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苏老先生见燕惊澜这幅表情,不禁气恼地挥袖转身,一张老脸沉黑骇人。

此刻,在燕军军营旁的高崖上,几人正商量着对策,从他们这个方向可以眺望到远处的山峦,那边正是赵国的国境,有着重兵把守。

“哎呀,你们听我说,听我说,尉迟大将军输了!”那老贺终于缓过气,红着脸大叫道,“那燕军的主帅不是燕湛邰,是他们燕国的新大王,他一枪就将尉迟大将军从马背上挑下去,尉迟大将军受了伤,不能出征了!”

因为不能直接坦明身份,刘将军就和这个老渔夫说他们是富贵人家的家丁,这次是因为家中的老夫人身患怪病,主人家让他们马上赶到东海求药的。

或者是不想让太后担心,大王领着大夫走到外面商议,内宫中就只剩下了君兰、王后,还有一众皇子、公主。

君兰蹙眉,重新坐回苏晴瑶身前,却没有出声追问她,幽暗的眸色非常骇人。

“嗯。”君兰抿唇,点了点头,用指尖沾上一点药,摸上他唇角红肿的地方,力度很柔。“你,答应大王了?”

一看见君兰回来,百媚娘、张黑等人马上迎上,急急地询问她在宫中的情况,得知没有事后,众人才松过一口气,但同时也奇怪了。

景彦跟在太子身旁,也点评道,“太子皇兄说得没错,今天一定会很好玩!咦,太子皇兄,那边似乎有人在打赌,很热闹的样子。”

“哪又怎么样?”眼一眨,君兰斜视着景陵,他漆黑的眼眸就在眼前。

蹙眉,君兰驻足一阵,直到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君兰才转身离开,表情有些不自然。

“灵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啊飒,当日你也有华阳道上察看,可有什么发现?”

“鬼姬,你要送东西给别人?”因为鬼姬平时都不太在意这些宝物,所以,萼姬才有此一问。

太后也大惊,君兰刚才还站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摔倒了?心中紧张,太后撑起身子望向君兰,“丫头,你怎么了,摔痛了没有,书香,你快将丫头扶起来啊,还蹲在那儿干什么!”

别过醉仙楼,他便直接上了仙临寺,岂料在梅林雪地重撞见一袭出尘青衣,那不经意的回眸一瞥,像毒针般刺入他的心头,锁住心神与灵魂。

但是,黑羽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仙临寺里,还有,那只白鹰是谁的?圣僧回来了?!

大王身旁的陆海公公收到大王的旨意,带着几个小太监走出贤雅宫,再次回来的时候,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个锦盒。

“他”可没见过十四皇子景离,为什么他会对林岚有敌意?

三皇子景玄,三是他的排名,也是代号。

“明年初春之时,就是牧场开放之日,我要做的事,从一开始就告知你们。”林岚坐在大门前的位置上,掠进大厅内的寒风经过他身旁,然后吹向陈英等人,像无数把利刃切割着皮肉,压住心头,无法言语。

君兰轻蹙眉,眸光深邃,“景陵,你要记住,无论任何人,一旦背叛了你,格杀勿论!记住,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大王扬手拍在石桌上,借力站起身,扫了君兰一眼,与太后、王后等人一同朝佛堂叩谢圣僧指点。从景陵口中得知圣僧要休息后,大王高兴地赏赐了景陵,迈着轻悦的大步和太后他们一同离开佛堂。

一众皇子、公主沉默地看着自己的亲奶奶握着一个外人的手,亲热地交谈,表情各有不同。

怎么可能!

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景陵和她说,她在床上昏睡了数日,是圣僧的药救醒了她,那瓶药必须要在十五当日才能打开。景陵之后又和她说,是圣僧允许大师让她进宫陪着景陵的,她之前曾经跟圣僧学习过。今天,景陵又告诉她,圣僧曾经为她占卦,她就是秦君兰,大秦,君主之兰。

“遭了,有士兵过来,快走!”君兰利目扫向那边,拉住秦皇的手往树林深处跑去,风声响起,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铁甲碰撞的声音,巡逻的士兵已经换更完毕了,他们都听见了这边的异响!

君兰一脚踩错,险些被绊倒在地上,借着月光,她隐约能看见地上趴着一个人,他穿着简单轻便的武者袍,背上斜背着一个包袱,手边躺着一把木剑,脑袋旁边有一块小石头,看来应该是在流浪武者。他正面趴在地上,呈大字型,君兰看不见他的样子,但看身材,他约摸才十二、三岁,和景陵差不多。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君兰意外皱眉,很快回过神。

“师父?”君兰压住心中的滔天涟漪,她想看穿圣僧的遮掩,想看见他的眼睛,猜透他的想法。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

“你!”景玄气得脸到红了,指着景陵硬是说不出一句话。

“我做过的事,我自己会负责,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拿我的事当成威胁,一国太子生成如此,实在可耻!”君兰挥开景陵的手,眼里剩下的只有怒火。

“太子皇兄,三皇妹方才不是说,父王说,兄弟姐妹之间只可争吵,不可动手,否则就是违反了宫规,这是死罪。”顿了顿,“十五皇弟方才被太子皇子推到在地,或许是意外,但事后,太子皇子非但没有帮十五皇弟找大夫,还让他带伤坐在墙角下!父王一向疼爱太子皇兄,但我不敢再次违逆父王的话,只好将太子皇兄交给父王,太子皇兄如果有什么不满,尽管和父王说。”

二皇子景藤收住离开的脚步,侧过身,风扬起他发,狭长的眼眸像利剑,眸光却是平静的。

“才五种!孟将军不是说有十八种武器的吗,既然都已经受伤了,你们几个!将其他武器都拿上去,一人拿一种!”顿了顿,扬声喝道,“景陵!你给本太子听好了,别以为躺在那里装死,本太子就会放过你,只要霜儿没有原谅你,你就休想本太子会让你走!没试完十八种武器,本太子就当你输,立刻派人抓住秦君兰杀了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对本太子不敬!”

