,估计大家都记得就是这家伙还剩两圈就猛冲猛冲,提前带起了冲刺速度,以非常拉风的姿态冲过来,结果还剩一圈就停了以为赢了,傻呆呆地看着别人给他超越过去才明白过来。

“哈哈——就是这家伙——小马哥!”小马哥的魅力实在是让人控制不住,一时全场激动欢腾地迎接着小马哥。

草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拨了仪仗队给插在运动场边的一杆子彩旗,站到终点线上气势十足地横着旗杆,给马扬舟助威加油。

“我靠,这家伙太不要脸了!”飞波在一旁大叫,说着不耻的指责的话,只是脸上笑得十分的愉快开怀。

“先收了你脸上的假笑再说吧。”凌奕瞥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其实心里非常认同和赞扬,估计要不是这还是比赛,飞波就得飞跑过去跟着马扬舟巡游一圈了。

幸亏马扬舟领先后边那2号还有一段距离,不然给他这么一耍帅奔过来,就连这第二的名次也不一定了。最后好歹是顺顺利利的撞了“线”,就是草虫给他甩开旗子,他冲过来碰了那飘扬的旗面,就当撞线了。

这一刻整个终点线的气氛比刚才凌奕夺得冠军还要热情激烈很多,草虫一等马扬舟过线就扔了那彩旗,蹦了一下冲过去抱住他,接着好几个他的小弟也飞扑过去你抱着我我抱着你,一团一团就在那里跳跳叫叫。

“我们是冠军!我们是冠军!啊——冠军!”不知谁给喊了一句,很欢快。

凌奕隔了好几米距离有些无语地看着,偏过头看见飞波那小子也不理他了,三两步奔上去一个飞身过去一下把那堆人外圈压了个半倾斜,很勉强才抵住他的力道重新给立回去。

飞波这个高技巧高能耐的动作吸引了无数人才,忽然间也不知谁起带头的,这儿一个那儿一个好多人也跟着飞扑纵身压过去。

“冠军!冠军!”整个终点线都热闹了。

“……冠军?”黎竣名低低地发出疑惑,转过头看身边的凌奕,伸出一根白白的手指不太确定地指了指他,“冠军?”

凌奕一翻白眼,给他头上来了巴掌,“小爷才是第一!靠,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家伙!”

黎竣名忽然发笑,像是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还饶有兴致地问他:“难道你忘记了跑最后一圈?其实你是倒数,他才是第一?”

凌奕恼火地瞪他,“到底哪个笨蛋忘记还有一圈啊!”他说完,忽然也觉得这事实在太囧异了,他失笑,一回头迈开步子也往那堆堵在终点的人群走去。

周围过来了十几个老师,正大声叫嚷着让那些庆祝的同学们不要激动,不要堵在终点前,不要阻碍比赛,一通的不要,也不知有多少人听到。他们喊了一会儿,那些人才有些松动。这时后续那些校队的师兄们也冲线了,就是终点拥堵的厉害,只有一个小小的位置给他们钻过来,虽然不好看也没什么人看见,好歹他们也算是圆满完成三千米。

凌奕过去的时候,老师们正焦头烂额地叫住那些选手,让他们去安静点的地方签字,又有老师担心那些过分热情庆祝的同学把里边的“冠军”给压坏了挤坏了,在人堆里扒拉着人往外分。

散得差不多的时候,凌奕看见里头马扬舟果然给挤得不成样子,要不是半挂在别人身上,估计人一散开他就得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