君兰看了看景霜脸,又看看她腰间,更加奇怪,“君兰方才以为是公主身上的脂粉香吸引了蜜蜂,但,仔细一瞧,公主皮肤凝白,更胜白玉,剔透无暇,并没有任何粉黛。公主又说,公主今日并没有佩戴香包,君兰就奇怪了,公主身上并无花香,为何会招惹蜜蜂?敢问公主可曾接触过身上带有花香之人,若是如此,公主身上也会沾有花香,同样会招来蜜蜂。”

“太子皇兄要教训七皇兄?”景离疑惑地上前一步,刚好挡住君兰,问,“三皇姐,这是为什么啊,七皇兄不是刚被父王罚完吗,还没一天呢。”

啪!

自从大王将子和宫大半宫人处斩之后,景陵也没有去找宫人过来伺候,现在的子和宫上上下下也不过只有几个宫人,而且全部都是子和宫的老宫人,由李仁管着,平时他们没什么要做的,不会随意走动。

“嗯!”景陵心情大好,“那样更好,不用每天都有一群人站在那里碍手碍脚的!”

“夫人?”乐姬迟缓了一下。回忆起景陵当时的眼神,冰冷幽暗却尖锐骇人,像地狱里的恶鬼,像杀人的兵器。

王后抖了一下,但不肯放弃,“大王,大王!这些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本想派人照顾陵儿和兰儿丫头,却想不到会弄出这样的事!呜呜,都怪臣妾粗心,那日没有详细询问陵儿,才让那些奴才得寸进尺,不将陵儿放在眼内,更加不满他的惩罚,这,这才害苦了兰儿丫头啊!”王后凄惨地哭着,仰首看着大王,“大王,臣妾求你看在圣僧的份上,放过陵儿吧,这些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无能,管教不好下人,才让他们有机可乘,欺辱陵儿!”

“你,你说什么!”建仁几人应声颤抖。

君兰利眼望向他,“不敢?不敢你们还敢在这里议论纷纷,咒骂主子的不是?我看你们心里根本就不服从景陵的话,也不将这个七皇子的身份放在眼里!”

“尉迟小姐,殿下,奴才会护送君兰姑娘回子和宫的!”贾飞生怕景陵再瞪他一眼,立刻跑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不等君兰说话,景陵站起身就牵住她走出凉亭,小景竹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立刻跟上去,“七皇兄,君兰姐姐等等我,咦,那不是灵儿姐姐吗?”

太子气得满脸铁青,正要说话的时候,终于又把圣僧想起来了。如果被父王知道他轻视圣僧,还骂他是“狗东西”,就算有母后护着,父王都不会轻饶他,但是!明明就是这个狗奴才不守宫规,为什么要他这个太子服软!

其他皇子也收住脚步,探首看着那边,表情不一。

君兰在后面看着他们,一一将这些要点记下来,视线一转就发现景陵正瞪着自己,一副要把她吃掉的样子。

君兰瞥了他一眼,“嗯,慢慢习惯就好,你是主子,他们是下人,听你吩咐是天经地义!”

君兰深呼吸一口气,压住痛楚,张了张口,猛地闭上眼睛忍住那该死泪水。睁开眼,握紧手,“景陵,我跟你说过不要相信任何人,但你从来都将我话当作耳边风,每一次都是这样!”

“兰儿,你欺负我!你从来都不会把雨水弄到我身上的,呜呜!”小少年回过神,“哭喊”着跑回屋里。没多久,屋里传来了打闹声,引得雨水也为之动容。

“嗯,就是拿一块小石头扔在大石上面,要把大石砸出一个小洞,兰儿!我示范给你看!”景陵说着就拉起君兰跑到走廊上,叮嘱她站在这里好好看着,自己跑到庭院里捡来一块小石头,又跑回君兰身边,笑得明活,“兰儿,你看好哦!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像圣僧那样,不过我可以把小石头打进大树里面哦!兰儿你看好了!”

“真的!”眼睛一下就亮起来,“兰儿你真的觉得我好厉害?”

“你哪里痛了!”君兰抬起脑袋盯着他,白净的小脸上哪有半滴泪?

姝雅道,“娘娘,如今最大嫌疑的是容秋倩。她刚好出现在水井附近,又刚好把手指划破,昨日她还派珂乐跟陆海说,她身体不适,明日不能到太后娘娘面前请安,奴婢觉得她是早有预谋!”

“走!”书子墨见此,扯起君兰就往黑暗的山林内冲去。

“啊,这些人要造反了,要逃跑了!”

“你们都给我去死吧!我才不要上战场,你们去死吧!”